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如歸去

漫天火雨在半空中緩緩燃燒，所有人動彈不得，只能默默等待灼熱的火球自行消散，直到歸於寂靜。

此時的這片偏僻小山谷里，靜到每個人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過了許久，山谷里的眾人才恢復了自由，只有金羲還漂浮在空中，很明顯是脫力導致的昏迷，但不知為何沒有解除對他的束縛。

「敢問是哪位前輩，可否現身一敘？我乃陳州蘇家大公子，想必前輩有所耳聞！」

蘇俊安四處張望尋找著出手之人。

一出手便有如此情形，那必定是高手無疑，蘇俊安起了拉攏之心。即使是修仙者，那對於蘇家來說也是巨大的助力。

「我蘇家願出每月千兩白銀，邀請前輩為我家供奉客卿，前輩可否答應？」

「蘇公子，晌午都過了，不如歸去用餐。」

一個溫和的女聲響起，眾人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院長好！」

跟著蘇俊安來的人中有思凡書院的學生，見到來者紛紛問好。

院長穿著素白色的院服，夾雜著銀絲的黑髮用木簪簡單挽了個髮髻，潔白的鞋子的鞋底上沾著點點泥土。

「果然好強，不愧是雲念決的創始人，一個念頭就可以隔空禁錮數十人的神人！」

二號見識到院長的實力，也感到震驚。

「呦，原來是王院長！不知道您這麼大個修仙者為何要插手我們學生之間的恩怨？」

本來態度恭敬的蘇俊安，見到期待的「高手」原來是思凡書院的院長，立馬臉色拉了下來。

院長對蘇俊安的態度轉變並沒有動怒，輕輕把手一背，慢條斯理地說：「蘇公子在我書院附近大動干戈，擾了我山門清凈……」

「山門清凈？哼，每年我爹這麼多銀子贊助你們書院，你們拿錢不辦事，不讓我入學？不給我們家生意便利？現在又要多管我閑事？」

蘇俊安越說越生氣，甚至提到了讓院長退還他父親贊助書院的銀子。

「蘇公子，若不是在下出手，你恐怕要在剛剛的火雨裡面遭不少罪吧？這算是償還了你家對書院初創時期的資助，書院與你家兩清。而現在，我代表書院對蘇公子下逐客令，希望你立刻下山。」

「若是王院長能夠把昏迷的那小子交於我處置，我會讓我爹重新資助書院，否則……哼！」

「無理取鬧！看來蘇公子要我送一程了！」

金羲剛剛從昏迷中睜開眼，就感到如滔天巨浪一般意念之力在不遠處翻騰，意念的浪潮滾滾洶湧，拍在蘇俊安為首的幾人身上。

蘇俊安幾人被拋到半空，翻滾著飛向遠處，隱隱還能聽到他們幾聲拖長的喊叫聲。

其他沒有被拍飛的人互相攙扶著做鳥獸散。

「多謝王院長搭救，真的不好意思，驚動了王院長。」

面對這樣的人物，金羲和慕小軍都大氣不敢喘一口，畢竟打架的事，他們也是重要的參與者，心裡還是有點惴惴不安。

他們觀察著院長表情的變化，可惜院長始終一臉溫和地看著他們，根本猜不出內心所想。

「你們沒有受傷吧？你們是遠道而來遊學的道友，讓你們受驚，倒是我招呼不周了。」

王院長微微屈身，竟然作了一揖道歉，驚的金羲幾人慌忙回禮。

「沒受傷沒受傷，王院長太客氣了！」

「沒受傷就好，那我便不再打擾。若是幾位有空，可以直接去東區院長小院一敘，

想必會有收穫的。」

告別了王院長，金羲慕小軍幾人走出沒多遠，找了棵大樹停下來倚靠，大口喘著氣。

「多謝這次大哥出手，小弟沒有被蘇俊安那廝欺負，就是……大哥最後大顯神通的時候差點連小弟一起烤熟了……」

金羲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是自己沒有控制住元氣的暴亂，但是也是因為情理之中的突髮狀況。

「這個女人好可怕，根本看不出她的喜怒，這麼溫和的外表可能只是掩飾而已。」

思凡書院的院長已經在二號的心裡留下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心理陰影。

「我感覺她更像是一位品德高尚的大修行者，她給人的感覺很真誠……」

慕小軍他們也習慣了這位大哥有時候會突然低聲喃喃自語，只當是在念咒修行。

「她的偽裝會讓你看出來嗎？」

一號和二號討論了一會兒，不管院長是真誠還是虛偽，他們意見共同之處就是：她確實深不可測，不知與林壇相比誰的實力更勝一籌。

等到他們休息過來回到書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上課的時間了，飢腸轆轆的他們溜到廚房，厚著臉皮去給伙夫要了幾碗冷飯冷盤，湊合著吃了一頓。

簡單的休息了一會兒，他們又悄悄溜回了各自的教室後排聽課。

「什麼，我們要提前離開？」

兩天後，金羲吃驚的聽到了提前結束遊學，明天回登州的消息，可是他的雲念決的學習進度還不到第一層的一半，這時候離開是萬分捨不得的。

既然院長說歡迎他去拜訪，那他去拜訪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沒準還能拿到後半截的雲念決。

「我們真的要去拜訪那個老女人嗎？我感覺她可能會發現我的存在一樣，我明明是靈魂體，結果看到她都感覺毛骨悚然的。」

「我倒是對她印象很好，況且這是她的書院，她總不會在這把我們吃掉吧？」

思前想後，金羲決定直接去找院長。

敲開了院長小院的門，一位年輕的女教習帶著金羲進去了。

裡面沒有想象的那樣神秘莫測，只有幾叢青竹掩映著門扉，裡屋的門前石階上點綴著些許青苔，顯得極為樸素。

「金羲學長稍等，院長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去書院各處轉轉，很快就會回來的。」

金羲落在院長的屋裡，四處打量，屋裡的陳設有點凌亂，除了四周的牆上是四個巨大的書架。可以看得出，院長的藏書極為豐富。

女教習出去了，金羲從座位上站起來去翻閱那些書籍。

「四書五經集注，佛經集注，二十一史集注……」

金羲發現，院長的藏書全無一本是與修鍊有關的，都是一些名家對於經典的集注，若是尋常書院的院長倒不足為奇，可是王院長如此，確實令金羲有些費解了。

「金羲學長，久等了。」

一個溫和的女聲在背後響起，打斷了金羲的思緒。

「王院長……我在想，我們要提前結束遊學了，還沒來拜訪院長……」

「是因為雲念決還沒學完，想得到後半本的功法吧？」

金羲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確實被她猜中了心思。

「其實雲念決你已經學完了。」

金羲聞言一愣：「王院長，明明雲念決我只學了意念散於天地，斂靈力以歸己用，用畢還於天地這第一層的前半部分功法，並且在下意念之力尚且微弱，連第一重都沒有達到，更別說傳聞中您達到的第十層，為何說已經學完了？」

「你可知道我這裡為何沒有修鍊的書？」

「晚輩確實不知。」

「書院里也只會傳授第一重，非我敝帚自珍雲念決，而是以後的路，與第一層並無本質上的區別，純金之所以為金，因其成色足而無銅、鉛之雜質，並非是單純量的增加。」

金羲似懂非懂，二號也咕嘟了幾聲表示雲里霧裡。

「金羲學長，與其苦求秘訣，不如歸去好好體會，須在萬事萬物處磨礪，方能見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