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明芙傷的不是很嚴重,在醫院觀察了一晚,除了疼沒什麼後遺症后就可以出院了。
五天後再過來拆線。
陳嶼舟在醫院陪了明芙一整晚,第二天等陶璐過來后才去上班。
臨走之前他把車鑰匙給明芙留了下來。
明芙本想拒絕,但他一句「不會是想讓我親自送你回家吧」讓她乾脆利落的收了車鑰匙。
出院手續陳嶼舟也都辦好了,她們直接就可以回家。
回去的時候是陶璐開的車。
「這麼說,陳同學在醫院陪了你一個晚上?」
陶璐一邊注意著兩邊的路況一邊也不忘八卦。
明芙「嗯」了聲。
「哦吼。」陶璐興奮起來,眉飛色舞的模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沒有發生點什麼?」
「沒有。」明芙淡淡道:「我們就是同學。」
這六個字從陶璐右耳鑽進去又從左耳鑽出去,她完全沒受影響,故作嚴肅的「哦」了聲,緊接著又說:「給你回去拿衣服,在醫院陪床一晚上,幫你辦好出院手續,不讓你打車把車給你開然後自己晚上下班打車回家的同學哦?」
一件件事例連珠炮般被陶璐列舉出來。
明芙靠在椅背上,腦海里不由自主隨著陶璐的話回放著昨天晚上的場景。
從陳嶼舟闖入病房,到她睡醒之後他貼心細緻的照顧,雖然嘴上依舊是欠欠的沒什麼好話,再到他站在浴室門口說出的那句「我在呢」。
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確實更近了點,但那也並不能成為她認為他們之間有什麼的因素。
不在陳嶼舟身邊,明芙永遠都是冷靜而理智的。
「最多是比較熟悉的鄰居或者朋友。」明芙說:「他對認識的人都挺好。」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是那個特例。
明芙還記得她轉學到長立之後的第二天,她因為沒看路,撞到了陳嶼舟,男生主動跟她搭話,離開之後一個女生迎上來和他並排下樓,有工人搬著梯子上來,他細心的把女生護在身後,提醒她看路。
他對女生一向都很有禮貌,也很關照。
或許只是因為他們是同學,又是鄰居,她出了車禍被送到他工作的醫院,出於人道主義,他來看看而已。
如果換成任何一個人,他還是會這麼做。
她不是特例,真的不是。
夜晚總是容易迷了人的眼,給周遭氛圍渲染起朦朧的曖昧。
天亮之後清醒過來,好像也沒什麼特別。
明芙刻意忽略掉一些細節,平視著前方,在心裡一邊又一遍的告誡自己。
陶璐向左調轉方向盤,「你幹嘛總是否定啊,對人好也是分不同身份有不同程度的,據我寫小說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陳同學百分之九十五喜歡你。」
「可現實不是小說呀。」明芙故作輕鬆的語調:「而且不是還剩下百分之五呢嘛。」
能讓她安心的,百分之百都不一定會做到,更何況是九十五。
「可——」
陶璐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明芙打斷:「璐璐你專心開車,我頭有點疼,眯一會兒。」
說完,她手肘撐在車窗上,閉上了眼。
陶璐見狀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
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陶璐嘆了口氣。
和明芙住這麼些年,陶璐也還算了解她。
明芙是個挺堅韌積極的姑娘,臉上每天都掛著笑,畫著淡妝神采奕奕的去上班,在工作上遇到煩心事也能很快解決,生病也不會麻煩別人,自己去醫院挂號吊水。
有時候陶璐因為想不出情節崩潰到哭的時候,明芙會陪在她身邊,等她情緒穩定下來后幫她一點點梳理。
陶璐覺得,好像沒有什麼能難得倒明芙。
但她在感情方面,好像很冷靜,也很矛盾又消極。
她們兩個晚上不忙的時候會坐在客廳一起看電影,她記得他們兩人看泰坦尼克號的時候,她認為女主和男主那麼相愛,女主不應該再和別人結婚,不然就是對男主的背叛。
明芙給當時哭得稀里嘩啦的她遞了張紙,很平常的語氣:「這世上愛而不得的人太多了,相愛過一場已經很難得了,沒必要困在一段已經結束的感情里,影響自己以後的生活,人都是往前看的,或許沒了對方還可能會過得更好。」
像是說給她聽,又好像是說給自己聽。
明芙有時候會盯著手機在發獃,在她們剛開始合租的時候次數尤為頻繁。
陶璐看到過很多次,明芙的手機界面顯示的是購票軟體,目的地是倫敦。
她每次一點開,就會看很久,回過神來后又退出。
什麼都沒做。
她手機里的天氣軟體,除了京城,還有一個就是倫敦。
所以在她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陶璐便十分肯定,明芙被困在了一段感情里出不來。
或者說她自己根本就不想出來。
她還有個很寶貝的胸針,寶貝到每天晚上要握著那枚胸針才能睡著。
陶璐偶然看到過那枚胸針背後刻著幾個字母。
具體是什麼,她沒看清過。
女人敏銳的第六感可以滲透到各個方面,自從那天明芙叫陳嶼舟來家裡吃火鍋,陶璐就看出了端倪,後來在陳嶼舟家的廚房看到明芙和他的相處后,陶璐便肯定陳嶼舟和明芙之間一定有故事。
可是明芙卻在聽到她分析說陳嶼舟喜歡她的時候,一直否定。
即便條件很充足。
不是那種嘴上說著沒有心裡樂開花的矯情推脫,她是打心底里不肯承認。
就好像她一次不承認,就能給自己多點退路。
但她卻又忍不住去靠近陳嶼舟。
一邊矛盾的靠近一邊消極的否定。
陶璐不知道什麼造就了明芙這種性格,但她覺得明芙這麼好,一定會遇到一個能讓她交心託付的人。
希望陳嶼舟會是那個人。
因為是他的話,明芙一定會很開心。
-
剛打開門到家,陳嶼舟的消息也跟著進來了。
像是算好了時間一樣。
【C:到家了嗎?】
【明月照芙蕖:嗯。】
【C:晚上想吃什麼,給你補補。】
回來的時候明芙告誡了自己一路,心理暗示給的多了,現在看到陳嶼舟的消息下意識的想退縮。
【明月照芙蕖:不用了,謝謝。】
「對方正在輸入中」幾個字出現在聊天框最上方,好半晌都沒再發來一條消息。
明芙也關了手機沒在看。
一個團隊或者公司的領導者是什麼風格,就決定了他手下的人是什麼風格。
徐秋宏是個老活寶,瑞升事務所的人也個個都是歡脫的性格,相處起來和家人一樣。
事務所其他人知道明芙出院回家后,集體翹了班拎著禮品上門探病。
各種燕窩人身黑芝麻成箱成箱的送過來。
明芙看著客廳角落裡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的補品哭笑不得:「我真的沒事,你們別破費了,都拿回去吧。」
其中一位西裝革履,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說道:「這有什麼破費的,買這點東西的錢還不夠付我諮詢費的,給你你就收著。」
「錢師兄你這麼說就太拉仇恨了吧。」明芙的助理何來哭了一嗓子:「這簡直是深深刺痛了我們這些小助理的心,能不能低調一點啊。」
瑞升事務所大部分都是徐秋宏的學生,師出同門,大家都以師兄師姐相稱。
徐秋宏喝了口水,接話:「他都姓錢了,你還指望他能多低調。」
眾人一陣鬨笑。
朱樂樂想起什麼,猛地拍了下大腿:「對了明律!這麼個大喜事忘了跟你說了。」
明芙看過去:「什麼事?」
「就你接的那駕車撞人的案子,被告今天上午的時候被警察帶走了,連二次庭審都不用了,直接判刑關進去了。」朱樂樂不加掩飾的笑了兩聲:「而且昨天開車想撞你那人也是他,罪上加罪,懲罰翻倍。」
明芙猜到了這兩件事的幕後主使是誰,但是沒想到才過了一晚上事情就得到了解決。
她愣了兩秒,問:「怎麼就關進去了,他不是有診斷證明嗎?」
被告那人家裡挺有背景的,證明診斷證明造假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然明芙也不會覺得麻煩了。
「診斷證明被證明是造假的了,然後警察連夜去逮了人。」
因為明芙受了傷,所以律所的人對這起案子格外關注,被告被抓進去的事一早就傳遍了整個律所。
何來也舉手接話:「據說是從溫柔鄉里被逮捕的,身上的衣服一件都沒有,警察深入查了查,還趁機端了個嫖\\娼地點,業績直線上升。」
這件事解決的太過迅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背後有人操控。
「估計是壞事做太多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大人物,直接給他踢了進去。」朱樂樂一邊說一邊鼓了兩下掌:「真是活該。」
「也是便宜他了,找著了後半生養老的地方。」
「那沒辦法,如果他要是不在裡面養老,明律就不會好好坐在這兒了。」
「也是。」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明芙卻沉默了下來。
她想起來昨天陳嶼舟問她的那幾個問題,還有她手機密碼的事情。
手不自覺的攪在一起。
坐在她旁邊的的馮越注意到她的不對勁,關切的問道:「怎麼了?不舒服?」
明芙搖了搖頭:「沒有。」
「行了我們都走吧,讓明丫頭好好休息。」徐秋宏從沙發上起來招呼著眾人往外走,明芙跟著起身送他們出門。
到了門口,徐秋宏沒讓她再出來:「你就送到這兒吧,別下樓了。」
明芙應了聲:「等你們進電梯我就回去。」
他們人來得多,要分兩批下樓,有一批人已經坐上電梯下去了,徐秋宏和馮越還有朱樂樂何來四人還在等電梯。
馮越叮囑她:「別著急工作,等好全了再回來上班。」
徐秋宏哼了聲:「放心吧,她就是來也不讓她進門。」
「......」
明芙笑了笑:「知道了,你們不用惦記我。」
馮越看著她清淺的笑,心一動,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你照顧好自己我們就不惦記。」
自從見到陳嶼舟后,朱樂樂秉著顏值即正義的原則,很沒有骨氣和同事情誼的放棄了律政cp,轉頭磕起了「芙陳」cp。
現在看到馮越對明芙表現得親昵也不起鬨了。
甚至還想衝過去打斷。
「叮」的一聲,提示電梯到了。
眾人聽到聲音沒怎麼在意,最靠近電梯的朱樂樂隨意往電梯那看了眼,電梯門緩緩向兩邊打開,男人長身玉立的站在門邊等著出來。
朱樂樂震驚的張開嘴,下意識往明芙那邊看了眼。
這算不算捉姦啊。
明芙沒想到馮越會突然動手,反應過來后往旁邊跨了一步:「電梯到了,你們——」
後面的話在看到電梯里的男人後卡在了嗓子眼。
陳嶼舟站在電梯里,輕飄飄的掃了眼馮越懸在半空還沒來得及放下的手,見明芙看到他后,才不緊不慢的走出來。
在場的人除了朱樂樂沒有人知道明芙和陳嶼舟認識,只想著他可能是住在隔壁的鄰居,等他出來進了電梯轉過身後,才發現他站到了明芙身邊。
下一秒,手指親昵的挑起她垂在肩膀上的一縷頭髮。
「早上不是說頭髮髒了么,一會兒回家我給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