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高三畢業后,高二年級就搬到了高三的樓層,教室的位置沒有變化,只是上移了一層。
准高三生變成高三生,也預示著他們將會迎來最短的一個暑假,黑板旁邊也掛上了高考倒計時一年的牌子。
期末考完試,高二放假,高三生開始補課。
日子一天天熱起來,即便什麼都不做,坐在四五十人的教室里,呼吸都覺得憋悶。
長立校長秉承著艱苦奮鬥的原則,除學校大禮堂外,愣是沒給一間教室里安裝空調,三扇風扇吊在頂上吱悠悠的轉著,帶起的風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陳嶼舟是絕對不會委屈自己的人,沒有條件那就創造條件。
他買了兩台小風扇,還騷騷的弄了個粉藍的情侶色,把粉色的那台給了明芙。
當時明芙正在背書,陳嶼舟把風扇放到她桌上的時候,她盯著風扇看了幾秒,又看了兩眼陳嶼舟的那台。
陳嶼舟早就摸出她的脾性了,給她什麼東西怕她不要,只要加上一句「不要就丟」百試百靈。
見她沉默的時間有點長,他正準備使出老招數的時候,小姑娘突然動手,把粉色風扇往她跟前挪了挪,按了開關,舒舒服服的吹起了風。
這算是收下了。
陳嶼舟對此十分滿意,但是嘴上還是欠欠的:「怎麼不跟我見外了?」
他感覺得到明芙對他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以前教她一道題都不忘在草稿紙上道謝,現在給她東西,都收得這麼坦然了。
明芙沒看他,不緊不慢的翻了頁書,才說:「不要、白不要。」
陳嶼舟笑,習慣性的去捏她的丸子頭:「不錯啊,覺悟見漲。」
天氣越來越熱,明芙也沒再扎過馬尾。
天天頂著一顆圓滾滾的丸子,倒是造福了陳嶼舟。
又是「啪」的一聲,陳嶼舟的手被打。
吳鵬旭豎著眉毛瞪著陳嶼舟:「又扎人家頭髮,你怎麼一天天的手那麼欠,要不知道幹什麼就把語文古詩從到位抄十遍,語文老師跟我說你這次語文古詩默寫一個字都沒寫,寫了作文不要古詩,撿了西瓜就不要芝麻了是吧,你要是寫了古詩默寫,就和明芙並列第一了。」
期末考成績出來,明芙的名字高居榜首,陳嶼舟緊挨著她排在第二。
成績出來的時候,班上的人都驚了一下。
兩人一個716一個706,甩開第三名一大截。
都說男生對於理科的理解能力會更強一點,但是看成績單,明芙物化生的分數跟陳嶼舟不相上下。
要不是陳嶼舟古詩默寫全空,兩人之間十分之差的距離估計是不存在的。
一想到自己明明可以坐擁兩個年級第一,卻被陳嶼舟這混小子給耽誤了,吳鵬旭就一陣心痛。
一張嘴叭叭的訓著陳嶼舟,肚子上的肉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明芙看了一眼,沒忍住,抿唇笑了一下。
陳嶼舟靠在椅背上側頭看著吳鵬旭:「您怎麼每次都神出鬼沒的。」
「你要不幹虧心事會怕我突然出現?」
「誰怕了,不是,誰干虧心事了。」
吳鵬旭:「你揪人明芙辮子不算?」
陳嶼舟坐直了點,跟吳鵬旭爭辯:「這怎麼就虧心事了,這明明是促進同學間關係的友好發展。」
「你就強詞奪理吧。」吳鵬旭看向明芙,聲音一下子柔了八個度:「丫頭沒事,老師給你撐腰,他剛剛是不是欺負你了,你大膽說。」
明芙想了想吳鵬旭剛剛說的話,隨後點頭。
陳嶼舟:「?」
吳鵬旭:「看著沒,你趕緊,整本書古詩從頭到尾給我抄十遍,省得你這爪子不老實。」
陳嶼舟:「......」
得。
他算是看出來了,吳鵬旭就是借著明芙罰他呢。
臨走的時候,吳鵬旭瞥見兩人桌子上放著的一粉一藍同款小風扇,又凶煞的瞪向陳嶼舟:「你小子給我老實點,別忘了當初在辦公室跟我發的誓,別到時候應驗了。」
陳嶼舟服了:「您怎麼還記著呢。」
吳鵬旭沒說話,只哼了一聲,就背著手轉身朝講台走了。
陳嶼舟木著張臉收回視線,轉頭去看身邊的小白眼狼:「來,你跟我說說我怎麼欺負你了,還聯合老吳一塊兒坑我。」
「誰讓你、不寫默寫。」
到了高三,三年來所有的書本都搬到了教室,每天還有各種不同的複習資料發下來,書桌早就放不下,放眼望去,整個教室里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放著一摞書。
聽明芙這麼一說,陳嶼舟明白了她心裡打的算盤。
想到期末考的成績,他意味不明的笑了聲。
「管我啊。」他胳膊靠在桌上的那摞書上,手指懶懶的夾著根筆點了點書:「不知道我不服管么。」
明芙沒什麼反應,「那你別、寫。」
小姑娘表情很淡,完全一副「隨便你怎麼樣,反正都跟我沒關係」的高貴小模樣,偏偏說話慢吞吞的,又有點可愛。
陳嶼舟簡直被拿捏的死死的。
「寫,你都放話了我哪敢不聽啊。」
他抽了個本子出來,翻開書,老老實實的抄起了古詩。
明芙見狀,眼睛稍彎,也轉頭繼續背書。
陳嶼舟悠哉的抄了兩行,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著,等想起當初在辦公室吳鵬旭逼著他發的那個破誓的時候,他撂了筆,有點煩的「嘖」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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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第一節課最是讓人犯困,節奏不變的蟬鳴聲和空氣中流動的熱氣,烘烤的人昏昏欲睡,哪怕講台上的老師講的慷慨激昂唾沫橫飛,也不耽誤底下的學生打瞌睡。
明芙的睡眠質量一向不怎麼好,晚上睡不好白天精神就不太好,天氣涼快的時候還好,一到夏天就特別容易犯困。
眼前的東西逐漸變得模糊,眼皮越來越沉重,腦袋往下磕了一下,明芙驟然清醒,眨了兩下眼,定睛一看,攤在桌子上的物理書邊緣被筆劃了道印記出來。
她晃了晃腦袋,稍稍坐直了點身子,眼睛盯著那道划痕,蹙了蹙眉。
明芙有點強迫症,隨便劃出來的那道深淺不一痕迹落在她眼裡,著實有點難受。
她拿著筆,將划痕顏色淺的那部分塗深,變成了滴水滴,看著倒是舒服了點。
把手收回來,一陣風吹來,碎發撲到臉上,明芙抬手將頭髮重新別到耳後,稚嫩的聲音傳進耳中,她偏頭往窗外看了眼。
兩個小蘿蔔頭舉著冰激凌從窗外跑過,大概是老師們帶過來的小孩。
胳膊被人碰了下,一句小聲的「老師來了」驚得明芙扭頭看去。
結果卻看到了陳嶼舟驀然湊過來的身影,而老師還穩穩的站在講台上寫板書。
她往後退去。
手裡攥著的筆落在陳嶼舟手裡,男生上半身傾過來,覆上了她桌上的半面物理書。
?
他幹什麼?
還沒等明芙問,陳嶼舟就坐直了身子。
明芙看向自己的書,發現那道被她不小心劃出來的痕迹已經變成了一顆心,旁邊多出來一個簡筆小人,手比成槍的樣子,以及三個好似自帶音效的字母——「biu」。
什麼亂七八糟的……
「畫一半看著多難受,給你補全整顆心了,不用謝。」
男生懶懶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刻意壓低的嗓音裡帶著夏日午後的睏倦。
明芙把書往自己這邊挪,「誰要謝你……」
陳嶼舟卻來了興緻,按住她的書,又在旁邊畫了朵玫瑰,末了大方道:「送你的。」
越畫越離譜了。
明芙使了點力把書從他手底下抽出來,看了兩眼那朵玫瑰,拿過筆袋蓋在上面。
陳嶼舟哼笑了聲,沒戳破她這個掩耳盜鈴的行為。
老師講完了卷子,距離下課還有十五分鐘,便讓他們自習,有什麼不懂的上去問她。
他一手托著腮,另只手裡拿著筆在轉,白色的耳機明目張胆的掛在耳朵里,一點都不怕老師看見。
百無聊賴的在教室里看了一圈,視線最終又落到了明芙身上。
小姑娘的腰桿也總是挺得筆直,沒有半分懈怠,胳膊規規矩矩的放在桌子上,校服袖子卷到小臂處,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細的好像用力一握就能折似的。
再往上,是修長的脖頸以及被校服領子托著的鎖骨。
兩三點的太陽從窗戶外斜斜的打進來,將明芙圈在其中,陽光照在她身上,好像給她籠了層光暈。
溫軟柔和,讓人不自覺想要去靠近。
許是他的視線太過專註,陳嶼舟看到女生轉過頭來,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你,看我,幹什麼?」
小姑娘的嗓音壓得低低的,那點微弱的聲音跟陳嶼舟耳機里富有節奏感的音樂一比,小的不行。
可陳嶼舟竟然把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指間轉著的筆驀地停下,陳嶼舟輕嘖了聲,摘下右耳的一隻耳機,不由分說的塞到了明芙的耳朵里。
明芙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躲。
陳嶼舟抓著她的手腕給人帶回來,「躲什麼,我是能吃了你還是怎麼著。」
他掃了眼攥著的那截手腕,明明腕骨卡在掌心,他卻莫名感覺有點軟。
陳嶼舟不動聲色的放開她,把掉落的耳機重新給她帶上,切掉重金屬搖滾,換了首歌,「看你學習挺累的,給你聽會兒歌,放鬆放鬆。」
男生的指腹不可避免的蹭到明芙的耳朵,帶起點點癢意。
明芙的身子繃緊,那句「我不聽」憋在嘴裡怎麼也說不出去了。
舒緩的吉他聲從耳機里響起——
「願我會楂火箭
帶你到天空去
在太空中兩人住
活到一千歲都一般心醉」
纏綿的歌聲緊貼著耳朵響起,與耳機里的歌聲重合在一起的,是身邊男生的哼唱:「有了你開心點乜都稱心滿意。」
明芙再次轉過頭,看向陳嶼舟。
陳嶼舟靠在椅背上,頭低著,后脖頸的脊骨凸出,側臉線條利落流暢,點點細碎的陽光染上他的眉眼鼻骨,明媚又漂亮。
視線里的少年突然側過頭,精準的捕捉到她的目光,笑得有些壞:「偷看我啊小同桌。」
細小的塵埃在空氣里漂浮,耳機里的歌詞好像在瞬間增大——
「我與你用共聚,分分鐘需要你」
這是首粵語歌,有些歌詞明芙聽不太出來是什麼意思,但是這句,她聽懂了。
「咚」的一聲,她的心跳重了一拍,她想挪開視線,卻始終沒有行動。
「你剛剛,也,」明芙頓了頓,省去一個字:「看我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剛才偷看我,我現在只是禮尚往來而已。
「這麼小氣啊,我看你你還非給我還回來。」
男生拖腔帶調的,語氣是熟悉的不正經。
「那我還給你聽歌放鬆了呢,你是不是該報答報答我?」
明芙:「我沒讓。」
話沒說全,陳嶼舟卻聽懂了她的意思,笑了:「隔這得了便宜賣乖呢,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也挺壞啊。」
明芙眨了下眼,沒再說話,轉過頭繼續做卷子。
過了會兒,她往旁邊遞了張紙條:這首歌叫什麼?
陳嶼舟看了眼,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把紙條推回去。
陳嶼舟的字都是潦草居多,可每次和明芙傳紙條的時候,寫的字都會格外清楚,這次也不例外。
男生的字跡遒勁有力,自有風骨,卻又透著幾分鄭重——
分分鐘需要你。
作者有話說:
陳嶼舟:老婆你懂我的暗示了嗎!
明芙(高貴冷艷臉):不懂。
(一會兒還有一章!後天上夾子了,各位娘娘多多訂閱,幫小的沖沖業績!二卷在此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