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點人數的女老師

我們中國都有個每個學生都不陌生的自習——晚自習。

有了自習難免就會有老師來守自習，有的是學生坐在講台上守自習，而有的則是老師坐鎮，而在我的學校則是學生坐鎮教室，老師樓層巡邏，定時巡查，清點人數。

恰逢那段時間我們學校來了幾位大四的實習老師。

我記得那一天，是星期一，那一天與以往並未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卻是我記憶中發現事情不對的開始，或許它發生的還更早，但我並不知道。

安靜的自習，窗外是一片黑暗，幾棟樓房靜靜地站在窗外，也不知道在鎮壓著什麼。

脖頸的疼痛似乎疼痛在提醒我該休息休息了，於是，抬頭，轉動，幾聲「咔嚓咔嚓」。四下張望一下，竟有人睡著了，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高中生無法避免的存在睡眠不足的問題，因為內卷導致的睡眠不足又引起學生學習效率低下，最終苦了的不過還是學生。

在這低頭的世界，抬頭的我是那麼突兀，我一轉頭竟正好看見一位女老師，從未見過的，在清點人數。應該是新來的實習老師，我見她專註於查人，便多看了幾眼。

她一襲黑色長裙，臉上戴著一副金絲圓框眼鏡，襯托出她一副耐看的瓜子臉，但表情安靜的有些過頭，身材平平，一雙潔白的手背在身後，還時不時踮起腳尖，本應該是可愛的動作，但卻有些…違和。

我疑惑的看著她，為什麼她踮起腳尖，身體會往後傾？

她似乎發現我一直盯著她，她把頭慢慢轉向了我，動作慢的不正常，於是我趁勢伸了個懶腰，之後自然而然的重新低下頭做作業。

過了一會兒，我小心抬頭望向四周，發現老師不見了，我碰碰我女同桌的手肘，小聲詢問道「喂，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黑色衣服的女老師？長得還挺好看的。」

「哪有什麼女老師，這查人數的時間還沒到呢，而且我也沒聽見有開門的聲音。」說完，我的女同桌就鼓起兩個腮幫，瞪著大眼睛看著我。

我當時就愣住了，沒有理會我的同桌，重新低頭苦幹。

對啊，沒有聲音，我所在的班級不過是個普通班，有老師來查崗，肯定會有個什麼咳嗽之類的異響才對，門也沒開過，我們教室開門的聲音是很大的。

正想著「咯——吱——呀」一聲傳遍整個教室，教室的門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黑色短髮，身材高挑，身穿黃色羽絨服的男老師，也是我們的班主任，幾聲不知何處的咳嗽使全班更加安靜了，也沒有人睡覺了。

五分鐘之後……晚自習下課。教室如同最終燒開了的水沸騰開來，又如同打開了閥門的水——一群學生瞬間背上書包衝出教室。

正在座位上收拾東西的我，突然心血來潮，乾脆將書隨意一甩，什麼也沒拿，直接走出教室奔向了另一個教室，這個教室不同與我的班級，即使是已經下課，但人走人散卻少有聲息。

哪怕此時也有幾個學生還在內繼續自習，我踏入其中並未引起絲毫波瀾，即使是有人發現我也不過是對我點點頭打個招呼。

我走到那個人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譚沉回頭一往發現是我，便也扔下了手中作業，背上書包同我出了教室。

我問他：「作業做完沒？」

譚沉回道：「嗯，差不多了。」

「問你個事，你晚自習是哪個老師來查人的。」

「沒注意。」

「那今天多少度？」

我略有些煩躁，但譚沉並未理我，自顧道：「兩三攝氏度吧，不超過二百八十開爾文。」

我又說：「今天有個女老師穿黑色長裙，黑色金絲圓框眼鏡。」

「冬天裡穿裙子——美麗動（凍）人？」

我看著譚沉，譚沉也看著我，一時之間我竟無言以對，「也許新來的實習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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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有個性吧。」

譚沉跟我調笑道：「看上哪個實習老師了，師生戀可是會被學校開除的。」

我看著他，用眼眸釋放出無言的威懾。

「呵呵。」譚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我轉回頭，說道：「那個實習老師的姿勢有些奇怪，所以有點在意。」

「殘疾人士？」

「或許吧，這次周考你考的怎麼樣？」

「還行……不是，你又是第一？」

「嗯哼？你又是前十五？」

「對啊……」

言語間，我和譚沉一起回了寢室。

我以為這只是高三這枯燥日子中，我為自己找點趣事的小插曲。但譚沉過了一個星期卻又找上了我。

下課鈴聲一響，我背起書包直接衝出教室門口，但突然有一股大力拉住我的書包，我大驚，急忙翻身，左手往後一舞，結果舞到了一張臉上，我仔細一看才發現居然是譚沉。

譚沉的面色陰沉，我急忙給他道歉，說實在的，譚沉很少來找我，每次來找我都是談心什麼的，我只道是他心情不太好，準備陪他談談心。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譚沉卻面色陰沉地問我：「你是不是上周給我說你看見了個穿黑色長裙，戴著金絲圓框眼鏡的女老師。」

我疑惑地答道：「對啊，怎麼了？」

「我還不清楚，只是感覺不對勁。」

「你不打算說一下？」我略帶鄙夷地看著他。

他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在上課時看了一下後面聽課的實習老師，是一男三女，一高一胖一矮。」

我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高的？長得還不錯吧？」

譚沉臉色嚴肅地說：「她是個光頭。」

「嗯？」我十分驚訝，說道：「這麼奇葩嗎？」

譚沉意味深長地望了我一眼，緩緩說道：「所以，你那天看見的不是光頭，是有頭髮的，對吧。」

我提出異議：「萬一是她剪了頭髮呢？」

譚沉反駁道：「呵，有哪個女的會放棄頭髮？」

我思索了一下，又說道：「那，是不是假髮？」

譚沉冷笑了一下：「那為什麼今天不戴？」

我本能地說道：「那可能是戴著不舒服呢？」

我感到話語逐漸變得奇怪了起來，於是我撓了撓頭說道：「你考慮過其他情況沒？」

譚沉肯定地說道：「我去問過聶旭了，這次我們學校就來了六個實習老師，他們文科的老師就只有兩個而且都是男的，這幾天實習老師我都看過了，聶旭說的也沒錯，就這幾個。」

我不以為意：「你別想太多，萬一那天，就是家長或者教師的什麼人來看一下呢？」

聽完我說完后，譚沉突然就不說話了，我以為他就要就此放棄時，就心滿意足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結果譚沉突然自己言語起來：「金絲圓框眼鏡，體態纖瘦，烏黑長發，面無表情，行動古怪。」

我一驚，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問他：「你怎麼知道的，你怎麼知道她的表情和體態的？難道你看見過她？她那天來過你教室？」

周圍離去的學生奇怪的看著我，我趕緊收聲，推了推譚沉，意思邊走邊聊。

譚沉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沒有。」

「那……你是……」

「那天周一你不是來找說這個事情嗎？回去的時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我的表弄丟了，你知道的，那表還是有兩三千的，就是錶帶有些鬆了，所以我第二天晚飯時就找老師來調監控。」

我急不可耐的打斷了譚沉：「監控里你看見了什麼？」

異常只可能是監控里的畫面，如果是在監控室出的問題……應該是不太可能的。

譚沉被我打斷，等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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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才說道：「老師去乾飯了叫我自己看，我其實很快就看到了表掉在了哪裡，剛好監控的一角拍到了，但是被……那個女的拿走了，她……『蹲下』的姿勢很奇怪。」

說完譚沉他撓了撓頭，又繼續說道：「她先是走過我的表那裡，然後她似乎發現了我的表就彎腰去撿，沒轉身就去撿，但好像是身體彎不下去，只有手伸了過去，然後她的身體一顫，就直挺挺的倒下去，倒出了監控範圍，然後一隻手，突然從地上伸了出來，手臂摩擦著地板緩緩的把我的表拿走了。」

我說道：「你不用要像講鬼故事一樣講的那麼陰森森的。」

譚沉頓了一下，看我之後沒什麼反應就又開口講道：「好吧，之後的事情，可真就是鬼故事了……之後我就按著那個女人消失的方向查看監控，結果什麼都沒有，只有我剛才看的監控才看得到，其他監控上，我表在上面就是一個黑點，但一段時間后緩緩的，就像被什麼遮住般的，不見了，或者說是透明了。」

我想了想，然後問譚沉：「應該就是被那個女人拿走了，那你有沒有看我那天教室那邊的監控？」

譚沉點了點頭：「我看了的，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見我無意答覆，就說「算了，我什麼也沒看到！一切正常！但是！當我調到差不多零點時，我看見了那個女人！而且是從你們教室里走出來的！姿勢特別彆扭，她的腿腳似乎不能彎曲，身體一左一右的向前走，然後靠在欄杆上，將手向前伸過欄杆，她的行動特別費勁，手臂只向前直直的伸出一半，然後一踮腳，將身體往前一靠，就像棺材板一樣翻了下去。」

我默然了，我所在的教學樓是一個「口」字形的樓，偏偏中間還有一個中型行李箱大小的黑色石棺，對，就如同個棺材一樣，但是沒有棺蓋，裡面還盛滿了水，然後其後還有個螺旋式樓梯。

我早就對這種墳墓式的建築風格反感，就感覺在墳里一樣。

我覺得事情好像變得嚴重了，就十分凝重的問譚沉：「既然都出現跳樓的事情了，你沒給老師報告？」

譚辰低下眼眸，說道：「我給老師說了，他也覺得事情嚴重，就親自來看監控，但是他告訴我，他什麼也沒看到，叫我不要弄這種惡作劇，但是那個女人明明還在啊！而且頭…還轉向了我，冷冷的看著我，露出一道冰冷的微笑……之後我被老師罵了，因為作業繁重和調查實習老師就一直壓到了現在才告訴你。」

說完后譚沉長長的吐了口氣，似乎舒暢了很多。

這，難道是鬧鬼了嗎？可是，為什麼只有我和譚沉看見了她，我們都是平梵谷中生，可不是日本「平凡」高中生，為什麼呢？我們特殊的地方不過是成績好一點，而且我之前都沒遇到過這種事情。

我思考良久才對譚沉說道：「譚沉。」

譚辰以為我有思路就趕忙答道：「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了？」

我低下了頭：「譚沉，這件事沒有嚴重的影響我們，就沒必要浪費時間在這件事上面了。」

譚沉愣住了，顯然我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我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表就問譚沉：「你表在哪兒找到的？」

譚沉答道：「在一樓的那個石缸里，還好手錶防水，而且也沒有壞。」

我答了一聲：「嗯，馬上要月考了，還是備考吧，沒必要再花太多力氣在別處。」

譚沉看了一下表，大聲喊到：「我知道了，靠，查寢的時間要到了，快點回去，要不然又要被宿管罵了！」

我皺了一下眉頭，趕忙和譚沉沖向寢室大門。

不覺間，偌大的操場上只有我和譚沉兩人，周圍都是黑漆漆的。

而沒有星星月亮的天空則反射著宇宙的醇黑，映照大地，映照在地上奔跑的我們兩人，似乎，要把我們照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