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晏梧身後站著沈於宙。

他站在前門階梯下,用手握著旁邊的欄杆。晏梧有些吃驚，她沒想到在這裡能碰上沈於宙。

「車開了,你們快去後面找個位置做。」司機插話。

晏梧連忙轉身往車後走,沒忍住回頭看了幾眼，沈於宙一直跟在後面。車上空位有，晏梧最終還是坐在了最後一排,因為那裡才有緊挨著的兩個空位。

她一坐進去，沈於宙跟著就坐進來。少年腿長，不得不往外側了側身體。

「你，你怎麼在這。」晏梧沒忍住,等他坐下后就開口問。

後車廂燈光幾乎沒有,全靠窗外一閃而過的光亮，投射進來只能模糊看見五官。沈於宙眼睛盛著窗外的點點碎光,卻像星星一樣。

晏梧意動,突然想起剛剛雲璐說的那句奇怪的話，手不自覺又捲縮,心裡有些緊張。

沈於宙聽到她回答，停頓了下開口。「對不起，我是特意來找你的。」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語氣有些不自在,「我找雲璐問了你晚上在哪裡補課,沒有經過你允許我很抱歉。」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晏梧一猜就是雲璐說的，「你應該給我發個消息呀，我差點沒看見你。」

「才來不久。」沈於宙說。

實際上他一個小時前就到了,一直在小區門口等著。因為晏梧上門補課,早早就把每戶家庭地址都發給雲璐備份。雖然知道詳細地址,沈於宙還是沒在門口等著。

他知道晏梧習慣坐公交車，百度了她回家路線，特意在公交站這裡等著。晏梧出現在馬路對面時，沈於宙就看見了。他注視著她走過來，然後看著她跑上車。

「啊。」晏梧心有餘悸說，「要是你沒看見我，那我們就錯過了。」

「不會。」沈於宙果斷回，「我會找到你。」

窗戶打開著，暖暖熱風吹進來，頭髮被吹動，髮絲落在臉頰上有些發癢，可心底好像更癢。

「哦。」晏梧偏頭不敢注視他的眼，「你，你......」她想開口說點什麼，可哪怕沒看他臉，此刻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沈於宙專門來等他，她才不信他剛到。心頭有點熱，壓不住的喜悅就像是剛開的可樂，一點一點冒出來。

「補課怎麼樣？」沈於宙開了話題。

晏梧順著他話說：「這個年齡的小朋友其實對教學習的人有一種敬畏感，都挺聽話的。」只要她裝作臉色稍沉，都會變得聽話，只不過是有學習時注意力不集中的習慣罷了，不是什麼大問題。

「那挺好。」沈於宙說，「你做到月底嗎？」

「對，我31號去報道，時間剛好，初中生開學也是那個時候呢。」大學開學要晚一點，不過新生總是要提前去，畢竟要忙的東西太多了。

沈於宙手敲了敲前面的椅背，塑料結構讓聲音清脆且響，晏梧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手指位置。

「好。」沈於宙回，「井辰差不多也那天去。」

「誒，他好像是有發消息問我準備什麼時候去。」臨近開學，各地車票都緊張，早買早打算。晏梧拿出手機，調出跟井辰聊天頁面，「那時候忙忘記回了。」說著她回了井辰消息。

「你呢。」晏梧想到沈於宙要出國，日期將近，他也即將離開。

晏梧去過最遠的地方，不過隔壁城市，高鐵一個小時就能到的地方。大學坐高鐵要十二個小時，飛機也要三小時，對她來說已經是很遙遠的距離。

國外的話，大概是抬頭看見的星星，聽過名字見過新聞，卻依舊很遙遠的地方。

「下個月。」沈於宙說，「不過在那之前大概會先出去走走。」

「去哪兒？」晏梧好奇問。

「雲川。」沈於宙回。

晏梧不說話了，深深看了他一眼，在對視中先敗下陣來，只能轉頭看窗外風景。

隔了足足一分鐘，她才開口：「哦。」像是在回應他剛說的話。

「那你什麼時候去？」晏梧又問了句。

沈於宙眉眼帶笑，語氣有些輕快：「也是月底吧。」

明明想裝作無所謂，可真的是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嘴角確實是向上彎起了弧度。

晏梧回家要轉車，忙碌了一天有些昏沉，再加上在車上其實有些暈車，兩個人其實也沒說幾句話。她要轉車，下車后看跟著從身後下來的沈於宙，晏梧終究是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