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蔽天機 山雨欲來
道清真人點頭道:「現在還看不出來,天機已經被遮蔽,有些事是推算不出來的。不過道法自然,靜觀其變也就是了。我在意的是這客星帶著些許殺氣,竟隱隱指向西南方位的某處。」
墨涵虛問道:「師叔祖,這當作何解釋?」
道清真人道:「西南萬里之遙有城名為伏龍郡,前身是西域古國祭賽國。那客星的殺氣指向的就是那裡。我剛才打開天眼觀察,發現伏龍郡已經被滅,現下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墨涵虛驚聲道:「是何人所為?」
道清真人道:「不清楚,那人也是用法術遮蔽了天機,只憑天眼是無法看清楚的。如果有必要的話,需要入地府尋得那些冤魂盤問一二。但是能將伏龍郡『金光慈悲陣』毀掉,此人法力已經不是凡人所能比擬的了。」
墨涵虛蹙眉道:「師叔祖,此事太不同尋常。弟子認為應當稟報師祖,召集諸位同門共同商議。畢竟,開門擇徒之日將近,卻有如此異象出現,弟子惶恐天書遭人覬覦。」
道清真人淡淡一笑,道:「無妨,妖魔鬼怪也好,墮魔之仙也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墨涵虛訝然道:「師叔祖,不爭固然是泰然自處之境,但是面對心懷歹意的來犯者也要不爭嗎?」
「何為『爭』?」
「相競為爭,奪取為爭。」
「如何無爭?」
「避而不犯自然無爭。」
道清真人捻須笑道:「涵虛,你上山也有十年了。同輩之中你的資質也算上等,竟然也只窺得『無爭』的表象。」
墨涵虛低首行禮道:「弟子愚鈍,還請師叔祖訓誡。」
道清真人仰觀蒼天,道:「涵虛,你且記好了。人因有『我』,方有『爭』。無『我』自然無爭。」
墨涵虛微微一愣,不知道這和對抗來犯者有什麼關係,但是他畢竟天資過人,略略一想便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於是贊道:「妙啊!無我自然無爭。只是師叔祖,那伏龍郡被滅,咱們不用做點什麼嗎?」
道清真人嘆道:「伏龍郡之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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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因果,此是定數,在劫難逃。只是尚有一線機緣,他日自見分曉。我等當處無為之事,切莫過多介入,以防上干天道。」
「是,」墨涵虛低頭應允,繼續問道,「師叔祖,師祖近來閉關思慮擇徒之事,剛才言及之事是否需要稟報?」
「稟報?」道清真人笑道,「沒那個必要,師兄已經知道了。」
墨涵虛差點沒反應過來,但是隨機醒悟:那可是一清真人啊!
***
三日後的二仙山下,一眼望去,人頭攢動。如果說十日前還是人聲鼎沸的話,現在的二仙山下,光是一人一句話就差不多能將人的耳朵震聾了。
紫虛觀的門牆設有極強的陣法,乃古仙布局。山門一關,宮觀還在山上,然而任何觀外之人,乃至妖魔鬼怪都無法隨意進入。
紫虛觀的門就是隔斷觀內與塵世的一道關口。
距離山門開啟還有半個時辰,然而山下的人都快要等不下去了。一個又一個難掩心中的激動之情,不停張望著紫虛觀的大門,期盼著能早一點打開。
風和日麗,碧空如洗。
沈毅和金若一早就來了,儘管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到了現場,二人還是大吃一驚。眼前的陣勢怎麼形容呢?一個磨盤扔過去,估計光是出身自達官貴人家的公子就能砸死一片。
勉強往前走了幾步,兩個人不得不停了下來——太擠了。
金若咋舌道:「天啊,這人多得實在是驚人,光是這一個擠著一個,就能把人給擠死。」
沈毅說道:「咱們先別往前去了,紫虛觀擇徒,只要有心拜師,不管人有多少都有機會去參試。咱們就算擠到前面也沒什麼差別的。」
金若道:「那這些人爭這個幹什麼?難道還怕失去了資格?」
沈毅道:「就是按捺不住自己想要的唄!咱們別往前擠了。」
其實說實話,沈毅心裡有點埋怨沈十一。這麼一個重要的日子,他偏偏一大早又去喝酒了,臨走前跟二人打了個哈哈,說自己是個凡夫俗子,就不跟著來湊熱鬧了。提前祝二人得以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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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門。
沈毅心裡其實更擔心的是,萬一自己沒能被選入紫虛觀,自己該怎麼通知紫虛觀觀中人總真童子的陰謀。還有就是春望集上那個詭異的貓鬼,在那日之後就銷聲匿跡了。可是沈十一根本不相信那東西就此消失了。如果不把這東西除掉,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害死,然後變成可怕的邪屍。一想到那天晚上陸強那張變異的可怕的臉,沈毅就感到不寒而慄。
唉,往日里還好好的,偏生這些日子,不好的事一個接著一個。
不過,沈毅和沈十一倒是沒把這些不好的事告知金若,在金若眼中,這就是一對尋常的居住在市井中的父子。
二人退到半山腰處的一座涼亭前,見裡面早已坐滿了人,從行頭來看應該是一路的。只見石桌旁邊坐著一個相貌威武的老人,身穿鎧甲,在他身旁是一個身材健壯的華服少年,劍眉虎目,一臉傲氣,正在用一個金盞飲茶。也不知道是不是茶水太燙,還是茶的味道不好,他輕輕抿了一口,突然眉頭一擰,抬手就將金盞甩在一名侍者模樣的人的身上。那人突遭襲擊,不但被金盞重重地砸在頭頂上,而且還被金盞中的熱茶燙傷了臉。
「小的錯了,公子息怒。」那名侍者不顧自己已經被燙得腫了起來的臉,急忙跪倒在地不停地磕著頭。
身穿鎧甲的老人似乎什麼都沒看見,兀自把玩著手裡的兩個玉球。華服少年怒哼了一聲,道:「都說了本公子不喜歡喝熱茶,還是不長記性。這次姑且看你侍奉得小心,不罰你什麼了,下次再犯,仔細你這身人皮!」
「是是是!」那人急忙磕頭謝恩,把頭都磕破了,鮮血流了出來。
金若和沈毅就在一旁看著,金若看得氣憤,不滿地道:「侍者也是人,他怎麼可以這樣?」沈毅打小就和不少人打過交道,對一些人情世故還是知道的,是以剛才雖然也為那名
侍者感到悲傷,卻也不敢說什麼。眼下聽到金若的不平之論,擔心他惹火上身,急忙擺手示意金若不要再說了。
可惜,金若的聲音稍稍有些大,亭子里的少年還是聽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