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脾氣挺大啊,小姑娘。
江雲楓好像被嚇住了,一個勁兒的喊媽。
情勢急轉直下。
許淑宜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在地上,哭爹喊娘:
「訛錢了啊,訛錢了!就算刮一下,也沒有那麼多吧?天爺哎~這是想訛死我們吶!」
江之魚十分看不上的撇了撇嘴。
別說江雲楓眼瞎,她那個爸才是頭一號的眼瞎,這樣的女人也下得去嘴。
不過這次碰上沈肆這種不著調的,也算許淑宜倒霉。
果不其然,沈肆瞧都沒瞧她,只跟蔣昭遞了個眼神,「3000?」
許淑宜以為他們內訌,叫嚷的更大聲,試圖趁機在輿論上掰回一城:
「天老爺啊,你聽到沒,真是3000啊!」
蔣昭手指都伸出來準備好好說道說道了,沈肆卻突然調轉話茬:
「我怎麼記得像這樣的划痕,國內沒有原漆,修復不了呢?」
蔣昭撓了撓頭:「這不是肆哥你催得急,我想快點了事,好把你家那位送回市裡嘛!」
沈肆皺了皺眉,在褲兜里拿出手機,按了下去。
「肖楊,你給王語嫣打個車先送醫院,昭子這兒有點兒小麻煩。」
江之魚聽到王語嫣這個名字,想要偷看的心熄了一半。
怪不得那麼愛乾淨的人一身狼狽就趕了過來,原來他的小女朋友生病了。
現身關窗,動作大得砰砰響。
沈肆聽著頭頂的巨大動靜,舌頭頂腮,似笑非笑的淡淡掃過。
嘖,真是個脾氣大的小姑娘。
「蔣昭,我瞧著3000塊錢著實不太合適。」
蔣昭和他從小一起廝混長大,一個眼神就知曉,這人已然報復心起,攔都攔不住。
「嗯……讓我算算。」
蔣昭掰著手指頭,口中念念有詞:「這修車費、誤工費、還有我的醫藥費,不多不少,兩萬正好,但看在這一家子戲唱得這麼好的份上,打個五折,給個一萬塊錢,這事兒就算了了。」
許淑宜兩眼一黑,這次是真差點掉眼淚。
這可是一萬塊錢吶!
「要命了,要命了啊!」
昨晚半夜山上下了些小雨,把沈肆凍個夠嗆,睡也沒睡好,這會兒太陽穴正疼得厲害。
被許淑宜這麼一嚷嚷,他的耐心已然消失殆盡:
「跟他們磨什麼洋工,不會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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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魚一張英語卷做到一半兒,客廳有了動靜,是江雲楓哭著在跟江大川打電話:
「爸,你回來一趟吧,家裡……家裡出事了。」
江之魚嘴角染上一抹嘲諷的笑。
看樣子,這對極品母子到底是讓沈肆那個混不吝給制服了。
忽略起因,還挺痛快。
又過了一個小時,江之魚英語卷也已批改完。
看著上面的紅道道,著實有那麼一點兒慘不忍睹。
還是被他給影響了。
外面傳來開門聲,一家三口罵罵咧咧的進了門。
「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江大川昨兒剛掙的錢今兒就賠了進去,已經氣到極致。
許淑宜雖然理虧,但卻是個護犢子的,立馬就嚷嚷開了:
「你的女兒去市裡讀書,一學期都不止這個數,我的兒子出了事兒,你倒是心疼錢了?江大川,我偷偷摸摸跟你那麼多年,勞心勞力的伺候你,竟連那個小賤人都不如?」
呵,小賤人……
江之魚起身開門,面無表情的路過這對吵得不可開交的半路夫妻,抬腿踢了踢被江大川甩在地上的紅著眼睛的江雲楓。
「讓讓。」
女孩兒的出現讓江雲楓找到了出氣筒,充滿恨意的雙眼處處透露著想要弄死她的恨:
「江之魚,賤女人生的小賤人!」
江之魚仍舊那副漠然表情,好似沒聽到一般,重複著那句話:「讓讓。」
可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腳卻狠狠的踩在了江雲楓的小腳趾上,用力一捻,在江雲楓殺豬般的慘叫聲里,若無其事的拿起他身後不遠處的笤帚和拖把,頭也不回的進屋。
外面,由於江雲楓的加入,夫妻專屬二人轉已經變成了一家三口大合唱。
江之魚細心的將地上的每塊兒玻璃掃碎片起,又用拖把拖去牛奶痕迹,臉上浮起輕淺笑意。
繼續鬧吧,反正他們也不配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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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沈肆的福,這場鬧劇過後,江大川一連三天沒回家,許淑宜直接罷工,飯也不做,睜眼就去打牌,只留一個江雲楓在家,還偏偏奈何不了她。
江之魚樂得清閑,直接把東西搬去了水果攤,佔用了劉伯的躺椅,早去晚歸,快活得很。
高考前一天的傍晚,段池抱著他的小說,再次來到小攤。
江之魚正靠在躺椅上小憩,背對著落日夕陽,並未察覺到有人接近,直到一件帶著淡淡洗衣粉香的薄外套輕輕搭在了她的身上。
她在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入目是段池那張清秀的臉。
「你來了?這個是……」
段池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將他的外套拿了回來,「看你睡著了,怕你著涼,不過你醒了就不用了。」
江之魚道了一句謝,繼續摸起單詞書來看。
「去了市裡的重點中學,學習壓力很大嗎?」
江之魚嗯了一聲:「怎麼了?」
段池指了指她手裡的單詞書,眼神又掃過旁邊小凳子上高高摞起的試卷,「每次看你都在學習,可你明明已經學習很好了。」
江之魚怔了下,嘴角扯出一點兒淺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像一個被學習壓垮的可憐蟲:
「因為目標院校門檻有點兒高,所以要時刻準備才好。」
「以你的水平,門檻高的院校可不多,你想考哪所學校?」段池手中的小說並沒有翻開,一副想跟她繼續交談的模樣。
江之魚想了想,還是搖了下頭:「現在還不知道。」
段池很久沒有再出聲。
江之魚默背了幾個單詞,像是突然反應過來:「原來明天就要高考了。」
段池猶豫了下,還是將困擾了他幾天的問題問出了口:「那天那個男生,和你是同一個學校嗎?」
怕她多心,他還解釋了一句:「那天聽你提醒他別忘記高考。」
這是屬於江之魚自己的盛大秘密,她自願沉溺其中,不受外人侵擾。
可如今,卻被段池察覺到了貓膩。
江之魚的唇角在一瞬間耷拉下來,剛剛還很好說話的文靜小姑娘突然變得冷漠又疏離,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出口的話有多違心,有多引人遐想:
「我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