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夢（4）

（八）

高專的訓練以及要去解決各種各樣祓除咒靈的任務,令虎杖悠仁和葛姝曼聚少離多。

每次都是line聊天和打電話交流。不知道是自從促使她和釘崎成為好朋友的原因，葛姝曼給虎杖悠仁說，她覺得多交一些朋友蠻好的。

有人和她吃飯,有人陪她看電影，逛街也變得成群結隊了。

那些發在社交軟體上的照片，她總是在引人矚目的中心，被擁簇著,自信開朗的展現自己的魅力和快樂。

剛剛做完任務,身上多處受傷,此時天色已晚。

月亮高高的掛在天空,沒有星星的夜裡,它顯得十分孤獨。

「虎杖同學,恐怕需要你稍等片刻，五條先生剛剛打電話讓我去買甜品,需要繞路……」電話那頭,伊地知聲音飽含歉意。

虎杖悠仁仰望夜空,不在意地搖頭，善解人意說：「沒問題的。」

電話掛斷,屏幕亮著,和青梅竹馬的合照里,夏日蒼翠茂盛的櫻花樹下，剛入高中的他們挨在一起。

葛姝曼拿著手機比著耶，指甲上點綴亮片呈現漸變色彩。

幼稚的草莓圖案弔帶,如海藻濃黑隨風飄蕩的發,她的眼睛在陽光下閃爍稀碎光芒,笑容嬌憨。

往日的回憶一瞬間如泉水湧入腦海。虎杖悠仁凝視那張合照,神情懷戀悲傷,無力的坐在地面上。

今年發生了很多事情，爺爺死去，和青梅竹馬分別來到高專上學。

他時常會在意自己能否拯救更多的人，完成爺爺的遺願。但是人生突如其來的轉折也讓他背負很多。

回憶太溫暖了，現實的夜就顯得冷清殘酷。等他反應過來后，已經撥出去熟悉的號碼。

響鈴幾聲。

視線不經意瞥見現在的時間是11點了。

這麼晚了會不會打擾到曼曼……虎杖悠仁內心不安的想。

如果說他的電話會讓會打擾到曼曼休息的話，那他會愧疚的。

正準備掛斷電話，對面接通了。

嘲雜屬於鬧市的聲音響在耳畔——「喂，悠仁，怎麼啦？」

虎杖悠仁愣了幾秒，連忙說：「曼曼，在外面嗎？」

「是呀，今天同學過生日，我們吃完飯了，現在要去唱卡拉ok。」

語氣雀躍，身邊同伴似乎在問她電話對面是誰，女孩說，「是我最好的朋友。」

時至今日，她毫不遮掩直白的表述「最好的朋友」依然能令虎杖悠仁心臟砰砰直跳。

他揚起笑容，開口想說些什麼，這次任務的情況，最近學校發生的趣事，問她最近生活怎麼樣了……

下一秒——

「悠仁，還有什麼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就掛了。這邊好吵，我都聽不清楚你說的話……回家聯繫！」

「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話還未說完，電話一陣忙音，顯示已掛斷。

虎杖悠仁笑容僵硬，最後歸於平淡，眼眸低垂，神情落寞地抿唇。

過了一會，他眼眶微紅，繼續昂首看著夜空。

秋風蕭瑟，很冷。

本來還在忍耐的疼痛不知道為什麼就令人忽視不了了。

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隨時間、距離慢慢變化，可是他無能為力，也……

沒有任何立場和資格改變。

他是她最好的朋友。

（九）

即便很多人對葛姝曼抱有愛慕之情，虎杖悠仁也是這樣。

但是他們其實根本就想象不出來，有朝一日如果少女墜入愛河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她似乎天生就備受矚目，凡事想要什麼說出口，恐怕沒有人會拒絕他的任何一句請求。

她知道自己受歡迎的程度，也會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長得很漂亮，受歡迎。但是從來沒有把美貌當做武器，或者玩弄感情的工具。

她對於別人對她的喜歡，要麼是敬而遠之的態度，要麼就是不給予理睬。

既然不能擁有玫瑰，那麼只能遠遠的欣賞。他們抱著這種心情，也不願意玫瑰被人指染。

他們覺得玫瑰不會喜歡別人。心裡找到一絲平衡。

可是沒有人想到，有朝一日她也喜歡上某個人。

一開始虎杖悠仁只是發現她的社交軟體上總是出現一個異性身影，漸漸的，他們聊天的時候，她口中也經常出現一個人。

他們不是同學，只是意外在一次活動中認識的。

她說了關於他很多很多的事，說他們第一次見面聊天就很投緣，說他性格很溫柔開朗……她不知道在別人看來，她眼睛亮亮的，笑容燦爛，只要一提到那個名字就會很開心。

肉眼可見的欣喜在意。

他裝作隨口一說：「曼曼很在意他的樣子。」

她話語瞬間結巴語無倫次起來：「啊也沒有吧…好吧，有一點！不是很多——」

倏然，她頓了幾秒，嘆息無奈道：「我確實是在意他。」

虎杖悠仁看過那個男生照片，看起來並非配的上少女的特別出彩。釘崎也跟他吐槽說這個男生配不上她之類的話。

「長得也太一般了吧。」

「笑起來比你還傻……」

虎杖悠仁隱約知道一些，這是同伴的安慰，這幾天釘崎刺他的話都變少了，同年級對練都沒往日那麼兇殘。

一天夜裡，虎杖悠仁正躺在高專的床上。

一如往日，葛姝曼找他聊天時開頭總是很帶有個人情緒的呼喚。

【曼曼：悠仁！！！！！！！！！！】

一連串的感嘆號，虎杖悠仁連忙回復。

【怎麼啦？】

【曼曼：就是我經常給你說的那個男生！他給我告白了！】

手突然脫力，手機掉在床上。

無形之中彷彿一雙大手攥得他心臟很痛，幾乎要無法呼吸，冪冪之中的預感再加上他對她的了解。

其實結局他已經猜到了。

可是，依然像自虐般，虎杖悠仁拿起手機，瞳孔在顫抖，他呼吸微窒艱難地打出一句問話——

【然後呢？】

不會吧，她說過她不會在上學的時候談戀愛。

他甚至突然希望她，高傲一點吧……只需要別人喜歡你就好了，不要喜歡上別人。

【曼曼：我拒絕了。】

虎杖悠仁感覺周身血液將將重新流動，下一秒一句話讓他如墜寒窟。

【曼曼：但是我也告訴他，我喜歡他了。我說如果我畢業了，還彼此喜歡……】

【那就在一起。】

彼此喜歡、努力、相伴、考學。

一直在一起。

「真好啊……」是他不能做的事情。

強健的少年肩膀身體顫抖，他一隻手捂住臉泣不成聲，唇微張呢喃一直記掛的人「曼曼……」

他們的聊天記錄太多太多了！可是即便聊幾千上萬句，也不會有陪伴來的珍貴。

但是他不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到最後，也會在吃掉所有宿儺手指后赴死。

嫉妒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