第15章公寓篇(4)兄妹

同學們都睡著了，因為只有兩間卧室，經過再三討論，決定讓羅凝兄妹兩人睡在沙發上。

他們頭相對著睡著。

羅凌睡不著，側躺著閉著眼歇息。

時不時腦海里就會浮現出校園裡的屍體，那些殘肢與斷臂，是曾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同學，可一瞬間就扭曲成了一副猙獰駭人的血臉，只剩下生啖人肉的慾望。

她時不時的又會睜眼望向玄關，彷彿下一刻那些屍體就會衝破房門，蜂擁而入的啃食掉哥哥與她自己。

她害怕的甚至忘記了呼吸。

「喂，羅凌，還沒有睡嗎？」

一聲呼喚將羅凌從想象的深淵中拽了回來。

羅凝伸手摸起了妹妹的頭，「別胡思亂想了，軍人叔叔們會來救我們的。」

「哥，我們在這裡是安全的對吧？」羅凌聽到哥哥的聲音心裡便平靜許多，輕輕地說道。

「我們大家不是說好了嗎，明天再想辦法。」羅凝大聲打了聲哈欠，然後溫柔的說道，「嗯，放心，還有我在，來，抓住我的手。」

羅凌拉住了哥哥的手，溫暖的感覺漸漸從手心裡傳開。

「這樣就好，安心的睡吧。」

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妹妹。

客廳慢慢亮了，羅凝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才發現另一隻手還被妹妹拽著，他微微笑了笑，抬頭看向窗外，天空正在破曉。

他回想起了曾經，自己十四歲那年，突如其來的一場意外奪走了父母的生命。當收到醫院的電話時，羅凝近乎崩潰，淚水如潮水般的湧出。往日的回憶一遍遍的在他腦中上演，虛與實的交織使他的心臟收縮與崩裂。

一霎間他想起了妹妹，想起了快要回家的妹妹，想起了即將知道殘酷現實的妹妹，想起了立刻會撕心裂肺悲傷欲絕的妹妹，他瘋狂的拭乾眼淚，用涼水一遍遍的沖洗自己的臉頰。

兄妹兩人與父母的親戚朋友一起參加完葬禮。在結束后羅凝便聽到了親戚們的議論，他只能緊緊抓住羅凌的手，儘可能的安慰泣不成聲的妹妹。

最終他們由同在降龍市的二舅照看。

二舅是名刑警，是個富有正義感且積極樂觀的人。因為每天都「享受」高強度的工作，所以二十八歲的他至今沒有結婚娶妻。

「你們以後就歸我管了！」二舅話雖這麼說，但曾接連幾個月都沒去看過兄妹二人。

不過羅凝心裡明白，二舅實在是太忙了。

我能照顧好妹妹與自己，一定能！羅凝每天都早早起床，叫醒還在熟睡中的羅凌，一起洗漱，買早餐，去學校。每到月末，舅舅就會打來錢，供給兄妹二人。

「這個月還是兩百啊。」羅凝發出一聲嘆息。

二人走在到校的路上。

「怎麼了，哥？我覺得夠我們花了。」

『「嗯，我們不是馬上就是高中生了嗎？所以我想攢到錢給你買塊表。」

「我不需要。」羅凌有些氣憤的說，「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夠了，吃飯什麼的可不準為我省！」

「哼哼，我知道了，謝謝我的好妹妹。」羅凝笑著揉了揉羅凌的頭，轉身向著校園跑去了。

「你給我站住！羅凝……」

「哥，哥！」

羅凝擦了下眼角，眼神從窗外挪開，握緊了妹妹抓住的那隻手，微笑的說：「妹妹，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