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愛很卑微，但卻是我的全部

比起柳如煙拒絕的心痛，楚子河更多的是懵了。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靠那一句我愛你就可以消除一切。」

柳如煙轉身就要離去，卻被楚子河抓住了手臂。

「這算哪門子理由，我想聽，我想聽你內心的答案。」

楚子河清醒的神智在有點衝動，六七年的相處，這種陳年老調的爛借口他豈能相信。

「為什麼你總喜歡追根問底！」

她狠心甩開楚子河的手臂，那枚戒指也隨著柳依的這一甩，脫離了手心，拋落到旁邊的草叢裡不知所蹤。

她看著楚子河，眼眸中流露出失望。

「現在你還不明白嗎？為什麼我無法接受你的求婚！」

她話裡有話，是對他人說，也是對自己。

「你不是文科歷史系的學霸嗎？不是擅長猜測人物的心裡嗎？不是總認為時間足夠去了解一個人嗎？」

「那麼，現在我問你，你真的了解我嗎？真的知道我心裡的所想嗎？猜測出我拒絕你的真正緣由嗎？」

「我……」

「別我了，若內心沒有百分百的肯定，請不要回答，青春是最經不起等待和消耗。」

看著楚子河閃躲不定的眸子，柳如煙彷彿知道了自己的答案，她一步步後退，五步之後，欲要轉身離去。

「你的問題或許此刻我回答不了，可是，我想問一句，難道，以前的感覺都是假的嗎？」

楚子河站立起來，就算是了斷，他也需要一個真正的結果。

她停駐在原地，緊咬住自己的嘴唇，配合吐納，穩定胸間的起伏。

「不錯，感覺不是假的，我承認你很體貼人，也很善解人意。」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還要和我分離？」

他冷漠的質疑道，已經在極力剋制內心的咆哮，儘管這樣，高亮的分貝，還是吸引了周圍數十道的目光側目。

「分手需要理由嗎？」

柳如煙失望的搖了搖頭。

「如果你需要一個借口，那我告訴你，是我不好行了嗎？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明白嗎？我需要的你給不了，我期待的你並不了解，有些東西只有感情就能跨越得了的，所以放手吧，對你我都好！」

「蹬，蹬，蹬！」

楚子河連退三步，大腦一片迷茫，差點跌倒在地。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給不了，給不了什麼？物質嗎？」

柳如煙沒有回答，她的目光與行動證明了自己的選擇。

「哈哈哈，真沒想到，六七年相處的竟然敗在了這裡，是這個世界太過殘酷，還是我們的愛一文不值！」

「都一樣，高考在即，我本不想如此，既然走到了這一步，話也不必遮掩，你是個好人，我們不合適，結束吧！」

柳如煙淡淡的說道，恬靜的臉龐，在楚子河看來是如此的虛偽。

「我走了，你自己保重，也對自己好點！」

這樣的分手似乎是最體貼的局面，她不想徹底決裂，甚至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可是，她失望了，更忽略了自己在楚子河心中的地位。

一雙有力的雙臂緊緊的從後方抱住了她，感覺是既熟悉又溫暖。

「不！不！不要走，我還做不到分離，更不想放棄！再給我一段時間，在堅持一段時間，我一定竭盡全力，盡我所能，為你拼搏出一個你想要的未來！」

他不想放棄，優柔寡斷也好，人無傲骨也罷，都不重要，只是是因為喜歡，因為愛了，所以只想在一起。

「我不知道失去你會怎樣？但是此刻如果我不努力挽留，我相信未來的某一天我可能會後悔。」

「啪!」

一聲耳光，在楓林中格外的響亮，同時，打破了一切的美好幻想與期待。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們不合適，你是個好人，只是這輩子，我們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哈，哈……好人？是！我是不明白，既然我是個好人為什麼還要分開？是！我是不明白，六七年的感情說分就分，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你讓我怎能相信！」

那些質疑話語說出口的一瞬間，楚子河感覺到自己的心很痛，痛苦的臉色只剩下執拗，有點可怕。

「為什麼，你既然那麼想刨根問底，那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你太古板，幼稚，沒情趣，有時候我甚至想問你，你是不是個男人，或者說是個正常的男人！」

到了如今，也不用在乎面子問題，那最後一句，才是一針見血的戳到痛點，觀望的人一片嘩然，要知道，短短几分鐘，楓林里已經聚攏不少觀望者。

議論聲四起，不少人交頭接耳的討論著，更多的是楚子河的嘲笑。

今日，這事入註定引爆文院。

試問，有什麼比『那個不行』的這種理由更讓人覺得勁爆，打臉。

蒼蠅不叮無縫蛋，儘管事實有待考證，可是，哪怕最終楚子河洗白了自己，這也會成為他人生擦不掉的污點。

「這是你送給我的東西，我想，現在該把他物歸原主了！」

柳如煙從脖子上解下一條佩帶，在手心依戀的緊握了一下，遞給了楚子河。

看著躺在手心裡的信件，楚子河心中一陣苦澀，這是一塊平淡無奇的玉佩，外形看似一個吊墜，中間一個小孔，有紅條繩扎了起來。

可就這樣一塊看似不起眼的物件，卻是陪伴了自己足足十幾年的東西，也是自己這輩子最貴重的東西。

因為那塊石頭上面刻著一個『楚』字，這也正是楚子河姓氏的由來，唯一的身份信物。

「十幾年，我一直好好保存，將他視為我最為貴重的東西，我把他交給你，就是為了見證我們兩個人的愛情，現在他躺在我的手心，告訴了我，這是多麼的可笑！」

緩緩地將其重新帶回脖子上，這一刻的楚子河突然笑了，不錯，在眾人的面前笑了。

「柳如煙，謝謝你告訴了我愛是什麼？又不是什麼？更讓我明白，所謂的愛情只是一場遙不可及、虛幻縹緲的夢！」

就這樣，一場長達七年的相戀這樣平靜的結束了。

柳如煙還是走了，天邊的雲霞也隨著她無情的轉身褪去了色彩。

觀看的眾人也逐漸散去，大多數人的臉上帶著深深的嘲諷，只有個別的情侶替他們感到深深的惋惜。

昏暗冷清的楓樹林里，只留下楚子河木若呆雞的站立在那。

「古板、幼稚、沒情趣！」

「你是不是個男人，或者說是個正常的男人！」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們不合適，這輩子，我們兩個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古板、幼稚、沒情趣！」

……

那些片段的畫面在他腦海里不斷的閃現，七年了，為了保持這份美好的愛情，兩人一直維持著一種奇妙的關係。

勾勾手、親親嘴，因為想要負責，一直不敢越雷池一步。

給你的愛或許很卑微，可卻曾是我的全部，以往的點點滴滴，七年的守護與等待只換來這樣的一句話：古板、幼稚、沒情趣！

這七個字像一把把鋒利的劍刃，深深的刺進內心深處。

這一刻，心在撕心裂肺，真的很痛，痛的在滴血，痛得讓他險些無法站立。

他看到了柳如煙直接走出學院大門，看到她頭也不回的跨進一輛高檔的轎車內，看到了司機親手彎腰，為她畢恭畢敬打開車門。

這種種的場景，就如同電影裡面的一樣，一切都是多麼的熟悉又諷刺。

他很清楚，社會層次的階梯，這種人不是他能夠惹得起，即將畢業，卻也失戀，彷彿是人生最大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