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荷骨骸

第二章 花荷骨骸

倒霉蛋道士倒掛在樹上,不急著下來,反而伸出三根手指,緩緩計數:「三,二,一。」

「咔嚓」,樹枝折斷,他反身一落,穩穩站在地上。

「見怪不怪了。」他撣了撣衣袍,拾起掉在地上的木匣拍了一下,本已鬆動露出一道縫隙的匣蓋立馬嚴嚴實實封上。沒流出一絲裡面令妖窒息的威壓。

他掃了眼四周,目光停頓在那棵枝葉繁茂、花苞嫩紅的桃樹上,一眨不眨地盯著,看的元幺幺都要笑不下去了,才移開目光。

「小妖精。」他低頭嘟囔一句,轉身就走。

「嗯???你說什麼?」道士快步追上去,「這裡真的有妖......前些時候不是有個害人的花妖么?就是從這山上誕生的。她的骨骸還在道觀里......」

兩人健步如飛,不一會背影就消失在林間了。

「倒霉蛋!」元幺幺拍樹罵道,嘟囔的那句她可是聽清了,接著聽到花荷一愣,立馬仔細聽著,但也沒聽清道士后一句說了什麼。

好像是「拿來有......妙用。」至於什麼用處,她沒聽到。

元幺幺心想:算了,反正也不關自己的事,花荷的骨骸她即便有心也無力,拿不回來。而且,也不想沾惹麻煩。

誰知一旁的小麻雀詐屍一般跳了起來,看樣子是剛醒沒多久,張嘴就大叫道:「花荷?花荷!她被道士囚禁在道觀了嗎?!」

元幺幺一拍額頭,忘了這小麻雀和花荷好像有點交情。她無奈道:「只聽到了一句,『花荷的骨骸在道觀』,然後就沒了。你別著急。」著急也沒什麼用。

小麻雀不知所措地飛來飛去,獃獃地道:「花荷有沒有可能還活著,或者有靈識殘留在骨骸上......我想救她。」

元幺幺一愣,也許有,但道士也說了「有妙用」,自然會嚴加看守,她又還沒化形,動不了地方,小麻雀就一隻鳥精,能做得了什麼?

「其實她幫過我,在我還沒生出靈智前,有人將我扔進了池塘,花荷化出一片荷葉將我接住了。」小麻雀情緒低落,叫聲也帶著一股濃濃的難過:「雖然沒和她說過話,但她救過我的命,我想去看看。」

小麻雀說著拍拍翅膀想要下山看看,元幺幺想起之前它還拚命勸自己不要下山,覺得兩人真是反過來了。

不過,相同的是,都有必須下山的理由。

元幺幺看著它下定了決心,拍拍翅膀飛了出去,飛進了林子深處,沒一會又飛了回來,嘴裡還叼著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你私藏多年的寶貝?」她強打起精神問道,勉強笑了笑。

小麻雀卻是笑不起來了,它叼著一根繩子,掛著個紅色錦囊,仔仔細細地掛在了樹上,還特意往高處了掛。

「那日落水后我撿來的,之後沒多久我就通了靈智。這平安符肯定有奇效!」它信誓旦旦地道,「我就暫時寄存在這根樹枝上了。」

元幺幺:「......」

它說完準備朝兩道士消失的方向飛去,元幺幺開口叫住它。

「等等,我給你指路。」一枚綠葉瓣飄浮在她手上,發著點點微光,逐漸變成一枚綠瑩瑩的葉子吊墜,「我有片葉子掉那道士身上了,這兩枚可以遙相呼應,葉尖能指向他們的方向......幫不上你什麼忙,你小心些。」

元幺幺操控綠藤將吊墜掛上飛回來的麻雀脖子上,葉尖浮起指著一處,小麻雀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這才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小麻雀飛走後,元幺幺失落地抱著膝蓋,她嘗試站起來,從樹身里出去,可兩條細長的腿彷彿裝飾品一樣支撐著她搖搖晃晃的身體,腳掌像是紮根在土裡一般怎麼也抬不起來。

「別人是如何抬腿的?」她心想,用力搬起腿,腳掌紋絲不動地連著地面。

這樣不行,她花了幾百年才運用熟練了兩隻手,可腿,是她近日才幻化出來的。

......

也不知嘗試了多少次,終於她顫顫巍巍地跨出了一步,臉色一喜,身子一歪摔了出去,趴在地上看著周圍,又扭頭看著面前虯枝盤曲的桃樹,元幺幺迫不及待想要走的更遠些。

誰知,剛離開原身五步遠,便被不知什麼東西扯住了,像是縛著無形的鎖鏈,怎麼也掙不開。

突然,她臉色一變,紅光消散回了樹身。

......

百劍觀。

「清錦,你在走什麼神?快來吃飯。」

晏清錦換下外袍,手指捻著一枚綠葉,稍一鬆手,綠葉便有所指引一般飛回了他的衣袍上,粘在不顯眼的褶皺處。

他略略皺眉,看向桌子上的火摺子。

「來了。」最終還是沒燒掉那片葉子,扯過衣袍披了出去。

到了觀里的食堂,他打了飯,和人打了個招呼便坐了下來。奇怪的是,食堂也不算大,可他周圍的座位,沒有一個人坐,就這樣空了一片地方出來。

之前和他打招呼的男人猶豫了一下走了過來,坐下后問他:「聽說你又出事情了。」

「劍被人偷了,已經尋回來了。」

男子嘆了口氣:「你真是......倒霉至極。」

晏清錦沒說話,玄沄又問了他幾句。不一會,又來個人興沖沖端著飯菜走過來了。

「大師兄......二師兄,你也在這。」正是在山上差點被暗算的道士,他眉毛略濃,五官帶著一絲稚氣,人也明朗,看起來就是毫不設心機的那類,是道觀最小的弟子,玄映。

玄沄點點頭。他看起來最為年長,但其實不過是道觀弟子中的二師兄,最得器重的是近日剛回道觀的大弟子晏清錦,只是因為年紀小,一些弟子都喚他名字,比如玄沄便是。

玄映端著飯菜坐在晏清錦斜對面,大口吃了一口米飯,嚼吧嚼吧盯著兩人,玄沄有點吃不下去,晏清錦直接拍筷道:「別吧唧嘴,再盯著我看那把劍不給你了。」

「別!不行,你借給我了的!」玄映一驚,怕他說到做到,立馬乖乖低頭扒飯。

玄沄疑惑:「嗯?什麼劍?不會是那把你帶回來的吧?」

玄映點點頭:「就是那把,今早差點被偷的。是我追回來的!」他得意地咧開嘴唇,沒注意玄沄若有所思的表情,又朝一臉不快的晏清錦撒嬌道:「大師兄,別,我就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劍裝的那麼嚴實,那劍匣上的符文,一看就是封印劍氣的......」

好好的劍封劍氣幹嘛?避免傷到妖嗎?他著實不解,但看著晏清錦臉色一點一點沉下去,忙閉了嘴,再說下去大師兄肯定要把劍收回來了,他就不能鑽研劍中奧秘了。

雖然對於劍匣他有疑惑,但上面的符文對於他來說,也是深奧難懂,不學白不學!玄映想通之後,便不再問了。

沒人注意牆壁的縫隙爬滿了綠色浮萍,地面咯吱作響,晏清錦忽地手一頓,一拍桌面,「有妖物!退後!」

妖氣從桌下蔓延開來。

玄沄在聽到他喊后便拉起小師弟往後猛退數步。

桌子轟鳴作響,若不是一隻手穩穩壓著,已經翻上天了。

「這......這,好大一朵荷花。」玄映驚呼,只見飯桌下竟是開了一朵虛幻的荷花,瓣瓣流轉光華。

清艷至極,冰冷至極。

地面劇烈顫抖,玄映捕捉到晏清錦蒼白的臉,大叫道:「鬆手,大師兄,鬆手!」

這荷花妖力強大,徒手壓制哪裡是頂得住的,晏清錦抬頭看他:「你先出去。」

玄沄讓堂內弟子急速撤離,慶幸的是,他們這一桌在最裡面的角落,本就偏僻,其他人又遠離了這桌,離門口很近。

待玄沄將想上去幫忙的玄映也扯出去后,晏清錦反力一拍桌面,飛速撤身,桌子一瞬變成塋粉。

地板被頂的碎裂,無數藤蔓破地而出,在堂內胡甩一通,沒沾上血液的味道,便往外面的弟子襲來。

「上,拖住它,二師兄去大殿找它真身了。」有弟子喊道。

晏清錦撤出后一看,果然已經不見玄沄身影。眾人紛紛拔劍的拔劍,甩拂塵的甩拂塵,攔住這突然暴起的花妖。

奇怪的是,這花妖似乎專朝晏清錦攻去,花瓣比劍鋒還要鋒利,眨眼間在他身上劃出數道傷口。還有一瓣直直朝他飛來,顯然是沖著他性命去的,攔也攔不下。

晏清錦揮掌硬擋,拼著廢了這條手臂的代價。

「真是沒用。」千鈞之際,晏清錦聽見一聲嬌滴滴的低嗔,接著身體一輕,無數桃花瓣自他身旁驟起,將荷花妖壓下。

還有一片桃花瓣拂過他掌心,帶起點點癢意。他伸手抓下。

正在這時,一聲清鳴,一道鐘聲遙遙響起,花妖迅速枯萎、消失。

「二師兄把那花妖骨骸封起來了!」弟子大喜。

「總算是逃過一劫了。」有人鬆了口氣。

還有人關心剛剛的一幕:「大師兄那是新修的術法么?好生厲害,也好生漂亮!......簡直像是姑娘家修習的法術。」

晏清錦:「......」

這句話說完,晏清錦很明顯聽到一聲滿意的輕笑,脆鶯鶯的,很是好聽。只是周圍弟子似乎沒聽到。他不著痕迹地往腰身腰帶間藏著的一片綠葉看去。

沒什麼異常,只是更加鮮艷了。

玄映跑過來焦急地問道:「大師兄,你沒事吧?那花妖好幾次攻擊都打到你身上了。」

晏清錦搖搖頭。

玄映看著他淡白的嘴唇,自責道:「都怪我將你劍拿回去了,要不然以你身手,怎麼會被那花妖傷到。」

他說著要拉晏清錦去房裡取劍,卻發現對方一動不動。

腰間綠葉突然亮了一下,接著不安分地「扭了扭」身體,抬起了葉片的上半部分,像個小腦袋一樣仰著,葉片兩邊緊貼著熱乎乎的身體。

玄映突然發現面前人身體僵住,還頗不自在地扯了扯腰帶,愣道:「大師兄,你怎麼了?怎麼還......」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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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渡天雷我纏上了小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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