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誕生之所

【砰——】

蜘蛛俠在與絕境信徒交鋒的瞬間便被這龐大無比的集合力量擊飛。

他的身體在雨幕中留下幻影，然後重重地砸入喬治面前的便利店中，發出一陣叮鈴哐當的聲音，像是砸碎了不少瓶瓶罐罐。

彼得：「倒霉！我可賠不了這麼多東西！」

【轟！！】

一道黑影幾乎貼著喬治的身體飛出去，帶著狂暴的力量被投擲向絕境信徒。

那是一整塊建築垃圾。

一道蛛絲連著這塊巨大的垃圾，龐大的力量連著蜘蛛俠一起被拉了出來。

喬治：「你還好嗎？！」

彼得：「一般般吧，不過這錢得你賠！」

喬治：「我給你記約翰.威克賬上！」

（在法拉盛邊緣焦急等待並猶豫要不要跟進去的約翰：「？」）

他們兩人都認出了對方的聲音，喬治自不必多說，本來就知曉蜘蛛俠的身份。

彼得卻感到驚疑萬分，心神震蕩，卻在瞬間理智受擊，半隻腳踏入了某種恐怖詭異的黑暗幻境，周遭的一切像是變作了風化多年的末日場景。

險之又險地依靠彼得一激靈避開一道六七支手臂拉伸增長之後絞在一起兇猛的揮擊，側身閃過一灘駭人的污穢液體，彼得強自鎮定。

他想起上一次遇見這神秘人是在學校，後來聽說事發的時候喬治似乎正在廁所不見人影。

於是便基本確認了神秘人的身份。

但喬治沒有戳穿，他便也沒有去揭露喬治。

兩者心照不宣，一人直直殺向被密密麻麻不知什麼時候布滿街區的蛛絲纏繞拖延的絕境信徒，一人毫不猶豫沖向大雨磅礴的黑暗之中尋找解決異類的契機。

「高溫、強光和女孩的尖叫，只有這三樣是它的弱點！」

喬治大聲提醒。

此時，更多的武裝直升機從四面八方靠攏。

它們在暴雨中穩如泰山，機身上塗裝著暴戾兇狠的圖騰，機槍管緩慢旋轉進行預熱。

在異類的面前，人類的鋼鐵造物露出猙獰的面目。

【砰！】【砰！】

【砰！】

又是三道從天而降的強光柱籠罩了黑夜雨幕下的絕境信徒與蜘蛛俠。

有繩索放下，每一架直升機上都沿著繩索滑下至少三個穿戴黑色特種作戰服的特種兵。

他們令行禁止，似乎接受到某些命令，要協助蜘蛛俠阻止這隻感染體肆無忌憚的前行。

直升機不敢再動用重武器。

在復仇者聯盟忙著處理其他事情的時候，紐約好市民小蜘蛛就是對付大多數低級感染體的最佳手段。

而且萬一誤傷了蜘蛛俠，說不定用不了明天，憤怒的納稅人就會成群結隊衝進市政大廳。

法拉盛說大不大。

暴雨逐漸帶走喬治的體溫。

他在黑陰影中奔走，見到隨意堆放的、用空了的注射針筒，還有彷彿是用以安置野犬的鐵籠。

可曾填滿這些籠子的，是一個又一個從世界各地掠奪而來的男孩或者女孩。

這個世界的法拉盛……

隨處可見肆意生長的罪惡。

在亞洲黑道的餘蔭下，整個社區處在烏煙瘴氣的黯淡中。

大雨不斷沖刷貼滿任何一個路邊公共設施的廣告牌，上面大多用濃妝艷抹的女人做招牌，然後以令人熱血噴張的辭彙組合在一起來吸引客戶。

看來這兒的混亂程度並不遜色於地獄廚房。

只不過地獄廚房更多的是西歐、北歐和英倫三島的海盜紳士。

而法拉盛則更多是來自中國、日本、印度、越南等亞洲國家的偷渡客。

但這裡更加讓人厭惡。

地獄廚房有許多下三流人士混跡其中，他們磕葯、火拚、開紅燈區，但從不涉及人口貿易，更不會誘騙他們的同胞遠渡重洋噶掉這些同胞的腰子或者讓同胞們被迫出賣肉體。

法拉盛不同。

這裡……什麼都有。

在那些最貧窮的街區，你甚至能見到十二歲的女孩被骯髒的政客或變態的男人玩弄致死拋屍街頭。

越是深入黑暗的巷落，喬治便越覺得冷。

執法體系沒有蔓延到這裡。

超級英雄的眼睛永遠盯著曼哈頓。

自詡正義的媒體還在跪舔斯資本家的腳趾頭，連金並都能以慈善家的面目出現在世人眼前。

在黑暗中，他能看到世上任何罪惡的殘留。

遺落在衚衕死角中沾血的女孩裙擺、垃圾箱里蜷縮成一團至死都握緊拳頭的嬰兒、被暴雨把污穢沖刷乾淨卻還留下蒼白血肉的斷肢……

法拉盛在一個小時前大撤退的時候統計死了超出三百人，實際數量遠高於這個數字。

但他們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被平日里藏在衣冠下的禽獸所害，而非渾身腐敗不堪四處遊盪的絕境信徒。

喬治的呼吸變得沉重。

心情變得焦躁不安。

他從沒來過這裡，但現在見到一切，居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或許……絕境信徒的出現並不是偶然。

在政府公布的資料中來看，異類的出現偶然性極，完全不可控，而且異常危險，通常會在出現之後便在某一個區域徘徊，對哺乳動物展現出了極大的攻擊性。

但是在一定時間的狂躁期之後，異類通常會進入某個……無法被理解的階段。

這個階段被稱為「空」。

當感染體進入空的狀態，它們的活動慾望會減少、攻擊性會削弱，並且細胞活性也會大大降低。

這個過程會視情況不定持續不等的時間。

當該階段結束，異類又會進入瘋狂，並對一切事物展開襲擊。

那麼，為什麼它們會進入「空」？

現在來看，絕境信徒遲遲不願離開法拉盛，去狩獵更多的人類，大概便是正處於這個狀態之中。

可是為什麼？

暴雨落在喬治臉上，眼睛被模糊了。

他看到了。

眼前，黑暗巷子的盡頭，簡直像是人間煉獄。

好幾棟應急燈光全部亮起的居民樓。

這些建築低矮而陳舊，樓下是一連串牌匾上寫著繁體字的中國人開的麻將館。

街區的排水系統似乎出了問題，積水在這裡很嚴重，甚至蔓延到了門面之內。

數以百計的屍體面朝下就橫陳在大概有小腿那麼深的積水之中，還沒有乾涸的血液擴散到整個街區。

流血漂櫓，不外如是。

他昂首，希望能從那些滲出瑩綠色微弱光芒的窗戶中見到生人的蹤影。

但只看到一顆又一顆被以撕裂下來的手臂固定在那裡的頭顱。

每一顆頭顱的面上都帶著極大的驚恐，蒼白而震撼。

喬治緊緊張咬住牙關。

任何人來到這裡都會被那衝天的血腥擊潰，如此多屍體的慘狀足以讓最兇猛的勇士顫抖。

喬治也害怕。

但很快，模擬人生中的一切湧入腦海，曾經歷的一切讓他逐漸鎮定。

他貼住一棟高樓的牆面。

「應該就在這附近。」

「絕境信徒的……」

「誕生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