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回不到從前了（1）

轉眼，新年到了。

這天，衛媽帶著衛雯去了舅舅舅媽家。衛雯雖然不想見舅媽，可最疼愛自己的外公外婆畢竟還在他們家，衛雯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衛媽去了。

衛雯一進門，舅媽就喊道：「喲，支教的老師回來了！」

衛雯打了招呼，就去找外公外婆了。外公外婆看見衛雯來了，也忙出門來迎接，衛雯將他們扶回沙發，拿出給他們準備的禮物，說：「外公外婆，這是給你們買的腳底按摩器，你們年紀大了，用這個可以緩解疲勞，促進血液循環。」

外婆看著腳底按摩器，心疼地說：「雯雯，你現在還在支教，哪有錢買這個？」

舅媽也跟著打岔說：「就是，媽，你還是讓雯雯拿去退了吧，她現在在窮山溝里教書，可能連自己都養不活吧。給你們買個腳底按摩器，估計要吃好幾個月的鹹菜吧！媽，你要是真的喜歡，給倩倩打電話就行了，她會給你們買的！倩倩現在可輕鬆了，又不用上班，每個月老公就會自動給她上繳工資，雯雯，你現在還單著吧……」

舅媽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舅舅都忍不住呵斥道：「行了，快去做飯去吧，一家人還等著開飯呢！」

舅媽哼了一聲就轉身去廚房了，衛媽也去幫忙了。

外公也安慰道：「雯雯，你舅媽就這個脾氣，今年倩倩不回家過年，她正有氣沒處撒，你別理她。」

外婆拉著衛雯的手說：「雯雯，你還是把這個退了吧，我和你外公身體好著呢，還用不著。」

衛雯根本就不理睬舅媽，她解釋道：「外婆，您放心吧，我雖然在支教，但政府也是有補貼的，這個還是買得起的！」

見衛雯這麼說，外公也對外婆說：「老伴兒，我們就收下吧，這也是雯雯的一片孝心，讓孩子安心嘛！」

外婆笑著說：「好，外婆就收下了。」

看著外公外婆同意了，衛雯也笑了。

不一會兒，就開飯了。

飯桌上，外婆夾了一個大雞腿，放在衛雯的碗里，說：「雯雯，多吃點兒，看你都瘦了好多！」

衛雯打趣道：「哪有，我那是肥肉都轉化成肌肉了！」

「雯雯多吃點兒，等回到了那窮山溝可就吃不到這好東西了！」舅媽想了想又說，「雯雯，你在哪裡支教來著？」

衛雯眼都沒抬一下說：「貴州。」

舅媽恍然大悟，說道：「哦，貴州啊！那可真是個窮地方，雯雯，你們是不是每天連白菜蘿蔔都吃不上啊？」

衛雯難得解釋，就點點頭。

舅媽來了興趣，又問：「聽說貴州是不是都是走山路，滑鐵索？」

衛雯還是點點頭。

舅媽忍不住感嘆，他對衛媽說：「大姐，你還是別人雯雯去了，說不定哪天人就沒了！」

外公吼道：「大過年的，胡說些什麼！雯雯，吃飯，別理她。」

衛媽也笑了，說：「雯雯，你就別嚇你舅媽了。弟妹啊，你別聽雯雯瞎說，她給我看過照片，他們經常也吃魚螃蟹泥鰍這些，村裡面也有公路，可以通車的。」

衛雯邊吃邊偷偷地笑。

舅媽也看出來了衛雯是在嘲弄她，便說：「雯雯，你就是傻，支教有什麼了不起的？你看現在年輕人有幾個人去的？那都是沒本事，找不到出路的老頭子去的地方！」

衛雯還是不說話。

舅媽又對衛媽說：「大姐，當年我讓你勸雯雯復讀你不聽，你看看我家倩倩，考了個好大學，嫁了個好老公，現在過得多輕鬆。你再看看雯雯，上了三流大學，大學畢業又找不到工作，現在還得去窮山溝里受罪！哎，我看著都心疼啊……」

「行了，吃飯都堵不住你嘴嗎？」舅舅把筷子一摔，舅媽的話頓時少了好多。

晚上，衛雯挽著衛媽一起往家裡走去，一路上，兩人說說笑笑。

衛媽說：「雯雯，今天你舅媽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媽媽知道你一直都想去支教，想去就去吧，我們一直養你都沒關係。」

衛雯忍不住問道：「媽，您這幾年是怎麼了？感覺脾氣好了好多，舅媽以前要是這樣說，你肯定會劈頭蓋臉地把我罵一頓！」

衛媽笑了，說：「我以前就是這樣子的？」

「對啊，您肯定會說『你看看你表妹，怎麼怎麼的，再看看你，怎麼怎麼的……』！」衛雯說著還模仿起來，衛雯看衛媽不說話，又說，「哈哈，我開玩笑的。」

衛媽卻難過地說：「雯雯，以前是媽媽不對，把你逼得太急了，又老是愛拿你和倩倩比，我知道高三那年，你壓力很大。上大學后，你也不愛回家，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後來，你爸爸也一直勸我不要把你逼得太緊了，要給你空間。我自己也反思了很多，是我做錯了……」

衛雯聽著，眼淚都不自覺地留下來了，她悄悄地擦乾了眼淚，俏皮地說：「好了，別提以前那些事兒了，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吃的開心，玩的開心，工作也開心。」

衛媽也說：「恩，開心就好，人活著最重要的就是要開心。要是你能和小許在一起，我就更開心了！」

「媽，您怎麼又說這個，快回家吧，好冷哦！」衛雯連忙岔開了話題。

衛媽只是笑著說：「等你以後做了媽媽就懂了……」

衛雯也說：「知道了，你都說了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