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奏章

長安城

皇宮內

早些時辰從長樂樓歸來的二皇子趴在案幾前寫著奏章，幾行字下來行雲流水，筆尖彷彿游龍一般從紙上劃過，紙上的筆跡讓那些刁鑽的文人墨客都自嘆不如。

「殿下，」站在一旁的侍從皺著眼眉，幾次吞咽口中唾沫，「殿下當真要上奏陛下?」

正在書寫的二皇子並未抬頭，只是手中的動作略顯加快，下筆的勁道也增加了不少。

「身為大晉的皇子理應為天下百姓考慮，而不是偏居一隅獨享這榮華富貴！」

侍從神態焦急，不知如何勸說二皇子，幾經回輪，終於開口道：「天下的難民太多，皇室這幾年收入快呈赤子紅條了，陛下不會點頭應允殿下的。」

「那就減少我封地的徵稅，減少我日常的支出，這幾年並無大的天災降臨，但皇室的收入卻逐年減少，國庫空虛，想必是那些地方官員不務正業，貪圖財色所致，等哪一天我卸下了這金貴衣裳后，定要取那些吃乾飯的狗官首級！」

侍從慌忙一禮：「殿下慎言！」

「哼！」二皇子的奏章收尾，放下筆墨，將奏章捲起放於胸前：「奏章已畢，只等五日後的陛下壽宴上上奏，勸陛下開倉放糧，救濟天下！」

「殿下不可！」侍從聽完隨即開口喊到，「陛下這幾年也在為國庫空虛這件事發愁，收入赤字早已成為陛下的一根心頭刺！如若殿下在壽宴上提起此事，恐怕陛下會龍顏大怒，屆時不好收場啊！」

二皇子眨了眨眼，正色道：「我就是要讓長安城的這些達官顯貴都聽聽此事，本王到時要看看這群人的心到底是不是石頭做的！」

「至於皇上那裡，」二皇子一頓，「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把我貶為庶人了，反正我早已厭倦了廟堂的爾虞我詐，還不如做個瀟洒的俠客舒服！」

「殿下！」

「不必再勸！」二皇子擺了擺手，走到窗前的盆栽跟前，一縷光束穿過窗戶照在盆栽表面。牆角陰暗處有一顆不見光日的小草正努力生長，二皇子輕柔的將它連根摘下，插到盆栽之中。

「世上不止只有在陽光底下接受照耀的鮮花，在那陰暗的角落，仍有生命在奮力成長！」二皇子似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揚起，「就算救不了天下難民，起碼長安城內的難民可以救濟！」

侍從搖頭，終是放棄了勸說之心：「只要殿下下定決心做的事，月天都會陪在殿下左右！」

二皇子笑笑：「如果哪天我被撤掉了這皇子身份，我便帶你遊走江湖，不理會那些條條框框的律法，瀟洒的在這人間走上一回！」

「之後呢，本王...哦，那時候就不能自稱本王了！」

月天也放鬆了下來，丟掉了先前的緊張感：「殿下在月天心中永遠都是殿下！」

「哈哈哈哈！」二皇子爽朗的笑了幾聲，「瀟洒之後啊，我就替你物色個好姑娘，平淡的過完這一生咯！」

月天也跟著傻笑起來，原本嚴肅的氛圍充斥著愉悅的笑聲。

「啪！啪！啪！」

殿外響起清脆的掌聲，一位身材矮小的人踏進殿來，此人五官前凸，雙目不正，有些賊眉鼠眼之相，嘴角還掛著一顆特大號的痦子，讓人看了無不心生厭惡。

他張了張嘴，裡面是幾顆參差不齊的偏黃牙齒，喉嚨一動，用沙啞的聲音說話。

「二哥真是好氣魄，為了天下百姓竟可犧牲自己的利益，臣弟看了好生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