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遲來的正義還是正義嗎？

張月嬌走到沈墨面前，一把抓住沈墨的衣領，她雖然沈墨高，但是一身警服加上多年上位者的氣勢，倒是殺氣十足，質問道：「你想幹嘛？你知道殺人是犯法的嗎？」

「那又怎麼樣？我遲早殺了他，這種禍害不能留在世上，如果今天被下藥的是蕭敏，你還這麼言之鑿鑿的跟我說教嗎？」

「你......這個世界上有法律，有正義，不需要個人英雄主義，不能搞私刑。」

「正義，可是你看你到的時候，人已經被我打了，你覺得於宋啟鳴來講你這個正義的是不是來晚了？而我來之前，姚夭夭差點被這王八蛋給禍害了，那麼你這個正義是不是就更晚了呢？正義，你跟我講正義。」

「正義永遠不會缺席。」

「可是遲到的正義，真的還能叫正義嗎？如果不是我，事後以宋家的能量，你確定你能行駛你所謂的正義？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正義，大家族欺負人的時候你們就妥協，小人物欺負人的時候，你們就正義，你老公一家利用女兒來坑我的時候，你的正義呢？蕭千煌人在哪？你讓他站出來，站我面前來啊，你的正義呢？你的正義也分三六九，分親疏遠近？」

張月嬌鬆開抓著沈墨衣領的手，不再霸氣十足的看著沈墨的眼睛，她的出發點是擔心沈墨做傻事，可是現在被沈墨一頓數落，頓時覺得自己確實不夠資格，因為沈墨說的是實話，正義會遲到，正義也會缺席。

宋成雪有些無奈，也有些沮喪，原本已經破局的談判，因為精蟲上腦的侄子，就這麼讓沈墨殺機頓起，她是知道姚夭夭和沈墨有著非一般的友誼的，這換做任何人都不會甘心讓過宋啟鳴，甚至是宋氏地產。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能期望黑穎兒能勸一勸沈墨，現在也就只有黑穎兒能說點什麼。

黑穎兒還是很有大局觀的，她知道爺爺的計劃和設想，雖然她一點也不想為宋啟鳴那個混蛋說話，但是她願意為沈墨說些什麼。

「沈墨，你能不能先冷靜一下？」

「冷靜？我很冷靜，我在等張大隊長給我上手銬，帶我回局裡主持正義呢。哈哈。」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多大的人呢，說些氣話幹什麼，你真該進局子里待一待。」

「我沒問題呀，我既然做了，就願意按照章程辦，今天我必須進局子，我也定將所有的事情都公布到網上，我看看所謂的正義是如何主持的，還是有所取捨的，我要看看這天是怎麼個黑法，我也想試試將這天掀翻看看，還能不能找到所謂的白。」

一向有主見的張月嬌此刻確實亂了方寸，無論是沈墨言語的刺激，還是所謂的沈墨的打算，她也不是真的就那麼黑白分明，人一旦心有了模糊的界限，有了灰色，就沒辦法真的做到是非判斷。張月嬌真是騎虎難下，她如果真的將沈墨直接帶進局子，那這事將變成死結，可是沈墨已經做好了撕破臉的準備，一直隱在暗處的莫大軍此刻結果沈墨的錄音筆，徑直走了，因為莫大軍一直作為旁觀者的樣子出現，沒有人有理由攔他，如果真的攔，那或許這段過程也會被沈墨安插的人手給錄下來，作為錄音的補充材料，那就真是說不清楚了，轄區派出所的民警已經在刑警到達之後就自動的走到外圍了，刑警隊成員看到隊長的糾結，也都不知所措，就這麼看著莫大軍走進了電梯，那部電梯很快顯示到達了樓上27樓，那裡有沈墨安排好的沈亞男在等著，現在的中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將重回沈墨的手裡，所以沒有人會阻攔曾經的中盛科技的老大沈亞男，當然如果有人阻攔，莫大軍肯定會第一時間將其掀翻，今天的場面本就是在沈墨接到信息之後第一時間安排的，甚至黑穎兒對於沈墨的有些安排也沒有橫加阻攔，因為在這之前她並不是很清楚沈墨糾結要怎麼做，現在知道了，也沒什麼可以做的了。

黑穎兒還是主動站出來說話了。她這次說話的對象是張月嬌。

「張隊，我不知道是誰報的警，但是今天只是我們公司內部的私人恩怨，宋啟鳴也是中盛的員工，這點宋成雪宋總可以作證，我們會自己解決，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張隊先回去，事後我們會主動到局裡講清楚，至於該如何處理，我們有了結果也會第一時間通知張隊，你看這樣行不行？」

張月嬌需要一個台階下，但是沈墨的話依然在耳邊回蕩，今天她算是被沈墨當風箱里的老鼠給堵上了，正猶豫要不要借坡下驢，一直想要上位的副大隊長陳曉站出來說：「張隊，這明顯是惡意傷人，我們就這麼離開，不合適吧？難道還真是正義也分三六九等、親疏遠近？這要是傳出去，你讓我們這些隊員以後還怎麼做事？」這是陳曉看準了時機，故意下張月嬌的台，張月嬌平時在隊里跋扈慣了，難得看到她有下不來台的機會，可惜他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根本沒搞清楚什麼宋家、黑家是怎麼回事，如果知道，他一定不會借用這樣的機會。

憋了一肚子火沒處發的宋成雪終於是忍不住了，眼色狠厲的望向陳曉，問道：「刑警大隊什麼時候輪到你教隊長做事了？你是誰？」

「金陵刑警大隊副大隊長陳曉，這位女士，我是秉公執法，有問題？況且當事人自己也承認了一切，我們居然就這麼放著不抓？還公司內部私人恩怨，你信嗎？」

「我相信你很快就不是刑警了，年輕人想要機會是對的，但是沒有眼力，有機會也是白搭。」宋成雪說完直接撥打了一個電話，很快，陳曉就接到了局長的電話，讓他立刻回局裡，是立刻。

陳曉也是傻了，到現在才明白沈墨之前說的大家族究竟有多大，他還以為沈墨只是氣憤之後的故意誇大。但是他也是明白，自己完了，那麼自己就不在意所謂的勾心鬥角了，狠狠道：「行，你們互相勾結我沒辦法，我走。」說完就徑直跑了。

很快，張月嬌反應過來，命令道：「所有人聽命，立刻追上陳曉，將他身上的執法記錄儀拿下。」張月嬌知道陳曉既然偷雞不成蝕把米，那麼狗急跳牆也學沈墨發布視頻到網上，那就麻煩了，雖然在互聯網的世界里，陳曉完全不是沈墨那個量級的，但是這個時代並不缺閑的沒事幹的網民自發的炒作一些話題。

黑穎兒看現場不再對峙，就走到沈墨的跟前，問道：「回中盛，我們坐下來聊聊。」

「沒空，我得去醫院。」

「你能不能大局為重，一個女人至於你這麼拚命？醫院缺你照顧？」

「黑穎兒，你是不是忘記在夫子廟那回，我曾經為你拼過命，你當時有沒有考慮大局，有沒有考慮個人安危？」

黑穎兒無話可說，確實當初沈墨真是為了自己這個不算很熟的同學拚命過，說起來自己還真是不夠意思，都快忘記這件事了，真是不應該。嘆了口氣說道：「你去吧。」

沈墨頭也不回的大步流星的走了。

宋成雪走到一邊去給自己父親打電話，彙報現場的情況，想要聽聽父親的意見，現在這事被弄的一團糟，自己有點拿不定主意。

黑穎兒再次撥通爺爺的電話，解釋著現場的情況，並且在說明沈墨沒有急著跟他們溝通而是去了醫院看望那個差點受害的女子時，說了一句：「爺爺，男人就該是這樣的，曾經他也為了我拚命過，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自己的夥伴，這點希望你能理解，所謂的大局只是你的大局，不要為難他，給他點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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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樓醫院病房裡，姚夭夭在及時洗胃以及相關處理后，已經無礙，只是渾身無力，秦煙陪在一旁，很是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姚世駿接了個電話，臉色陰沉。

秦煙問：「怎麼了？」

「沈墨那小子夠種，差點把天給掀了，只是惡意傷人可能要有牢獄之災。不知道那小子有沒有後手？」

躺在病床上的姚夭夭聽了就一臉著急，輕聲道：」爸，你要幫幫他，他都是為了我。「

「那個姓宋的王八蛋雙腿被硬生生砸斷，腦袋也有可能會腦震蕩，包懷仁那個王八蛋的一條胳膊肯定是斷了，但是那個傢伙倒是老實，不聲不響，警察詢問堅持說自己是不小心摔倒的，跟別人無關。」

「小墨怎麼這麼衝動？」秦煙埋怨道。

「衝動？這叫爺們，我喜歡這小子，夭夭是我們的女兒，你應該很欣慰有個男人為她出頭。這樣也好，不然我打算脫掉這身皮，也會去乾死那王八蛋。」

兩人正說著呢，沈墨走了進來，頭髮有些凌亂，衣服上全是血跡。一進來就跑向姚夭夭，拉著姚夭夭的手說：「夭夭，讓你受苦了，今天那傢伙死不了，但是遲早我會殺了他，你放心。」

「你不要去犯險，我沒事的。」

「不行，我的女人誰也不能欺負，他死定了。」

姚夭夭聽到這裡滿臉羞澀，心中盪起幸福感，她覺得這一切都值得了，沈墨的心裡是有她的，只是一直不願意表達而已。至於他心裡是否還有其他人，她已經不在乎了，她只要擁有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沈墨自始至終沒有跟姚世駿以及秦煙打招呼，在他心裡，這對父母有點謹慎過頭了，他不喜歡。

姚世駿和秦煙也是一臉尷尬，有心離開讓年輕人獨處，又覺得不合適。

姚世駿忍不住說道：「臭小子，你至於這麼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么？夭夭是我女兒，你連個基本的場面話都不客氣下？」

「額，剛才沒看見，你們好。」

「沒看見？你......行，今天你小子算是做的很爺們，我不跟你計較。」

「你這麼大領導，跟我一個小年輕計較那麼多幹嘛？人家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你這小氣勁確定還想繼續陞官？」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男人能不能不要像潑婦罵街一樣的吵，世駿，我們先出去，讓小墨陪著夭夭吧。」秦煙看姚世駿和沈墨要吵起來的樣子，趕緊將姚世駿拉走了，隨手還關上了房門。

姚夭夭一直拉著沈墨的手不鬆開，喃喃道：「我要抱抱。」

沈墨俯身輕輕的親了一下夭夭的腦門，然後輕輕的抱了抱姚夭夭，動作溫和的生怕壓壞姚夭夭，姚夭夭很滿足，也許是藥物里鎮定劑的關係，慢慢的睡著了。

過了很久，確定姚夭夭睡的很香，沈墨起身走出病房，輕輕的關上門，看到姚世駿和秦煙坐在門口不遠處，想了想還是走過去說道：「叔，姨，我還得先回去處理點事，夭夭就拜託你們了。」

「趕緊滾，我自己的女兒，要你拜託？」姚世駿沒好氣的說道。

「姨，反正在醫院，你帶叔叔去檢查一下吧。」

「啊?你看出什麼來了？」

「肝火太旺。」沈墨頭也不回的走了，他能想象到姚世駿臉上此刻精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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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再次回到中盛的時候，黑穎兒、宋成雪、何佩君曾愛玲以及蕭楚月、張強都坐在會議室里等著沈墨，蕭楚月代表蕭千煌，張強是以法務的身份列席，隨時準備起草相關合同。

沈墨大咧咧的坐到首位，然後霸氣十足的道：「說吧。」

這時候電話連線的話筒里傳來黑老爺子的聲音：「小子，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要上天了，跟誰這耍橫呢？」

沈墨還真不知道已經在連線了，頓時有些訕訕，幽幽道：「連線了也不說一聲，我這裝逼呢，氣氛全給你破壞了，你是大神，你說，你老人家請說。」

黑穎兒看到沈墨變臉的速度，心中一陣腹誹，這這個傢伙根本就沒有衝動，都算計好了，枉費爺爺和她一頓擔心。

電話那頭傳來一位老者的聲音，是宋家老爺子。

「成雪，立刻起草相關股份轉讓協議，將中盛所有的股份以及產業全部轉讓給沈墨。」

宋老爺子說完，頓了下，然後似乎下定了決心繼續說道：「沈墨，宋家旗下的宋氏地產的90%股份將全部轉讓給『華夏資本』，至於那10%我會成立家族基金，用於家族年輕有為的人作為獎金池，你看如何？」

「我只關心你怎麼處理宋啟鳴，至於其他的，其實只能算是平等合作，我其實沒那麼在乎。」

「這是我的家事，你......我會妥善處理。」

「那我去投案自首，將這事變成公事，你有沒有意見？」

「你......年輕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將來也會有子孫，子孫也會有不懂事的，但是舐犢情深，你要一個老人如何下得了手？」

「我的子孫如果這麼犯渾，我自己先給剁了，不會放出去禍害別人。上次在燕京，你讓何家那白痴騙到你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我敢跟你扳手腕？我說過，我年輕，我還能有選擇和努力，而你老了，你確定要護短？「

「宋啟鳴的雙腿應該斷了，能不能治好還不確定，我將送他去國外治療，以後就不回來了。」

沈墨似乎覺得有點不舒服，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時候最佳拍檔黑老爺子開口了：「沈墨，就這樣吧，你趕緊給我滾到燕京來，簽字，然後做事，不要跟我犯渾，也不要小氣巴拉的在那計較來計較去，宋家對國家還是有功的，你們能這麼舒坦的做生意，你以為是誰在為你們守邊疆，又有誰知道宋家的子孫為國捐軀的大有人在。草包有，但不是你針對宋家的理由，你未免有點得理不饒人了，這很不好。」

沈墨聽到這裡，心中的怨恨也是緩和了許多，眼神不再狠厲，想想自己似乎是有點心態失衡，不完全是因為姚夭夭受欺負，而是一直以來對大家族那種高高在上，動不動欺負人的怨恨導致他心態一度失衡，因為他一直想要為普通人發聲，現在看看似乎大家族也有其值得尊敬的地方。

「兩位老爺子，我明天飛燕京，宋氏地產我可以接手，但是我先聲明，其內在的問題必須清楚，我所知道的就有接近百億美金的外資進入了華夏的房地產，眼下房價是在爆發，可是這樣下去真的很危險，一個地源熱泵就能讓宋氏這樣的龍頭一夜之間接近崩塌，那麼如果任由外資不停的攪風攪雨，遲早出大問題，一旦最後不得已國家出手，那麼倒霉的還是那些幾乎窮盡一生血汗錢的老百姓，華夏的房地產不宜暴漲暴跌，甚至說根本就不能暴漲暴跌，會死人的。」

「很好，你能從這個角度看問題，說明你不是沒有思考過，那麼就放手去做，我不希望你因為個人仇恨就對一些大局的事情冷眼旁觀。」

「但願以後不用再折騰了，我真的不喜歡打架，你們胳膊都太粗，打起來真是費勁。」

啪，黑老爺子直接掛了電話。

沈墨訕訕的嘀咕道：「年紀一大把，火氣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