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水牆
一路上,耳畔充斥的不僅是「嗖嗖」的氣流聲,更有著身後「簌簌」的蠕動的爬響聲。
「老闆二……小姐……我們要泡多久呀?」三毛的聲音在此間響起。應是氣流的干擾,他的話傳入耳邊便顯得不知所云。
不過我也大概猜出了一斤半兩的意思,他的話是指「要跑到什麼時候」。其實,我自己也不清楚,當時下意識就想到了跑,以至於沒有任何思考。我大喘著氣,顫顫巍巍地吐出幾個字來:「到盡頭」。
后我不知三毛叫了句什麼,只感受到那滿腔的被疲憊壓制的怒火噴發而出。
我不清楚跑了多久,他們也必不會清楚跑了多久,只知道我們在這無盡蜿蜒中後腳抬起,前腳便落了地,前腳踮起,後腳便踏了空。
「這樣一直跑來不是個事兒。」楚一臣一個急剎,大喘著氣。我見勢也停了下來,問道:「那該怎麼辦?」他緩后,看著四周:「吳羨、冷顏他們不可能憑空消失的,這裡……」他閉上了嘴看著我。
「是的。」這麼一大群人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消失了,「你是說這裡另有蹊蹺。」
「這個地方安置有陪葬品紙偶人,便不應該這麼狹小。再者古墓再怎麼說也應該有個主室,前室,后室……」楚一臣摸著牆壁道。
「嗯……」我看了眼四周,道:「楚一臣,你說小哥他們會不會留有什麼記號?」
話剛說完,楚一臣立馬轉頭看著我,一臉驚呆:「他們留記號!!那得要個八百多年吧。吳小姐呢,是個行事果斷之人,她不會考慮任何後果,記號是絕不可能留的;而冷顏那人他們家族都是獨立獨行的,更別說他了……」
我一邊聽著楚一臣的滔滔話語,一邊在四周尋找著什麼蛛絲馬跡,正當楚一臣再次重複「他們留記號,不可能。」時,我突然間在牆壁的一處發現了道用刀刻的一條指示標。這下,楚一臣得尷尬死。我調侃道:「你確定嗎?那這是什麼?」
我話音剛收回,兩人便齊齊地湊了過來,楚一臣摸著刀痕,陷入了沉默。
這可真夠打臉的。
「沒事兒,剛才我就當你什麼都沒說。」我忍笑勸慰。楚一臣的指頭順著刀痕劃了過去。「好了,咱們走吧。」
「等等。」楚一臣攔住了我們,「這是劉家的記號,這條指示標的意思不是順著這兒走,而是……」楚一臣話未完,一腳踹在了牆壁上。
「碰」的一聲,帶來了一陣灰流傾貫而來。我急忙捂住口腔,質問:「你幹什麼?!」
不一會兒,眼前泥土逐漸掉落,一道石牆「唰」的一聲被抬了上去。
眼前呈現出了一個水簾洞。我們相繼驚嘆。這是堵水牆,《墓淮注》曾寫過「有千貫者,建墓,注水為牆。類之之矣不可摧,其實火藥難破也。」古書上雖然對「水牆」一詞有所記載,但真正上這水牆並沒有那般神乎其乎,我們一腳便越了過去。
越過水牆眼前一亮,到處長著螢石。一點點,一星星纏繞在四周,就像置身於夜空之中。
「老闆二小姐快來這兒有石梯!!」三毛在一塊大螢石后喊著。
我們隨即上前,繞過那塊大螢石,只見眼前是一道上升的石梯,石梯看樣子是人造的,並不是自然所形成的。石梯十分陡峭,一腳踩下去滑溜溜的,上面沾滿了滑溜溜的綠色的液體。說實話,這石頭上的綠色液體,特別像大型動物的……額……鼻涕。
「我們要上去嗎?」我緩緩看向楚一臣,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應該要上去吧……」
……經過一番心理掙扎后,我們妥協了。我們將包中剩餘的繩都捆在一起,一節一節的鎖在我們的腰上。三毛充當前頭,自然不是我們逼得哦!我在中間,楚一臣在後面。就這樣我們開始行動了。
三毛的腳不知落了好幾次,而我才敢小心翼翼邁出第一步,「這東西能踩嗎?」「小太陽加油!!」楚一臣在後方喊著。
一腳而落,整個足就像被陷在了一灘牛糞上,有些滑,甚至有些粘稠。不知為何,竟覺得還有股臭味。「什麼感覺呀,小太陽?」我連捂著嘴道:「反胃。」腰前繩子一緊,我不得猶豫,又邁出了一腳,就這一腳又一腳,才使我逐漸適應過來。
走到一處我抽搐了竟向下看了眼,發現那下面,一派寒光銳利。下面竟然是排排粗大鋒利的刺棍,上面還躺著一些正流著血的屍體,那不可能是別人,只能是三毛的人。是應該悲傷,還是慶幸呢?哈哈……真是可笑的人心,冗雜一團。我不敢說話,不敢聲張,靜靜地,謹慎地跟著三毛的步伐一步又一步踏過。
正當我逞能準備一腳跨兩個時,突然間我腳底一打滑,真箇人直墜而下,耳邊擦過烈風「呼呼」作響。
三毛見勢急忙將繩在手上挽了一圈,用力上拉,楚一臣也急忙攥緊上拉。楚一臣吃力喊著:「抓緊,別松!!」那一刻我看到了三毛的瞳孔猛的一瞪,眼神在我身後掃了圈,而隨即的是感覺向上的一股拉力突然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