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五十四人
我遮住臉,催動祈靈珠,強行改變了眼睛的顏色,雖說我的身份已經心照不宣,但我還不想這麼快成為眾矢之的,能遮掩一時,便也能多爭取一些時間,哪怕等師父下完葬也好。
我與君無言不敢耽擱半分,還是花費了一整個日夜才趕到落英谷。
落英谷已被官兵包圍,飛鳥在上空徘徊,破結界的江湖人臉上,身上都有抓痕,滿地飛鳥的屍體,已無生命體征的封家人,看來他們已經交過手,且尤為慘烈。
君無言告訴我,屏障后以心頭血支撐著的兩人是我的堂哥和二叔,這麼消耗,怕是救不回來了。
我抖著手,取出短笛,散靈咒響起,飛鳥的血性已被激發,不斷嘶鳴,久久才逐漸散去。
我閃身到結界前,擊退企圖破結界的江湖術士,一邊修補結界,一邊給封塵、封煜療傷。
:「何方妖女,膽敢阻撓朝廷辦案!」
君無言擋在陣前,冷笑道:「可笑,一眾江湖布衣,到底所犯何罪,讓你們如此趕盡殺絕!」
:「少廢話,我等奉命捉拿,負隅頑抗者,死!」
君無言攤開手,情緒激動:「天道無情,天道無情!封氏一族,忠心耿耿,對皇室五百年來絲毫未有不臣之心,你們,你們如何敢!」
我不理會外面的爭吵,喂二人服下續命丸,想去檢查剩下人的傷,卻被封塵攔住了去路:「姑娘,封族蒙難,先祖遺訓,只戰不降,哪怕耗盡身上最後一滴血,我們也會抵抗到底,姑娘大恩,來世再報,請您帶著師父速速離去吧!」
我看著眼前從未見過的堂哥,眉眼間,與封靈的確有幾分相似:「我會替你們復仇,只要你們活著,封家就不會散!」
旁邊的老者苦笑道:「主脈已亡,我們苟活八年,真的逃夠了,小姑娘,封家早就散了。」
我不再搭話,繼續催動內力為二人療傷
:「君無言,本座倒是不知,無言閣百年的傳承就要毀在你手裡了!」
康余?他從黎山下來,直奔落英谷而來了?
:「康余老匹夫,當年我與封煜八拜之交,封族遇難,因為無言閣,我未出手,無言閣已毀今日」君無言看向二叔點點頭:「我定與他同生共死!」
:「哈哈!好一個同生共死,君無言,你還沒有資格擋在本座面前!」
:「那我呢!」
既然康余來了,我還裝什麼裝。
我撤回結界,升至半空,居高臨下的望著這些人的醜態,雙手捏決,喚出祈靈珠,祈靈珠脫離珠鏈,在所有人驚嘆的目光中緩緩上升,吸附著日光,不斷旋轉,錚錚作響,好像咆哮著即將飲血的快感,又好像在憤怒的控訴著壓抑太久。
:「這」
:「這是...」
:「封塵,攜五十三名族人叩見族長!」
:「叩見族長!」
聲音中夾雜著慶幸、激動、欣慰、劫後餘生,響徹天地,久久未散。
:「封靈,祈靈珠,她手上的就是祈靈珠!」康余身後破結界的江湖人高喊。
我冷笑,注入內力,高聲喊道:「我封靈,煉獄歸來,你們,死期到了!」
康余冷汗直流,雙刀在手,卻沒有任何動作,其餘人也只是慌張的看著祈靈珠,或許他們都想著別人能夠先出手,看出祈靈珠的破綻。
我托著祈靈珠,高聲厲喝:「封家所有人聽著,先祖封業南征北戰,平定天下,無故蒙難,以身殉道,換我後世百年苟活,到我封靈一代,僅餘五十四人,封家流淌的血,澆灌了大姜每一寸土地,憑什麼,他皇室蕭家心安理得享受高位,還要給我們安個亂臣賊子的名聲,本座,今日喚出祈靈珠,昭告天下,我封氏一族,與他皇室蕭家,不共戴天!」
:「好!好!好!」
封家人站起,連聲叫好。
:「反了!你們這是要造反!」康余慌了,呵呵,不是急著想踩著我封家人的屍骨往上爬嘛,我就先拿你開刀。
:「莊主慎言,我封家一脈忠良,從未愧對大姜百姓,今日,是向他蕭家尋仇,不是向大姜尋仇,莫要弄錯了!」
:「放肆!」
:「少廢話,既然都不敢出手,本座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祈靈珠!」
我將內力灌入祈靈珠,向大軍推動,碰!先鋒人員全部倒地身亡,一擊而過,我以祈靈珠,召喚亡靈,形成巨大的氣旋,拼盡全力,擊向前方,康余匆匆抬起身邊的人抵擋,卻還是被擊的吐血倒地,他匆匆爬起,飛身上馬,臨走前深深看我一眼,那是濃烈的不甘。
我笑出聲:「哈哈哈…臨陣脫逃,這就是蒼梧山莊的氣度!康余,本座今日放過你,記得將本座的話原封不動的帶給蕭平淵,還有,隱雀山,本座要拿回來!」
康余扔下滿地殘屍,很快不見蹤影。
祈靈珠再次回到我手,那圍著的官兵,也只剩剛剛為首的還有口氣尚存,邊吐血邊斷斷續續的說:「妖女,你與皇室宣戰,封家百年名望皆喪你手,天下無敵又如何,你抵得過悠悠眾口嗎!」
:「人死了,要名聲何用,況且,我封家從未對不起大姜,是他蕭家,對不起我封氏一族!」
那人終是咽了氣,我收回祈靈珠,有些脫力,取出毒粉撒在四周,頃刻,便引來了無數毒蟲,形成天然的屏障,我席地而坐,短暫的調息后,吩咐封塵安葬死去的同伴,檢查其餘人的傷勢,有兩人,重傷不治,其餘的,封煜最為嚴重,續命丸只是暫保他不死,要想痊癒,還是得卧床休養半年,我召出暗影衛,托他們找到馬車,直接帶著封家人回隱雀山。
封塵有些猶豫,面面相覷后,終是勸說道:「族長,您祈靈珠在手,自然無人再能傷你分毫,可我們這些人,老弱病殘,舊傷未愈,再添新傷,跟著您只會拖累您,要不,您…」
我抬手阻止,環視每一個人,衣衫襤褸,遍布乾涸的血跡,有的甚至已經開始傷口潰爛,散發出陣陣惡臭,可他們縱使到最後一刻,仍沒有半分膽怯,我該早點找到他們的。
我堅定的告訴他們:「我既找到了你們,斷不會讓你們再為我犧牲半分,我要讓你們同平常人一樣,光芒正大的行走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那些屬於我們的,我也必將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