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儒生三入凡塵 第四十六章 最後的請求
面對柳長青突然的發怒，武長老面色如常，好似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
或許他的心境已經達到了波瀾不驚的地步。
凌雲仙門有凌雲仙門的考慮，他們神殿自然有神殿的考量。
二者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所做的選擇自然不會相同。
寂靜的氣氛只是持續了片刻，柳長青長嘆一聲，便是徹底的壓抑住了心中的憤怒。
隨即冷靜的看向武長老，「武仙人，身為凌雲仙門的門主，見一面李東來這個要求你不會拒絕吧」。
身為仙門的門主，眼看著自家的弟子成為他人的驅使，心中感慨之餘剩下的也只有無奈。
不過，就是這最最情有可原的請求也被武長老無情的拒絕了。
給出的理由是：沒有神殿殿主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見李東來。
一句話，堵死了一切。
柳長青深知，神殿的殿主已經有一兩百年沒有任何蹤跡了，也許是閉關了，也許是雲遊了，或許已經不在他們九州的這片天地也說不定。
無論神殿殿主的去向是何方，神殿的態度是拒絕的。
明知道這是一種託詞，卻只能笑著潸然答應。
一種莫名的無力感從柳長青的心中噴涌而出，宛如是黑色的毒液一般遊走在血脈的各個經絡，噴洒在全身，讓他覺得整個人都有些虛弱了。
想要變強的心也在這一刻突然那麼強烈。
但，在九州一個人強勢永遠沒用的，一個人的強在這個世界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孤單英雄很少有走長遠的，那些看似是真正的英雄其實他們並不是一個人，在他們身後，有著許多支持他的人。
英雄是什麼？只不過是後人塑造的傳奇罷了。
哪有真英雄？英雄早已夭折在這混亂的九州了。
走出宮殿的柳長青還是和武長老有說有笑，只不過笑些什麼、說些什麼，站在遠處的陶州已經聽不清了，但柳長青的笑臉顯得那麼真誠。
陶州以為那是柳長青發自肺腑的笑，不過在得知最後無終而歸的一瞬，他才明白，柳長青也許是在笑自己、笑凌雲仙門、笑神殿、笑離王國、笑九州。
無論是哪種，這都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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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溫和的陽光穿過竹窗將初雲的影子拉長，一席三千青絲披散而下，一根青色的絲帶束縛著單薄後背的發梢，一件淡紫色的長袍在消瘦的身軀下顯得有些寬鬆。
初雲的手指在空中舞動著，一道道靈巧的符籙隨著指尖的跳動而成行。
她在做著最後的準備。
隨著柳長青的回來，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對於自己來說並不很好的消息。
雖然她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然而真正的得到確認依然有些難以接受。
她說到做到，就算是她獨自一人，依然會毅然決然的選擇殺上神殿。
這是她的承諾。
不過就在下一刻，腳步聲在殿外響起，由遠而近。
「咯吱、、、」宮殿門被推開，柳長青有些躊躇的走了進來。
看著初雲一心在凝聚符籙，柳長青並沒有出聲，而是選擇靜靜的等待。
整個宮殿中，兩個人一靜一動，初雲緊閉雙目，好似並沒有注意到柳長青的到來一般。
而柳長青如松一般戰立著，好似並沒有要打斷初雲的意思。
斜陽緩緩而下，柳長青這一站，便是三個時辰，直到夜幕降臨，初雲才緩緩的睜開眼。
「門主大駕光臨，初雲未曾遠迎，還望恕罪」初雲起身道。
「今日我來，是來請罪的」柳長青躬身道，態度之真誠，使人見了而動容。
身為凌雲仙門的門主，卻如此的放低身段。
「門主言重了，初雲這些年來一直承蒙仙門收留，卻未曾出過微薄之力，此番東來之事乃是我和他的劫數，門主何必如此」初雲緩緩而道，便是起了一壺清茶，行禮而請。
兩人落座，初雲開口而道，「既然事已成定局，門主此來還望莫開尊口，初雲心意已決，願與徒兒共進退」。
當初自己在中仙門大殿中，早有言在先，若是神殿不肯放人，她便孤身一身殺上神殿，無論結局如何，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柳長青手中的茶杯頓了頓，心知初雲已然是去意已決，勸說定然不可行，飲了一杯清茶後轉言道，「東來是個好弟子。他不僅是你的弟子，也是我凌雲仙門的弟子，東來被扣留，我心也不甘，只是凌雲仙門上千年的傳承，不能斷送在我的手上」。
「東來能夠得到門主如此一句評語，我代東來先行謝過」初雲而道。
這一句，卻是堵住了柳長青後面的話，讓他不知該如何接下來。
只得再次飲了一杯清茶。
初雲的話可謂是句句堵死路，讓他有些難以開頭。
氣氛在這一刻有些寂靜。
李東來被神殿扣留，而如今凌雲仙門如果再失去一名初雲這樣的長老，對於仙門來說，是巨大的損失。
柳長青本想勸說初雲，可一開口初雲便是讓他吃癟了。
「無論你做什麼決定，仙門都與你，與東來共進退」柳長青轉言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便不多說什麼。只是有一事，若東來能夠離開神殿，你我是不是暫且忍耐一時，靜等一些時日」。
初雲聞言，神色有些變化的看向柳長青。
神殿之內守衛森嚴，李東來被拘禁，他怎能有能力離開？
「我在神殿有一兩位故友，我已經和他們暗下商量過了，此事雖然是秘事，但也不得不說，只不過想要安全的帶東來回來，需要耗費一些時間」。
初雲手指輕扣玉杯，思量再三。
若是柳長青能夠有辦法救李東來出神殿，她等待片刻也無妨。
自己殺上神殿，這也是無奈之舉，若有辦法，從中取捨，既能保住東來，又能不動干戈，是最好的。
「門主之恩初雲銘記在心，若需要我能出力之地，還望門主儘管開口」初雲謝道。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先平靜一時，此事才可成，我今日前來，正是為了將實情而言」柳長青鄭重的道。
看著初雲的神色，他明白，初雲這邊是暫時的穩住了。
至於後面的事，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