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為逍遙 終成逍遙

天突然陰沉下來，灰白的雲一點點遮住了太陽，並不停地攢動著，像是受到了什麼感召一樣。

王峰此刻躺在醫院的床上，大腦里只有點滴的嘀嗒聲和隱隱約約傳來的父母的呼喊。

當意識逐漸恢復，他並沒有選擇立刻蘇醒，接受父母和醫生的詢問，而是不斷回憶在走廊上腦海中的那個聲音，他認定自己身上發生的異樣與那個聲音又關。

緣，他只記得這個字。什麼緣，和誰的緣，哪兒來的緣，這些問題在王峰的大腦中不斷輪轉反覆，精神世界的**正遭遇著狂風暴雨的洗禮。

直到一團光暈的出現，和他之前睜開眼看到的那團光暈不同，這光芒有溫度，有顏色，使他感受到安寧。

此刻，他竟只想靜靜地等待，彷彿有什麼奇迹將要發生了一樣。

光暈散開，迷霧退去，只見一些文字開始逐漸顯現，從模糊到清晰，熟悉的聲再次響起，從那些文字中傳出。

「吾名李建生，字飄搖，益州人，自號逍遙散人。好游山川，四海之內皆期往之。

一日，吾至一名山，山名藏仙，傳有仙人隕於此，山勢險峻，有蜀道之險。行至山麓，忽見一洞，甚異之，復前行。及深處，有一霞光乍現，欣以為仙人之跡，趨之。不料霞光忽散，余覺昏昏然，頭痛不能已。

及醒，身飄飄如憑虛御風，有浩然之氣縈繞於胸，茲以為得仙人傳道。因嘗聞仙人有御物之力，呵曰「起！」，周遭事物皆顫顫然，大喜。

於是在山中尋一居所，坐而悟道，觀四時之景，聽蟲鳥之鳴，數十年如一日，終無果。

一日，有一行游山之人來此，吾見之，潸然淚下。不入世，不見人，已無所謂人，又何所謂仙。

吾上前與之攀談，方知一切皆已物是人非。仰天長嘯三聲，倒地，亡。

然意識未滅，有一氣尚留，於是遊盪於天地之間，觀萬物，待天機，不求逍遙。

方知不為逍遙，終成逍遙。」

聽完這些，本來驚恐萬分的王峰，一時之間竟有些語塞。

「槽點未免有點太多了吧，您這是求仙不成，就乾脆擺爛了阿。還有冒昧的問一句，您還在嗎？」

霎時之間，黑暗降臨，一切歸於虛無，聲音再次響起，「當你看到這些話時，我最後一絲氣數也已消耗。我這一生應緣起，因緣滅，也算得上是始終如一了。在世間遊盪千年，已是逍遙，不敢多求，今日將這份緣傳於你，已無遺憾。」

一陣如萬蟻啃噬般的刺痛在王峰的眼睛上出現，「啊啊啊啊！」

叫聲驚醒了在一旁熟睡的母親，母親見狀趕忙找醫生過來。

疼痛伴隨著慢慢睜開的雙眼漸漸消失，當熟悉的面龐再次出現在眼前時，王峰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很痛，應該不是在做夢。

「怎麼了，你這孩子，說句話啊，醫生之前檢查了你眼睛，說沒有問題，怎麼樣，能看見嗎？」

母親一連串的話語，讓王峰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怎麼說，也擔心自己萬一說了，恐怕就要轉去樓下的精神科了。

於是王峰只能故作虛弱的說道「我沒事，能看見了，之前應該是碰巧吧，我也不知道。」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醫生說道：「也怪，你來的時候，一群人說你自己大喊瞎了，我就檢查了一下你的眼睛，什麼問題也沒有，現在你又說自己好了，我真的建議你應該去掛別的科看看。」

聽到這，王峰猛的起身做出一副沒事了要出院的樣子，「我真沒事，也許就像我媽說的那樣，晚上手機玩多了呢。」

見兒子沒事了，王峰母親一直懸著的心也總算落下，於是就辦理了出院手續，和王峰一起離開了醫院。

在世界深處的某個地方，一個如機器般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塵封的力量蘇醒了，前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