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時妤!」時宏碩勃然,「注意你的言行!」
時妤的情緒也沒好到哪裡去,要是換其他人早就會被她嚇到,但她父親不一樣。她也還有理智,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抿著唇不再反駁。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為這件事和時宏碩吵得不可開交了。
母親見情況越來越不對勁,只能攔住勸著,「妤妤,先去疆城呆一段時間,如果真的不合適的話,媽也不會逼你的。」
時宏碩卻直接下了死令,「不去就見不到你爺爺最後一面!」
——
時妤沒去鄉下爺爺開的馬場,被直接送上了飛往疆城的飛機。
這件事靳冬萱也是在時妤落地三天後才知道,在之後時妤也沒能和她取得聯繫。
一是因為時妤沒法和她聯繫,二是時妤也沒時間和她聯繫。
還是第五天的時候,時妤終於拿到了手機,剛開機手機就黑屏卡了一下,她還以為是出什麼故障了,沒想到是被靳冬萱連環轟炸了。
她快速滑動屏幕的未接記錄,在最後面看到了來自江馴的兩通電話。
時間是在她出發的那天和第三天的時候。
她還沒來得及去看微信消息,直接打了個電話給江馴。
打了三次,江馴的電話都無法接通。
她正盯著江馴的號碼出神,靳冬萱的電話立馬又打了過來。
她剛接通,就被那邊的人吼德震耳欲聾,不得不把手機音量調小,「怎麼了?」
靳冬萱在那邊又急又驚,「你終於肯接電話了!妤妤!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情了呢!」
「最近確實遇到點事情,我一直在陪我爺爺。」
「你爺爺他怎麼了?」
「已經好轉了,沒什麼太大問題。」
「那就行。「
時妤問:「你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了?打這麼多電話?」
「還不是因為你說不見就不見了,五年前說好我和你一起去馬場,半天等不到人,找遍了學校也沒找到,還是江馴說你被家人接走了,我才放心,但是你整個人跟失聯一樣,我能不擔心嗎?」
「抱歉,這幾天遇到點麻煩。」
「什麼麻煩?妤妤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時妤沉默了一下,「暫時回不去,要等這邊的事情解決了……」
「什麼?妤妤,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啊?你在馬場是不,我馬上就去找你……」
「我再疆城,你別亂跑過來,我沒時間管你。」時妤垂下眼,她頓了一下才開口:「江馴人呢?」
「……他啊……之前他還來找過我,後面我也好幾天都沒見他了,我還奇怪呢,是不是你們兩個約好一起玩失蹤,然後把我一個人拋在雲江,沒想到你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那就真奇怪了。」
「行,知道了。這次的事情等我回去補償你。」時妤聽到門口的腳步聲,直接掛了電話。
她抬頭,和門口的男人對視了一眼,面無表情地喊了聲:「爸。」
時宏碩點頭應道:「嗯,出去吧,你爺爺在外面等你。」
「爺爺來了?」時妤愣了一下。
她這幾天一直都在醫院陪爺爺,怎麼也沒想到爺爺剛出院就來馬場找她。
到了疆城的馬場,時妤被迎面刮來的風吹得眼睛有點睜不開。
這裡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周圍山脈環繞,重重屏障綿延看不到盡頭。
疆城的馬背民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裡,或許沒有人比他們更熟悉怎麼和馬相處,怎麼學習馬術。
但時妤現在對這裡半點興趣也沒有,她嚮往的東西這裡沒有。
爺爺和一位年紀相仿的老者站在不遠處的蒙古包旁邊,時妤攜著風跑了過去,伸手扶住了老人:「爺爺,怎麼跑這裡來了?身體沒事吧?」
老人笑眯眯地點了點頭,給時妤介紹,「這位是馬場的老場主,這次我們來也是他在照顧我們。」
時家老爺幾十年在馬背上賓士,手裡馴服的烈馬無數,風光了大半輩子,還是抵不過歲月逝去帶來的蒼老。
但是時妤一直都很羨慕爺爺。
爺爺的每根手指上都有層厚厚的老繭,是常年握韁繩握出來的。
他老人家身上的傷,大大小小也都是騎馬造成的。
這些時妤都知道,她從小每年都會跟著爺爺去馬場,騎馬她會,但專業的馬術,她通而未精。
對馬術的印象也始終只是和爺爺有關,所以她願意去接觸。
「謝謝您。」時妤朝爺爺身邊的老場主道謝。
「要學馬術的原來是個小姑娘。」老場主看著時妤開懷大笑,「看著確實是塊好料子。」
「還得多鍛煉鍛煉,脾氣還是太烈了。」
「這沒什麼關係,能馴馬的人,可不能都是什麼嬌滴滴的大閨女。」
「我們家小妤吃苦是完全沒問題的,馴馬倒還需要……」
時妤沉默了兩秒,「爺爺……」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時老爺子就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幾乎是同時,時妤聽到身後傳來的搖晃感,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密集的靠近,抖得地面都無法抑製得震動。
她回頭,眼底有抹驚艷一閃而過。
氣勢雄壯、踏風疾行的馬群奔騰而來,速度、力量、厚積薄發,磅礴的氣息不斷衝擊著時妤的感官。
數匹體型健碩的馬匹在草原上奔跑,自由是他們的天性,特別是在這片天生就象徵著豪邁寬闊的土地上。
沒有人會不羨慕這種自由和放肆。
等到馬群呼嘯而過,時妤默默收回了視線,「爺爺,我不得不承認,馬術的魅力。但我不想這樣,我有我的追求,」
「小妤,爺爺沒有逼你選擇,在馬場這段時間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放鬆休息,順便好好陪陪爺爺。」時老爺子眼神溫和,「你爸那邊我會去說的,回了雲江,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時妤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問:「您同意讓我繼續開車了?」
「爺爺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我爸那邊您要怎麼說通他?」
「爺爺從開始騎馬起,就從來沒想過要找什麼人來傳承,早就知道你心不在馬術方面,爺爺雖然惋惜,但也不會強求。」
時妤垂著眼不說話。
她爺爺為馬術付出了多少,她一直都知道。
有多熱愛,就有多希望能有傳承。
她的父親曾經也加入過馬術訓練,但因為身體和時家需要管理者的原因,退出了馬術。
爺爺的希望也隨之落在了她的身上。
尤其是小時候她似乎非常通靈性,不懼馬,不摔下馬,容易馴服馬……
這些條件,讓她幾乎生來就是要成為一名騎手。
可時妤抗拒。
她喜歡一切極限的速度,唯獨抗拒馬術。
她不願意。
「小妤,別愁眉苦臉的,趁著這段時間和老場主的孫女一起去體驗一把真正的策馬奔騰,爺爺相信你會喜歡上的。」
時妤被輕輕推了一把,緩過神來時,不遠處已經停了兩匹馬。
一名年紀和她相仿的女孩騎在馬背上,笑容明媚動人,「是你啊!」
時妤眨眨眼,眉眼間又浮現出股淡淡的疏離。
「不記得我了嗎?」傅洮洮瞪著大眼睛,低著頭看她,又有些不敢說太多。
時妤的光輝事迹,她不是沒聽說過。
見時妤好像不怎麼反感,她才繼續說,「我是傅洮洮啊!和你一個班的!」
時妤皺著眉,似乎在腦海里努力地回想這個人。
說實話,她是真的不太記得清楚。
在各地f2比賽的這段時間裡,她到校的時間不多,但課都有聽。
班上的人她還真認不全。
「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不過沒事!既然你爺爺和我爺爺是朋友,我帶你騎馬!」
「你是第一次騎馬嗎?我特意挑了條性格溫順的,你……哎!」
她的話還沒說話,時妤已經翻身上馬,單手拽著韁繩看她,「這片草原都能跑?」
傅洮洮猛點頭,還沒來得及和她說些騎馬的注意事項,時妤的馬就已經沖了出去。
傅洮洮不甘落後,迅速也追了上去。
時妤在對馬匹的□□這方面,表現得很隨意,沒有賽車那麼嚴苛。
她騎的馬確實很溫順,時妤完全不用刻意去掌控它。
就算是跑起來的動作,在無形中,她也能做的非常優雅,甚至能不自覺地化解騎馬的顛簸,找到自己的節奏。
站在原地的老場主不禁搖搖頭,「可惜了,這小姑娘的心不在這裡,她天生就很適合馬術,看來你再上賽場的願望要落空了。」
時老爺子倒爽朗地笑:「年輕一代,就隨她去吧。」
——
傅洮洮騎著馬跑了幾圈下來,覺得身體異常輕鬆,扭頭又去看旁邊的時妤,發現她以及下馬步行。
她的心思有些浮躁,似乎不適合這裡,但她周身若隱若現存在氣息,卻和這片土地無比貼合。
傅洮洮也沒敢太主動上去和時妤說話。
說實話,整個雲江的學校,沒幾個人是不知道時妤的名聲,她對時妤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她冷著臉在校門口踹人的畫面。
「走了,馬牽哪兒?」時妤抬頭問。
傅洮洮指著右邊的馬房說:「在那邊,你直接牽進去就行。」
等時妤走遠后,她才扭頭繼續在草原馳騁。
這一來二去的,時妤也漸漸對馬場熟悉了起來。
她因為爺爺的原因不停出入馬場,騎馬是不可避免的,但還是沒打算啊真的專業學習。
一個月的時間她完完全全是在馬場度過。
期間偶爾給靳冬萱打了兩個電話,江馴的手機一直處在無法接通的狀態。
到了首港站F1比賽前三天,爺爺攔著時宏碩,讓時妤回了雲江。
剛下飛機,時妤的手機信號剛重連上,屏幕就開始閃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