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時隔四千多年的對視
一道紅光從匕首上炸開，將整個地下墓地映得通紅。
站立在地板上的乾屍再被紅光照射過後，竟然張開了嘴巴，一個個音符開始從乾屍的嘴裡冒了出來，匯合到一起在墓室中不斷融合不斷回蕩，讓李子昂好像是在聽一曲交響樂，站在石台的石頭棺材中間，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了。
聲音交織著回蕩著，那些顏料開始在屍體的皮膚上出現了點點熒光，一點點熒綠色光點開始從那些花紋上飛舞著衝出來，很快就將整個墓室填滿不說，李子昂甚至差一點覺得自己這是在看著無數的螢火蟲在飛舞一樣，這些光點的舞蹈真的漂亮極了。
光點飛舞了一小會兒，然後就向著墓室的牆壁匯聚過去，在牆體上組成了一個個細細的線條，很快就組成了一個完整的畫面。
一座巨大的祭壇佇立在滔天的洪水中，一男一女站在祭壇頂端，看著洪水的方向，手中拿著祭祀短杖指著天，祭壇下面站著密密麻麻的人群，就算是面對著即將到來的洪水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就是看著祭壇頂端的那兩個人，雙手高高舉過頭頂。祭壇後面就是茂密的叢林，飛鳥和野獸在巨木之間也在向著祭壇匯聚，似乎這裡就是最後的「諾亞方舟」一樣。
畫面重新變成線條，然後再次匯聚，一幅新的畫面出現。
依舊是洪水將至的祭壇畫面，祭壇頂部的男人胸膛上插著祭祀短杖，女人則是半跪在地，手中的祭祀短杖支在地上自己保證不會倒在地上。祭壇下的人群已經都倒在了地上，飛鳥走獸也都主動向著洪水衝去，整幅畫面都帶著一種濃濃的血腥味道，面對洪水全部的生命似乎都在主動捨棄自己的生命，整個畫面上除了祭壇頂部的兩個人不知道死活之外，剩餘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倒在地上混亂的疊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幅人間地獄的樣子。
這兩幅畫面說明了什麼呢？除了洪水降臨，一副清洗世界的樣子之外，就是無數生命在面對洪水的時候，完全是一種毫無希望的味道，剩下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李子昂有些愚鈍，完全沒有什麼收穫。
「你曾經立下誓言……」一個聲音突然從李子昂腦海中炸響，讓他立刻驚疑不定的看向四周。
「你是誰？！」李子昂不知道和自己交流的人是什麼身份，但是對方的情況他倒是心中有所猜測。能夠以這種類似於心靈交流的方式來和自己進行對話，對方要麼是在生前擁有著非常強悍力量，死亡的那一刻將自己最後的全部力量集中到一起，匯聚到某個能夠容納這些力量的器物中進行休眠，等到某個特定的條件達成之後被觸發，和達成條件的人進行交流；要麼就是對方精神力量已經達到了某種無法想象的程度，還有著一種要完成任務的執念，死後身軀中的精神力量在氣脈力量的融合下，成為殘魂一樣的存在，留在屍體或者是曾經放置過屍體的位置，等待著能夠接納殘魂的人類出現，鳩佔鵲巢讓自己的殘魂去完成生前沒有完成的任務。
現在的情況看來對方並沒有想要奪舍的意思，所以李子昂覺得對方可能是第一種人，自己剛剛的做法應該是達到了某個條件，觸發了對方設置的機關，開始和自己進行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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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經立下誓言，可從未完成……」聲音沒有和李子昂一問一答的意思，只是在說著自己的話：「千年一個輪迴，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機會……」
「我立下誓言？是說的我嗎？」李子昂有些摸不清頭腦：「千年就有一個輪迴？最後一次機會？這都是什麼東西？」
兩段話讓李子昂分外迷茫，只能通過自己的推測來理解之前聽到的話。至少現在看來，對方應該是一個生前力量足夠強悍，並且還有未完成任務的上古巫族的強者，死後也沒有忘卻過自己的任務，現在應該是將自己的執念說出來吧。
先不管這個人嘴裡所說的人是誰，姑且認為那個有著自己執念的強者在死前還有未完成的任務，讓他永遠都不能放下心結，所以就將自己的全部力量匯聚到了這處墓地里，然後等著某個合格的人來觸發機關，等待著他的力量從沉睡中蘇醒，然後將自己的故事告訴後來者。
李子昂就應該是這個後來者，至於後面會有什麼事情，現在就不好說了。
「找到那個地方，將一切都徹底結束，徹底結束……」聲音越來越弱，最終消失，李子昂看著牆壁上逐漸熄滅的熒光，還是沒有搞清楚自己這是遇到了什麼事兒。匕首已經沒有了原本的光澤，徹底變成了一柄滿是銹跡，殘缺不堪的匕首，甚至連匕首的手柄都已經腐朽破碎沒有了原本的樣子。
李子昂摸了摸玉璧和獸皮卷，還好沒有變化，項鏈也沒壞，看來想要離開這裡還需要找找機關，之前的話已經好好的記在心中，或許之後在遇到那位金家老祖宗的時候能問問，沒準就能得到什麼提示。
這一回收穫滿滿，玉璧更是讓李子昂情緒高昂，分外的高興。兩件祭祀長袍在聲音出現之後，原本的光芒已經消失，原本的顏色也開始褪去，甚至出現了一種逐漸腐朽的變化，讓李子昂只能心疼的看著祭祀長袍從原本的光鮮亮麗，變成現在的殘破不堪。要是能夠得到一件兒完好的長袍，到時候李子昂絕對能夠用這東西在古族中換取足夠橫著走的地位，結果……
還是忍不住伸出手來摸了摸，手指被已經變得無比堅硬的斷裂獸筋刺破，鮮血落在長袍上，李子昂就感覺自己腦袋發昏，渾身無力，只能無奈的倒在了石頭棺材裡面，倒在了殘破的祭祀長袍上面，緩緩閉上了雙眼，耳中還聽著那種悠揚而古老的吟唱。
白霧茫茫，李子昂在一片濃霧中緩緩前進。腳下是一種雕刻著各種陰爻陽爻的石板，並沒有組合成任何一種卦象，只是橫七豎八的雕刻在磚面上好像是用來防滑的圖案一樣，似乎毫無意義。一個巨大的黑影慢慢從白霧中浮現，李子昂走近之後發現，這正是自己在之前兩個畫面中見到過的那座祭壇，那座造型奇特，下部分為階梯狀，上半部分為長方體，外側有螺旋狀階梯的祭壇。
「上來吧，上來說。」一種古怪的音調出現，李子昂突然發現原本不是正常語言的奇怪聲調竟然被自己聽明白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只是覺得很安定，沿著祭壇外側的階梯，一路走到了祭壇的頂部，看到了一個背對著自己站在祭壇邊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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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麗的金銀雙色祭祀長袍正是石頭棺材里自己見過的那一件，現在正被這個人穿在身上，李子昂看著這個人的背影，判斷對方應該是個女人，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站在那裡，看著對方沉默著。
「你終於來了……」那人轉過身來，雙手搭在身前，看著李子昂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完全是一種老相識的態度：「我已等了你很久很久。」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李子昂看著那張和司小暖完全一樣的面孔，心情激蕩中還帶著一種憤怒：「如果你用力量讀取了我部分的記憶而變成這般模樣，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的，即便我也會死！」
司小暖這麼多年來已經快變成了李子昂的心魔，現在乍一看到無比懷念的容貌，李子昂已經來到了失控的邊緣。
女人輕笑一聲，微微搖了搖頭：「看來你已經忘記了曾經的歲月，忘記了自己的誓言。不要緊，我會讓你明白，你的誓言你的責任以及曾經的一切。」
「先說說你究竟是誰吧！」李子昂發現自從滅門案出現之後，自己臉上笑容出現的時間比之前少了很多，哪怕這麼多年來自己已經習慣了保持著臉上的假笑。
「我是姒娥，有蟜氏的一名大巫，也是最後一批作為人祭品的人之一。」姒娥看著李子昂，臉上依舊甜甜的笑著：「原本我以為永遠沒有和你再見的機會，現在能夠再一次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真的。」
李子昂攤開雙手看著姒娥，語氣滿是無奈：「祖宗，我真的從沒見過你，真的！」
姒娥也不著惱，左手伸出來放在身前，在空氣中五指連連划動，李子昂左手掌心處竟然開始發燙，讓他立刻就開始查看手掌的情況。
一個散發著暗淡金光的眼睛圖案，正緩緩在李子昂的左手掌心浮現出來，瞳孔竟然是兩條蛇首尾相接吞噬彼此的樣子，發燙的熱量來源就是這兩條蛇組成的瞳孔。這個眼睛的圖案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手掌上，李子昂根本就不清楚，不過這個圖案李子昂倒是有印象，似乎是上古巫族崇拜的一個圖騰，似乎是叫無啟之眼的東西。
「看著我的雙眼，我會讓你明白，為什麼你會有這樣的印記。」姒娥上前走來，最後站在了李子昂面前：「我沒有惡意的，你應該能夠感受得到。」李子昂明白姒娥說的沒錯，她對自己沒有惡意，這種精神層面的交流如果對方有惡意的話，根本就無法遮掩。微微抬頭，李子昂看著這個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女人的雙眼。
雙眼對視，李子昂感覺對方的眼睛不光是瑩潤光亮，裡面還帶著深邃的吸引力，不斷吸引著自己的注意無法自拔。
這是一次時隔四千多年的對視，對方是上古巫族有蟜氏的大巫，李子昂是一個上古巫族滅絕之後的新生人族，這樣的相遇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沒有人會知道，李子昂只是知道，這位姒娥生前精神力量絕對強悍，自己在她面前根本就好像是螞蟻遇到了藍鯨一樣，這種懸殊的差異是無法用數量去彌補的。
「我以靈魂立誓……」一個男性的聲音傳來，李子昂覺得這個聲音似乎很熟悉，只不過一時之間沒有想到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