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布局（二）

月上枝頭。

迎春踏進姜貴嬪的房門檻，撲通便是一跪：「貴嬪娘娘！」她帶著哭腔，眼珠子浸著淚水。

姜貴嬪果見她臉上有被打的痕迹，嗤笑道：「還真被那賤人打了啊，起來吧。」

迎春顫顫巍巍地起來，低眉順眼地來到姜貴嬪身邊，就像一條哈巴狗似的。

「娘……」

「行了，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態。」姜貴嬪一擺手，止住了迎春矯揉造作的鬼哭狼嚎，「你說要實現我的心愿，你說說，我的心愿是什麼？」

迎春笑了笑：「這後宮里的妃子，最大的心愿，不就是承寵么？」

姜貴嬪眸色深沉：「你能幫我承寵？」她不可置信地哼了一聲，「皇上喜新厭舊，聖心難測，你有這麼大的本事，能籠絡皇上的心？若你真有這樣的法子，為何不自己用呢？我可不信，你不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見姜貴嬪雖說得刺耳，話里卻帶著著急，迎春心知已把她的胃口吊了起來，淡笑道：「我這法子，我用不了。娘娘您看，我生得這般丑，饒是有萬般法子，也入不得皇上的眼吶。」

這話說得有些熨帖了，姜貴嬪笑道：「噢，你倒是說來聽聽，是何法子？」

迎春踱步幾分，緩緩開口：「皇上雖是個見一個愛一個的，倒是一直有個念念不忘之人吶……」

姜貴嬪挑了挑眉，若有所思：「你是說……蘇妃？」

她入宮遲了些，蘇妃早就過世了，大部分都從旁人口中知曉這位寵妃的過往，真真假假，虛實不明，她也沒多放心上，畢竟，人已經死了。

迎春趁此機會，貼到了姜貴嬪耳朵邊，低聲道：「我這法子與蘇妃有關，若貴嬪娘娘還想要爭一爭，來個鹹魚大翻身的，便答應我的條件，我可告訴你。」

姜貴嬪冷笑道：「你的條件？好大的口氣！你一個賤婢，還有資格與我談條件？」

迎春不惱不怒：「自然沒有，娘娘若是對我的法子沒有興趣，我不說便是了。只是有一件事得提醒娘娘，娘娘的年歲也已經不小了，但還有一絲機會，錯過了這次，恐怕永遠沒有機會了。娘娘真的要一輩子在這破舊的琉璃院里當一條鹹魚？……話不多說了，奴婢告退。」

說著，要退出去，姜貴嬪沉吟片刻后，抬起手。

「慢著。」

……

淑華提著裙角進到屋裡，屋裡一燈如豆，周婧一手拿著宮冊子在細細地看，另一手打著算盤。

淑華微微福身：「寧小主子。」

周婧抬頭：「辛苦了，今兒還有什麼收穫沒有？」

淑華四下看了一圈，道：「迎春這廝今日過得可真是豐富多彩，會了羅祥，方才又莫名地和一個琉璃院的太監搞在一起，這會子還去了琉璃院。」

周婧頓了頓，旋即冷笑道：「她倒是識時務，知道要在長芳軒待不下去了，便打了琉璃院的主意。你這幾天就跟著她，有什麼新鮮的再與我彙報。」

「是，小主子。」

周婧朝她勾了勾手，淑華過去，周婧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紅瑪瑙簪子來，正是迎春之前戴的那支，李貴嬪拿了給她的。

「最近你辛苦了，這簪子就賞給你罷。你家裡最近不是急缺錢么？這簪子拿出去當，能值不少呢。上面也沒有官印，隨便拿去當。收好。」

淑華眼眶一熱，她知道周婧好，所以對周婧毫無二心，但今兒迎春挑撥的話確實讓她心裡泛起了酸澀，周婧這般籠絡她，便覺得那一點酸澀也太狹隘了，便道：「奴婢謝寧小主子。」

周婧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時無話，淑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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