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全員惡人
晚上八點半,治安司燈火通明。
「這就是所謂的柳依依男朋友?」秦也戳了戳宋安,小聲問「看起來不像啊。」
的確,坐在接待室裡面的白襯衫充其量只是端正,頭髮不服氣地支棱著,面容有些憔悴,但看起來老實厚道。
他就是此次詢問的主角,在半小時前打電話給宋安,聲稱他知道柳依依車禍真相的小夥子。
「聊勝於無,問問看先吧。」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接待室,分別和白襯衫握了手。
那小夥子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始跟他們講述關於柳依依的故事:
他追求了柳依依很久,但半個月前她才說可以嘗試交往。
出車禍那天晚上,柳依依被舍友拉去酒吧參加一個聚會。白襯衫放心不下,便偷偷跟去。
期間柳依依和一個男的吵了起來,甩了那男的一巴掌,白襯衫趕緊過去道歉,帶走了她。
後來柳依依說要自己回去,白襯衫也沒辦法,就自己回了學校,過兩天才知道發生了車禍。
白襯衫說到最後很激動,聲情並茂地喊著:「警察同志,絕對是那天晚上那個男的,就是他害了依依!」
「你放心,我們會給死者一個真相的,你記不記得那個男人的衣著或者是特徵?」
秦也和宋安交換了個眼神,安撫著白襯衫的情緒,問。
「他……我記得他帶著一塊百達翡麗的手錶……穿的應該是黑色鐳射外套。」
他眼神有些躲閃,但語氣很堅定。
送走白襯衫后,秦也讓人去調柳依依舍友的筆錄,自己則蹲在治安司門口吹風。
裝的一手好逼。
然後被宋安從後面踹了腳,差點撲街:「焯!」
「肘,跟我進屋。」宋安沒理會秦也的嚎叫,拎著他進大廳「筆錄調來了。」
柳依依舍友的說辭和白襯衫沒太大出入,但是她的筆錄給人一種避重就輕的感覺。
「你怎麼看?」
秦也放下資料,問宋安。
「很怪,他們倆都在帶節奏,就是為了把我們的注意力轉移到那個黑外套身上。」
「而且白襯衫能在酒吧昏暗的環境下認出黑外套的手錶,不說認識也肯定是近距離接觸過,甚至可能是狗咬狗的局面。」
「三個人都有問題,這波啊,是全員惡人。」
可是手機呢,這個關鍵詞並沒有在他們的筆錄中出現……
宋安下意識地把推理過程說了出來,然後一扭頭看見秦也在盯著自己沉思,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壞了他不會是要套我話吧?
「咳,我只是提出一個猜想,你覺得呢?」他開始強行轉移話題。
「我覺得吧,」秦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兒子你外號取得不錯,非常的生動形象。」
宋安:……
算了毀滅吧趕緊的。
「其實吧,這起案件的巧合還挺多的,比如說白襯衫和舍友其實是老鄉。」
「再比如說,他們兩個恰好都欠了高利貸。債主是個富二代,還是那家酒吧的常客。監控拍到他那天進酒吧時剛好穿著黑外套。」
面對宋安震驚的眼神,秦也挑了挑眉:「淡定,基操。」
「不是,我的意思是下次裝逼前準備充分一點,別打小抄。」
秦也咳了一聲,偷偷地把手機收了起來。然後兩個人一起開始看監控。
但還是沒有關於手機的……不對,
還有一個關鍵疑點!
宋安一愣。
其實白襯衫和舍友的目的很明顯也很險惡,他們想用柳依依來替他們還債。可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實施計劃,兩位當事人就吵了起來。
那柳依依為什麼會和黑外套爭吵?
監控中也看不出什麼端倪,宋安眯了眯眼,一時無從下手。
要不今天晚上去問她本人?
也不是不行。
試試看吧。
……
夜晚的東陽依舊亮如白晝,另一種生活在霓虹燈的閃爍中悄然揭幕。歌舞昇平,醉生夢死,這是屬於煙火的黃金時代。
但也有例外,就像宋安現在走著的這條小路,安靜得恍若隔世。
他穿行在在濃稠的黑暗裡,手裡捧著一束桔梗花,眼睛掩在黑框眼鏡后。
「你還好嗎?」
路口沒有早上看見的紅裙女人,只有凹陷的護欄,枯萎的菊花,孤寂的像場落幕的戲。
宋安在路邊坐了下來,把花放到一邊,對著空無一人的身旁自言自語:
「本來想給你送白菊花的,可是我覺得你更配桔梗,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這幅場景雖然詭異,但隱隱透露出幾分溫馨。
風漸漸大了,吹的樹枝作響,給幽深的小道又添幾分陰森。
來了。
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紅衣人影,每一步都淌著血滴,宋安凝視片刻,扭過頭,說:「你這3D技術不太成熟啊。」
原本無人的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女孩,也是紅裙,但明顯氣勢低了很多,捧著桔梗花一臉震驚:
「你怎麼這麼快就發現了?」
「猜的。」
宋安輕描淡寫地說。
你這一來涼快多了,誰不知道啊。但為了逼格還是要當謎語人。
柳依依撇了撇嘴,揮手打散了遠處的人影。
兩個人安靜地坐了一會,宋安正想開口,結果被柳依依搶先了。
「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她說。
「你想知道的我會告訴你,但現在,能和我跳一支舞嗎?」
?
宋安剛想拒絕,
但柳依依已經站了起來,桔梗花別在耳邊,裙擺劃出漂亮的痕迹。
她向宋安伸出手,笑容明艷又傷感:「我的消逝,得是一支盛大燦爛的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