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辯玄理 道常無為
第二天一早，沈毅便和金若早早起床，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在鏡子前一照，只見兩名眉清目秀的少年道士玉立在前。丹青道人和墨涵虛也過來囑咐了一番。二人這才隨著師父師兄去齋堂。吃完早飯之後，兩個人便要去學堂。這時，墨涵虛又伸出雙手朝二人招了招手。一想起昨天被他「猴子偷桃」，二人心裡都有了陰影，不約而同地往後一撤：「大師兄，你又想幹什麼？」
丹青道人一臉糊塗的樣子。墨涵虛嘴一撇：「你們兩個想什麼呢？真是複雜。我是說我這裡有東西給你們。」
兩個人接過來一看，只見是兩張已經被疊成三角的黃符，不知道有什麼用。
墨涵虛說道：「這個是師父昨夜寫成的兩道符，看著沒什麼，但是戴在身上可以防身。學堂裡面說不定有些壞小子，可以防止他們欺負你。」
沈毅和金若沒想到丹青道人看著凶，竟然對他們這兩個剛入門才一天的弟子就這麼上心，急忙上前拜謝。
「別別別，我這做師父的這是應該做的。」丹青道人說道，「你們不要這樣啊！說來，為師之前聽你們師祖說過，好像有個叫萬乘雲的也入了門。嗯，昨天在大殿上為師見到了，可不是個善茬子。聽說你們之前有些嫌隙，為師擔心他生事端，就給你們一人一道護身符。有了這個，不但妖魔鬼怪，一些歹人也沒法傷害你們的。好好拿著就是了。啊呀，都這個時候了，學堂差不多開了，你們趕快去。別晚了。」
沈毅和金若急急忙忙走了，墨涵虛一臉羨慕的神情，說道：「師父，你可真是偏心。像我當初入門，您都沒給我一道護身符。害得我當時沒少被那幾個混蛋欺負。」
丹青道人呵呵笑道：「為師後來不是替你教訓那幾個臭小子了嗎？一招『鬼迷心竅』讓那幾個臭小子天天覺得撞鬼，還有兩個嚇得拉了好幾天褲子。你還計較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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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然後九師叔提著劍殺上門來了。你們兩個從玄妙峰打到巋然峰，最後把師祖和師叔祖都給驚動了。」
「哼，我就是看不慣龍淵那個死樣兒，天天板著臉跟誰欠他似的。他自己這德性也就罷了，偏偏連弟子也學了他。他自己又護短，憑什麼？師父說他這個人天資極高，但是心性還是差些，要是不糾正，難得大道。我就你一個寶貝徒弟，他手下蝦兵蟹將那麼多還護短。我憑什麼慣著他？最好是他再來找我，上次還沒分勝負，我這幾年還想看看他有多少長進呢！嗯，看我這次不把他打個滿地找牙？」
「師父，算了。您和師叔好歹也是同門，至於這樣嗎？」
「我呸，他拿我當師兄嗎？這麼多年了，我跟你講，真不是我這個做師兄的找師弟麻煩，那都是他跟我過不去。那年在蓬萊，你看看他那個樣子，非要和人家那些老仙們切磋劍法。可他那個樣子像切磋嗎？人家純陽祖師擺明讓他好幾招，他自己還不自知。我不過就事論事而已，他就懷恨在心，一個勁兒給我找不痛快。」
「師父，那次你們兩個打的驚天動地，你把師叔打的直不起腰，師叔不也把您手臂給刺穿了嗎？要不是師祖，別人還拆不開你們兩個呢！」
「哼哼，拆不開？那是大夥情願讓我揍他。別人不說，你大師伯和二師伯能拆不開？嗯，別看我畫的東西你大師伯沒品位看不上，但是他這個人關鍵的時候比誰都公正。可他當時拿著個饅頭吃得開心，才沒心思管呢！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哇，師父，你們這些老頭子好複雜呀！」
***
學堂所在的位置是無為峰上的天樞閣，新入門的弟子在頭兩年要接受的課程有玄理、術業、煉養、青烏、岐黃、武道和養性這七門。現在正在傳授玄理的正是玄澈道人，玄澈道人精於玄理，傳授課程並不拘泥於某一經典，而是綜合傳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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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讓弟子會去自行誦讀經典參研。考慮到眾弟子對有些玄理尚有不清晰之處，玄澈道人決定先講授《道德經》精要。
這一批進入紫虛觀的只有二十多人，可以說是歷屆最少的一批了。人少有一個好處，就是先生授課之時能顧及每一個弟子。
只聽玄澈道人說道：「『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化。』無為乃我輩修道之人務必要記住的宗旨。無為者，近於道。因此，萬事萬物便莫不在胸中。無為並非什麼都不做，而是不妄動。事事皆有始終，應當順其自然，最多因勢利導，而不要過分干涉。不然的話，弄巧成拙、畫蛇添足豈不自尋煩惱？看不破這一個，很多人便不能稱為修道之士，光仗著術的精妙，便以為能操縱一切，大錯特錯呀！你們接下來要去修習術業，也就是關於法術的課業，這一點務必要記住。修道之人修的是道，只是大道無形無相，具體的變化和應用稱為術，術是道的運用，但並不能代替道。過去有很多修行者本末倒置，認為掌握了高超的法術便能逆天行事、無所不為。甚至使我玄門分為道和術兩宗。然而，執著術的修行者後來大多因為放棄了心性的修行和對道的鑽研，誤入歧途，給三界造成了不小的麻煩。這一點直到今天仍沒有太大的變化。所以，光有種種法術不能算一個道士，最多算一個術士。而術十有八九都是以人之力干涉天道運行的。所以執著於術，只能離道甚遠。」
話音剛落，萬乘雲舉手問道：「師伯，這就不對了。如果順其自然，那修道之人也不必修道了，直接按照天道由生到死不就行了嗎？還何必折騰呢？」
李守拙坐的位置離沈毅和金若十分近，他低聲對二人說道：「這人分明是和我師父抬杠的。」
金若說道：「我真想看看師叔怎麼讓他閉嘴。」
玄澈道人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想法不錯，可惜有點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