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魚上鉤了
祁連柯時不時的咳嗽引得下面的眾臣紛紛側目交流,一時間肅穆的朝堂上開始變得動蕩起來。
祁連柯目光凌厲的掃過交頭接耳的幾個官員,嚇得幾個官員立刻縮起脖子做小雞狀。
大事小事稟報的差不多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右相突然站出來,「陛下龍體欠安,朝堂之事眼下還要倚重王爺,王爺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咳咳……」祁連柯以拳抵嘴,壓抑不住的咳嗽聲又傳來了。
待那陣咳嗽下去之後,祁連柯才道:「有勞右相記掛了,本王只是染了風寒,並無大礙……咳咳咳!」
話還未說完,祁連柯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他脊背微彎,一旁的王公公見狀趕緊上前攙扶祁連柯。
下面一眾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狐疑,心思各異。
「噗……」
突然,祁連柯一口鮮血噴洒在了面前的御階上,鮮紅的血液刺激了再場的每一個人或擔憂或算計的目光。
「王爺!」
幾個大臣語氣急切的喚祁連柯。
祁連柯此刻的臉色絲毫不似先才健康的模樣,臉色變得蠟黃,精神頭兒也不如先才的足。
祁連柯抹了一把嘴角,擦去上面殘留的血漬,示意王公公宣布退朝。
王公公尖銳的聲音阻斷了下面再欲說些什麼的大臣們。
祁連柯更是直接站起來,在幾個太監的攙扶下走下了御階,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留下一眾議論紛紛的朝臣不管,走出大殿的祁連柯一改先才虛弱的模樣,健步如飛的往寢宮的方向走。
「王爺。」
多一突然出現,落在祁連柯身旁。
祁連柯步伐不停,「都安排妥當了嗎?」
「已經派人跟上了。」
祁連柯點頭,「很好,接下來就等著大魚自己露出尾巴了。」
「楊大公子今日傍晚便可抵達皇城。」
聽了這話,祁連柯的腳步頓住,「這麼快就回來了?」
「大公子說此時時機剛好,要您千萬要穩住。」
祁連柯蹙眉,「這事皇姐知道嗎?」
「陛下不知。」
祁連柯神情嚴肅起來,「保護好大公子,萬不可讓他有任何閃失。」
「屬下遵命。」
多一一閃又沒了身影,祁連柯的腳步卻顯得比先才沉重了不少。
楊大公子也就是楊昭雲的哥哥,名叫楊昭啟,是楊家這一代的掌權人,行事果決狠厲,城府極深,是祁連柯姐弟倆身邊的軍師。
此番他這個節骨眼去外地收租,為的就是給祁連慶製造一個抓住他的機會。
祁連慶自然是知道他和女皇的關係的,更知道他們楊家才是祁連柯姐弟倆經濟的最大支柱。
祁連慶當年在位的時候多次討好楊昭啟無果,卻也沒有動了要殺楊昭啟的心思,因為有楊家在,他們蒼國的財富實力才能凌駕於多國之上。
如今關鍵時刻,他抓了楊昭啟,也不過是想要斷了祁連柯姐弟倆的財路來源,以免多生變故。
楊昭啟此番自投羅網的計策是他們早就算計好的,女皇病重,如今祁連柯的身體也出了問題,楊昭啟這個時候趕回來,便證明了這兩條消息的真實性,給那些多疑之人吃了一顆定心丸,好讓他們放心大膽的去聯絡祁連慶,如此這般才能順藤摸瓜的找到祁連慶的藏身之所。
「小柯!」
祁連柯正邊走邊想心思,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祁連柯尋聲望去,就見孫與急慌慌的往他這邊跑,身後跟著一群太監宮女。
「王妃,您慢點……慢點……」為首的太監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邊喊邊追著孫與跑。
祁連柯見狀一驚,趕緊過去攔下孫與,「做什麼跑的這麼快?」
不想孫與卻是抓著他左看右看,滿臉的焦急。
「怎麼了?」祁連柯更是不解了。
「他們說你吐血了,怎麼回事?可是受傷了?」孫與語氣急切,額頭上更是不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祁連柯狠狠剜了他身後跟來的太監宮女,呵問他們,「誰告訴王妃的?」
「回……回王爺……」一個太監戰戰兢兢的上前,「不是奴婢們……是先才奴婢們陪著王妃散步,聽幾個侍衛大哥說的……」
「好好的怎麼會吐血的,走,我帶你去找劉太醫,讓他給你把把脈,別是中了敵人的毒咱們不知道。」
孫與說著就要拉著祁連柯去找劉太醫。
祁連柯忙拉住他,「別急,我沒事。」
「沒事怎麼會吐血的?」孫與伸手摸上祁連柯的唇角,那裡果然還有殘留的血漬。
「走,回去我和你說。」祁連柯拉著孫與往回走。
一路上孫與都不放心的一直盯著他,見他臉色無異,腳步更是絲毫不虛浮,孫與倒也疑惑起來,祁連柯這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
待來到寢宮裡,祁連柯將孫與安置在軟榻上坐好,解開的他的衣服看了看他肩膀的傷口,見沒有血滲出來才放心了。
倒是孫與,剛一進門就吩咐宮女去叫劉太醫過來。
「你到底怎麼了?」孫與依舊很擔心祁連柯。
「那都是假的,是我故意讓侍衛散播的消息,為的就是引出祁連慶藏在暗處的眼線。」祁連柯坐在孫與身旁同他解釋。
孫與仍是不能放心,「那你嘴角的血是怎麼回事?」
祁連柯母子抹過嘴角,見果然還有些殘餘的血漬沒抹乾凈,便解釋說:「這是我用內力逼出來的,無礙。」
孫與這才平靜些,但還是心有餘悸,「待會兒還是讓劉太醫給你把把脈吧,以免有心之人真要下毒暗害你,他們肯定不止啟明這一個計劃,定然還會有其他的人藏在暗處對你不懷好意。」
祁連柯見他這般著急,只得順著他的意思讓劉太醫給自己把脈。
劉太醫一通脈象把下來,確定祁連柯的身體確實無異后,孫與才真正放心下來。
「剛才聽到你吐血了,都要嚇死我了。」孫與心有餘悸的拍著自己的胸脯。
「怪我,沒提前和你說明……」祁連柯將孫與摟進懷裡,輕聲安慰受到驚嚇的人,「下次一定提前和你說。」
「以後不準用這種損害身體的計策了。」孫與的聲音很沉悶。
「好,以後都不用了。」祁連柯將他摟得更緊了,為嚇到了孫與感到後悔。
他本意是不想讓孫與擔心的,卻不想反而弄巧成拙把人嚇了一跳。
這邊祁連柯安撫好孫與,兩人便一起用了早膳,在他們用早膳的這點時間裡,祁連柯和月雪公主病重的消息已經在皇城裡悄然傳播開了。
兩人早膳之後便開始不斷有人來向祁連柯傳遞消息。
他們的計策果然引得魚上鉤了,那些勾結祁連慶的人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祁連柯前些年一直在外征戰,國內的情況也在調查,但她和女皇陛下的大部分勢力都在戰場或被派去打探敵情做姦細的,便沒有那麼多精力肅清朝堂上的禍患。
祁連柯憑藉他超強的戰鬥力和靈活的用兵技能,終於打得敵人節節敗退,開始求和。
這才有了之前的和親之舉。
祁連柯和月雪公主也可以藉此時機肅清國內的憂患,將祁連慶和他的餘黨一舉抓獲。
時間一點點的走過,很快到了傍晚,楊啟雲也已經行至了皇城附近。
艷紅的夕陽拉出常常的痕迹,悶熱的天氣讓人不願出門,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屈指可數,以往吵鬧的蟬鳴似乎也叫累了,安靜的聽不到他們一絲一毫的動靜。
整座皇城靜謐一片,像極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再晚些的時候,有暗衛來報,說已經有幾家秘密會面過了,派了人往城郊的方向去了,已經派人跟上了。
「之前一直找不到祁連慶的據點,他是已經離開皇城了嗎?」孫與對此事很是好奇。
祁連柯的本事不說一手遮天,但在皇城內,沒道理能讓祁連慶躲了這麼久。
「他身邊有諸葛將軍的舊部,那些舊部最擅長的就是隱藏,這麼些年祁連慶一直未曾露過面,我們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尋到,若不是抓到了啟明,怕是還不能有所突破。」
一提起這事祁連柯就有些惱怒,他沒想到以祁連慶那張揚跋扈的性子竟然能蟄伏這麼久,真是小瞧他了。
他更加看不起那些曾經在戰場上守衛蒼國的將士們,「他們竟然只是因為那點血脈,就出賣自己的國家,幫著祁連慶這種殘暴善妒的人。」
孫與想了想,得出了另一種可能,「他們會不會只是不想讓祁連慶死,留住老將軍唯一的血脈,但以祁連慶的性格肯定不會聽他們的,他們便找了個地方把祁連慶藏起來,不然祁連慶也不會到現在才有大行動,前幾年外敵侵擾該死他更好的機會。」
祁連柯神色一變,狠狠在孫與臉上親了一口。
「我和皇姐一直以來的猜測都是祁連慶還有半分良心,不能讓自己的國家落入敵國之手,現在想想他能幹出來殺害父皇這種事來,賣國的事也不是干不出來。」
說到祁連慶弒li父的事,祁連柯將手裡的杯子捏的粉碎,他定然要祁連慶付出代價,為他做過的事情後悔。
「我們可以換種思路,如果那些人只是想將祁連慶藏起來,他們會選擇的藏匿地點可能就和我們多能猜到的地方不一樣了。」
孫與繼續按著這個思緒說下去,還不忘握住祁連柯的手,將他手裡的粉屑拍乾淨。
「我們且先看看今晚的收穫,如若今日之計還不能找出他,你這個想法便很能是重要的線索。」祁連柯反握住孫與的手。
他們都太理所當然的站在祁連慶的性格上去考慮問題了,反而忽略了諸葛將軍的舊部究竟受不受祁連慶擺布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