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盔甲怪人與交易

望月公國的地界很小，小到除了他們圍繞著的月牙形綠洲建造的城池以外，不再有任何多餘的土地。

但是，說起來它也可以很大。公國的懸賞獵人們常常混跡在綠洲附近，獵取沙漠中的魔獸。整個綠洲附近的低魔區域都可以算作望月公國的領土。

隨著土地逐漸失去魔力，這片位於沙洲東南方的唯一綠洲也變得越來越小。沙洲中央的泉水逐正在失去活力，過去的一百年裡，泉水湧出的量，甚至比不過一百年前一年的量。

水的稀缺，催生出大量的魔法師——他們能夠從空氣中聚集水元素，憑空產生水。

但是，還是那個問題，不僅僅是水在減少，魔素也在減少，魔法師從富含水元素的空氣中聚集水，和在乾燥枯竭的沙漠中聚集水，不是同一回事。

城邦里大多數的魔法師，釋放一次水屬性魔法，耗魔量堪比越階生死斗。

人類的潛力是有限的，五階的水屬性魔法是人類的極限，也是堪堪能讓水在這片乾枯的沙漠中顯現出來的最低要求。

因此城裡大部分的魔法師要麼是精靈，要麼是天賦異稟的亞人族。

這是個多種族共同生活的國度。

通古斯號這種沙船在沙漠中不是稀罕物，沙漠中的公國都有專門的維修設施。

伊文他們將船停在了距離城池不遠處的船塢。那裡可以修整船隻，以及讓沙蝰蛇休息和進食。

安娜他們因為失去了沙蝰蛇，使用的船自身的自動力系統，所以少了很多麻煩步驟。

按照安娜的打算，他們要穿過這片地區一路南下出沙漠，繞過吉恩公國，還要再往南，一直到達大陸中央的合眾聯盟。

那裡是大陸最熱鬧的地方，各種族的聯合聚居決定了那裡必然是一個繁榮度和包容度較高的地方。

「到了那裡，應該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吧。」安娜這麼想著。

為了採買必需物資，伊文等人搜颳了一遍船上，也沒有找出幾件值錢的物品——這艘船上之前的貨物早就運到森林裡去了。

「把防護的魔法陣和船的輔助動力系統換掉吧。」安娜最後說道：「我們一離開沙漠南下，就用不到這艘船了。這些法陣是高級貨色，本來預估著要使用幾百年。把他們換成低品質的替代品就行。」

於是他們把船上裝置里的魔石和魔法陣材料都給拆了個乾淨，換到了足夠的錢。

伊文等人帶著一部分錢去採買必需物資，安娜則帶著西卡一起去購買新的魔法裝置。

對裝置的要求不高，但它至少要讓船能再動上一陣子。也要有基礎的防護能力。沙漠總是會有極端天氣出現，假如裝置故障，很可能就要死在沙漠里。這也是大多數船選用沙蝰蛇的原因。

這種裝置的挑選是個眼力活，只有比較懂魔法的安娜能做。

至於西卡的任務，依舊是充當工具人，在安娜需要的時候，他需要第一時間伸出手。

售賣魔法裝置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最多是亞人族。因為給買家運送這些較大的裝置是個體力活，低魔獸人和混血種魔力駁雜但是身體素質遠高於人類，在這裡工作很吃香。

西卡看著身旁經過的兩個抬著不知名物品的蜥蜴人走過，身上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蜥蜴人的身上覆蓋著密密麻麻的鱗片，根據血統的不同鱗片的種類也不同，但是無一例外都是細密堅硬，顏色多以黃、綠、灰為主。

西卡他們身旁剛剛經過的這兩個都是綠色蜥蜴人，其中一個蜥蜴血統不純，不像其他蜥蜴人一樣是長嘴巴扁腦袋，而是長著人類的臉，臉上布滿了鱗片，像得了某種病。

這些種族相關的知識因為有安娜的科普，西卡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喋喋不休地詢問，但他依然覺得十分奇妙，所以一直到處打量。

安娜的聲音打斷了西卡的觀望:「我需要的是那種價格低廉的，只要有基礎功能的裝置。」

西卡注意到他們停在一個攤位前，安娜在和一個打扮奇怪的傢伙說話。對方是個做生意的好手，他似乎看出安娜他們要購買的東西是什麼，等到他們走近時主動搭話。

這傢伙身穿著鐵質的盔甲，這盔甲近乎密不透風，連頭盔都只有一條細細的縫用來視物。

似乎是裹得過於嚴密，盔甲人的聲音有些沉悶：「價格好商量，你們是要去南邊嗎？」

「這可跟你沒關係。」安娜說完，就拉著西卡要離開。

「精靈小姐，請等等。」盔甲怪人出聲留住他們。

安娜回頭，神色不悅的看著這個傢伙。把手在盔甲怪人看不到的方向向著西卡擺了擺。西卡有些緊張，他做好伸手的準備，一邊招出系統面板，面板上顯示著：

【禁忌低語：……可用次數0/3】

【定向轉移：……可用次數：2/3當前檢測信息為零，記錄信息為零，不可使用。】

【十倍奉還：……可用次數：2/3】

西卡隱蔽的握住了安娜的手，同時做好了一旦安娜不敵就發動唯一可用的能力的準備。

之所以這麼緊張。是因為安娜和西卡都披著斗篷，帶著兜帽，並且戴上了面具——前來購買東西的有不少人這麼做，能省去很多麻煩。

但是眼前的盔甲怪人一眼認出了安娜的所屬種族，那麼他一定是釋放了識別類的魔法。

這種魔法總會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要緊張，首先我很抱歉對你們進行了識別。」盔甲怪人立即開口道：「但我絕不是有意的，相信我。」

安娜和西卡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並沒有放鬆警惕。

盔甲怪人無視他們放出的敵意，繼續說道：「是這樣的，精靈小姐，我認出來你是熒森的精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帶著一個人類跑到這個荒蕪的地方來。但我猜，你們一定是要去南邊，對吧？」

安娜和西卡相視一眼，又看向盔甲怪人，都沒有說話。

盔甲怪人接著說：「如果你們要去南邊，那麼，你們買一個劣質的動力裝置，實在是很不明智，要知道雖然從南邊去沙漠邊緣很近，但是路其實並不好走。」

西卡捏了捏安娜的手，示意自己來開口。因為連接著通道心意相通，安娜第一時間明白了他的意圖。

讓西卡和對方交談，這樣可以避免對方試探出更多信息——一個人類和一個精靈說出同樣的話，其目的往往不一樣，藉此可以來混淆對方的判斷。

「先說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們要去南邊吧？正如你所說，我們這麼做並不明智不是嗎？」

對方似乎知道他們要問這一點，很快回答道：「關於這一點，雖然說起來有點自大，但是在下在船塢那邊可是有不少消息來源的。」

盔甲怪人說到這裡時似乎挺驕傲，他挺了挺身子：

「你們要是往西邊去，就沒必要來這裡了。在這裡停留沒有任何用，你們大可以準備充足的物資一路向西。」

「至於通商，我可不記得望月公國和東邊的精靈們有什麼交往。」

安娜和西卡聽著對方說完，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直到他也有點不自信自己的判斷，說：「啊，當然，我更多的是賭一把。我現在很需要找個去南邊的船，要知道那群膽小的……額，你們是要去南邊對吧。」

「所以呢？」安娜的聲音也已經帶上了不悅。因為身高差距，她抬著頭看向對方，但是氣勢上很明顯高過一頭。

盔甲人看她有點不耐，於是立馬彎下身子，帶著鐵手套的兩隻手相互搓著，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如果你們能順路帶上我的話，裝置我可以給你們打個折。」

【作者題外話】：新人物登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