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未婚先孕,直到孩子出生后，沈母才不得不告訴父母實情。
「外公外婆很生氣,但是他們同時又特別疼愛我媽,最後還是幫忙帶我。」提起兩位老人，沈於宙語氣中充滿了懷念，「一直到三歲時,我都是跟他們一起生活。」
「我也是。」晏梧終於開口，她捧著電話小心翻了個身，把兩個玩偶往懷裡更加攏了攏，「我小時候就跟我婆婆爺爺生活的,就在鄉下。」
想到沈於宙老家離得很近,晏梧好奇問：「你也是在老家嘛？」
「三歲前是。」沈於宙說。
「可惜了。」晏梧嘆息說。她對幼兒園前的記憶很模糊，只記得曾經跟父母一起去外地生活過,在菜地里跌跌撞撞直到回榕城鄉下。「我們也許趕集的時候遇到過。」
的虧那時候不認識,晏梧小時候最想毀掉的黑歷史之一就是十塊錢被媽媽騙去剪了光頭。
「後來回了榕城，因為我媽找到了沈雲。」
沈母在榕城生活工作了三年,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沈雲。那是她情竇初開喜歡的男人，也是大膽違背從小父母的教育越線的人。沒曾想再次遇見，是在他的婚禮上。
晏梧聽得火氣上頭，呼吸都加重幾分,這不就是妥妥的渣男。
這些時間還有事情,都是外婆給沈於宙講的。原本老人家並不想讓孩子知道這些糟心骯髒的事,可後來生病察覺時日無多時，又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那阿姨——」晏梧小心翼翼開口。
「去世了。」沈於宙說，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腿,「出了車禍,當時我也受傷了,所以休學回老家休息一年。」
想起來都覺得諷刺，也可能真的是因果報應。沈雲也死於車禍，還帶著他引以為傲的兩個兒子。
晏梧乍一聽聞這個消息，想要安慰又覺得語言太蒼白，最後只能囁嚅發出幾個氣音。
「我媽......」沈於宙猶豫了一下，他回憶著記憶中跟她相處的畫面。「我媽性格很好，但骨子裡其實很倔強。」
她後來找到沈雲想要一個答案，從最開始被拒之門外，再到後來他哭著說身不由己。沈母傷心難過後還得到回答選擇離開，只是最後反倒是沈雲對她糾纏起來。
「從始至終，我媽都不是插足者。」沈於宙每一個字都說的堅定用力。
「我知道。」晏梧到這裡，已經知道沈於宙知道網上發生的那些事了，想要控制情緒，可好像有點難，她聲音不自覺帶了幾分難過，「阿姨不是。」
晏梧眼角控制不住酸澀，情緒翻湧讓她眼眶都是紅的：「那些人真的太可惡了。」
無論是背信棄義的沈父，還是不知道從哪裡得知小道消息后胡亂傳播的人，都太可惡了。
「其實別人怎麼說原本我是不在意的。」沈於宙語氣倒是比晏梧輕鬆，「只是我覺得我媽應該不想讓你誤會。」
「嗯？」晏梧此時腦子轉得很慢，「為什麼呀？」
沈於宙輕笑一聲，低沉含笑說：「因為你跟其他人不一樣。」
「你是晏梧。」沈於宙頓了下，「是女朋友。」
晏梧聽到他這句話，直挺挺像條鹹魚一樣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幾秒后像是被點燃內心的火，整個人蜷曲一團，努力讓自己聲音變得剋制。因為情緒轉換太快，她說話聲音都怪怪的。「那你一定要告訴阿姨，我知道的。」
「好。」沈於宙聲音溫柔，「她一定知道。」
晏梧抱著手機痴痴的笑，平靜下來后她心虛開口：「今天班級群的事你知道了嗎？」
沈於宙沒有否認，他直接說：「我登了井辰的賬號。」
「那個叛徒。」晏梧憤憤，「我就知道是他。」
沈於宙一點也沒有出賣了好兄弟的愧疚，反而加把火說；「等下說他。」
「等下我去罵他！」晏梧哼唧了一聲，然後猶豫說，「你會生氣嗎？」
「生氣什麼？」沈於宙說，「幫我發律師函嗎？你準備怎麼發？」
晏梧聽出他調侃的語氣，嘟囔說：「剛剛我都找好了淘寶店，二百塊錢就可以蓋章發給她們。」
「還要花錢不划算。」沈於宙一本正經考慮說，「我來吧，沈氏有專門的律師團隊。」
「......」晏梧窮人震驚，緩了幾秒，「這樣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
「不用花錢。」沈於宙已經具有資本家思想，「省下二百去買裙子。」
提到這裡，沈於宙問：「上次跟你一起買的那條裙子，怎麼沒見你穿過。」
晏梧買了很多小裙子，但常穿的就那幾條。沈於宙說的那條裙子，晏梧至今還沒剪掉定位線。
沒等晏梧回答，沈於宙自言自語說。「噢，我知道原因了。」
「見面時間太少了。」他沉沉嘆氣，「想見你。」
晏梧再次在沙發上蜷成一團，努力壓住自己的尖叫。「總覺得你畢業后像是被奪舍或進修了。」
沈於宙表示不解，晏梧解釋說：「你知道別人怎麼說你嗎？」
「怎麼？」沈於宙懶洋洋問。
晏梧想了想總結了一句話：「高冷清貴不可褻玩。」
沈於宙不可置否笑了聲：「那你覺得呢？」
「我？」晏梧想了想，笑著說，「之前差不多吧，坐你前面都感覺沐浴神光，不認真學習都是褻瀆。」
「那現在呢？」沈於宙追問，「現在你覺得呢。」
現在？
晏梧認真想了想，噗嗤笑了聲。
「笑什麼？」電話那頭沈於宙挑眉，
「現在我覺得有點出乎意料，有時候還是覺得是那朵蓮花。」晏梧笑著說，「但好像現在更多的感覺有點兒像大金毛。」
「大金毛？」沈於宙愣了一下。
「就有時候感覺特別熱情黏人。」晏梧想著之前在小區里遇見的那條大金毛，每次遇見都會熱情往她身上撲，像是知道她喜歡它，對其他人都沒這麼熱情。
「你會嫌棄我黏人嗎？」沈於宙反問。
「怎麼可能。」晏梧下意識回答，「只是覺得有些意外。」
「為什麼會意外？」沈於宙不緊不慢，沒有任何思考時間張口就來，「只要是你就不是意外。」
又來了又來了，晏梧根本扛不住。
她嗷了一聲，就聽見沈於宙繼續說：「我好像是有點黏人，怕你會不喜歡我。」
「怎麼會不喜歡你呢！」晏梧覺得她除非腦子再被驢踢了，「你那麼優秀，長得還好看。」最後一句，她說鏗鏘有力。
「那就好。」沈於宙輕笑，「靠臉也行，只要你喜歡就可以。」
跟沈於宙聊得太開心，直到鬧鐘響起她才不情不願掛斷，她回來就忙著戰鬥，根本沒時間去洗漱。
可這鬧鐘是提醒她注意時間，防止玩過度定的線。她明天還要去補課，卷子雖然早就出完，但她還是會習慣性溫習一遍。
晏梧一邊刷牙，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大拇指在屏幕上飛快敲打著，絲毫沒有影響打字的速度。
她終於有時間看雲璐發的消息，將截圖放大慢慢打開看。
班上人雖然不多，群倒是不少，有些是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建的，有些則是關係好，就像是網上說的那般，一個寢室都能建十幾個群，更何況一個班。
哪怕是成績優異的學生，本質上也都是年輕人。
晏梧今天在群里放下狠話，大家吃驚同時瘋狂想要吃瓜。群里的對話倒是能讓人大概知道事情起因經過。
可吃瓜群眾真的很想吃到第一手瓜，原本只是班級內部吵架，可牽扯到的是沈於宙，聞瓜而來的路人太多了。
雲璐人緣好，今天這場紛爭有不少人私底下找她問情況，也給她發了不少一手二手消息。
「陳月是真的不要臉，她怎麼能偷換概念，到處說你是因為之前的矛盾故意針對她。」
截圖裡，陳月在某群中跟人解釋今天衝突她認為的原因。
「陳月：哎，這些事情原本不想說的，過去都過去了。但今天她這樣，我不得不說。她可能並不只是因為沈於宙，哎，這......」
「陳月：她跟顧林是初中同學，關係還不錯，只是我跟顧林交往後......」
那個群大多都是陳月三人的朋友，說話自然是向著她。
晏梧跟顧林那點事也不是人人都知，顧林靠那張臉也算是小有點名氣，大家自然而然先入為主，以為晏梧曾經對他有意思，後來因為陳月跟顧林交往，懷恨在心如今跳出來污衊。
「她們腦子拿去學數理化，所以變成瞎子了嗎？真他媽睜著眼睛說瞎話，小說看多了吧？」雲璐氣笑了，直接發來語音怒罵。
晏梧也覺得噁心，她打字說。「明天給她們發律師函！」
「你店鋪選好沒？」雲璐問。
晏梧把沈於宙說的話發過去，一聽居然找沈氏律師團，雲璐樂開了花，還特意去百度了一下。回來猖狂笑說：「我看網上說，沈氏律師團就跟南山必勝客一樣，打過的官司就沒有輸過。」雲璐幸災樂禍。
晏梧也百度了一下，不過她卻只看了幾眼關於沈氏的資料，隨後在後面加了一個關鍵詞，查到了多年前沈雲車禍的新聞。
這件事當時鬧得很大，是司機酒駕導致跟大貨車撞上，車上全無生還，沈氏唯一的繼承人當場死亡，包括其孩子一起。很多人都在猜是不是商業對手乾的，這種豪門事故總是會被世人猜測成一出大戲。
一想到剛剛從沈於宙口中直到的內幕，晏梧對沈雲升不起一點兒同情。
晏梧現在總感覺一閉眼，腦海中都是小時候那個被幾個孩子堵著罵的小男孩。
很好，越想越氣。
晏梧咬牙差點吞了漱口水。
作者有話說：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