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錯過

抬頭是熟悉的表情，熟悉的面孔，只是褪去了稚嫩，深邃的眼眸里都是她。

她臉頰更紅了，不知因為天熱還是因為天熱。

她小聲如蚊吟：「還，還好。」內心卻吶喊：結什麼巴呀真是！

下一刻，一個冰涼的手背覆上她的額頭：「中暑了？臉那麼紅。」

余婎臉更燙了，準確來說，是那隻手將熱度傳給了她，可她並不想將它移開。

可它還是移開了，白皙修長的手從她額頭上離開，被男孩插進了兜。

男孩正歪頭看她，問道：「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余婎搖頭如撥浪鼓：「沒，沒有。」

「真沒有？」

「真的，沒有。」

男孩笑了，看著她熟透的臉，不說話了，轉身又去打球。

這樣的早晨和體育課，她都能看見他。

每一次，他都會在打球的空閑來和她說話，像個家長一樣，叮囑她好好學習，還有要開心。

這個學期漸漸過半，初三的氛圍變得緊張，中考相較於高考，確實要輕鬆得多，但其實人生第一次大考。

體育中考後，體育課就停了，余婎看不到那個在陽光下發光的少年了。

這樣一來，晨曦時光顯得更加珍貴了。

一天晚上，由於天熱得不行，家裡冷氣中途壞了，沒法叫人來修，只能吹著風扇，窗戶也開得大大的，根本顧不得蚊子咬不咬了。

余婎睡前是蓋著薄被的，但睡著睡著，被子就被無情地踢開了。

到了深夜，竟下起了大雨，倒是不怎麼熱了，但熟睡中的人兒，卻沒再把被子蓋上。

風夾雜著雨水通過大敞著的窗戶闖進來，一個晚上，余婎就感冒了。

從早起到洗漱的整個過程，余婎的頭都是暈乎乎的，再之後，餘墨給她請了病假。

余婎難受的同時也有遺憾，只能明天再去吃早餐了。

沒想到的是，這感冒來的太猛，一度發燒差點肺炎，等她感冒痊癒回到學校時，她發現一些東西變了，或者是……少了。

她一如往常地走到永興街，卻等不到那個挺拔充滿青春氣息的身影。

幾天下來，她也感到疑惑。但缺漏的學業讓她手忙腳亂得幾度忽略了這份疑惑與深藏心中的失落。

有一次，課間，她去了趟衛生間，才聽到有女生說：「唉，初三的一走，學校感覺空了好多，體育課也看不到幾個帥哥了。」

余婎心裡猛然一震，上前也不顧尷尬地問道：「為什麼初三走了？」

其中一個女生奇怪地瞅了她一眼：「中考結束放暑假了唄，你還活在夢裡嗎？」

余婎失神，慢慢地回了句：「奧，我感冒請假了幾天。」

然後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出來衛生間。

還聽到女生的聲音：「真煩，我男朋友初三的，中考結束過段時間估計要分手了，他想去外地的高中……」

放學了，余婎問林語嬌：「嬌嬌，你帶傘了嗎？」

「帶了，你要這太陽嗎？」林語嬌抖了抖傘，準備撐開。

余婎搖了搖頭：「要下雨了。」

「……」

林語嬌撐傘的手一頓，面部獃滯地轉頭看好友，陽光普照，晴空萬里，辛棄疾都看了都想作詩感嘆了！她說要下雨？

兩人沉默地走回了各自的家。

余婎一進家門，餘墨的手就往她額頭上探來，試了幾下，喃喃自語：「沒發燒。」

余婎疑惑地看爸爸：「爸爸，怎麼了嘛？」

餘墨拍著她的肩膀，幫她拿了書包，嘿嘿笑：「沒事，剛剛嬌嬌給你媽媽發消息，說你好像有點發燒。」

余婎頓時滿頭黑線。

但之後的幾天，余婎的食慾不知怎的下降了，餘墨拿手的醋熘白菜都沒能博得她的關注。

每次上桌都是草草幾口，就稱吃飽了。

「灰灰，是不是菜不合胃口？是醋熘白菜不夠酸？還是想吃你媽媽包的餛飩了？」

「灰灰，你要想吃餛飩，媽媽現在就給你包。」說著余媽就已經擼起袖子準備進廚房了。

余婎拉住了余媽：「媽媽，我不餓，你別忙了。」睡著沒事，但那一雙漂亮的杏眼仍然空洞無神，沒有焦點。

這可急壞了余家夫婦，生怕，余婎有什麼心理問題，還特意打電話詢問了老師余婎最近跟同學的相處情況。

正當，余家兩口準備帶余婎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余婎的手機叮咚一響，是解縉的qq，她很早就加了解縉，但聊天界面還停留在「你已添加ta為好友，開始愉快地聊天吧！」

這條消息的到來，讓余婎感到意外而不真實。

她手忙腳亂地點開。

是一中校門的照片，還有一句話是他的口吻「好好讀，一中等你，小落湯雞。」

他上一中？她知道，這是她今後的目標。

如此，余婎一頭扎進了書里，那一張被她拿去洗了出來，夾在日記本里，學習累了，看一眼，彷彿又有了力量。

年少的她不知道喜歡是什麼，只是覺得雨夜裡的男孩，陽光里的少年，一中校門口的他，迷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