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死裡逃生
「吱呀!」
靜謐的懸崖下傳來樹枝搖曳的聲音。
黑暗讓人觀望不清,唯有長時間等待,眼睛適應了黑暗,下方的輪廓才能點點展現出來。
透過茂密的樹葉間隙望去,一棵樹榦下,一道身影一動不動的掛立在那,正是楚子河。
「不知……人到底走了沒?」
楚子河全憑一口氣在硬撐,時間一秒秒過去,左臂帶來的負荷越過沉重。
右臂在無力的垂憐在那,在其肩膀的鎖骨處,一把匕首插沒而入,只留下刀柄。
鮮血順著刀口浸出,染紅右臂的衣衫。
徐兵所料不差,楚子河確實沒有躲過,中了一刀。
可有一點沒有預料,在他們暗器未出手的一刻,楚子河已經在動了。
生死攸關的時刻,那怕只是半個節拍,也會造成不一樣的效應。
楚子河沒有躲過飛快的一刀,卻躲過了致命一擊,現在的他只是右臂受傷嚴重,其他並無大礙。
「難道真走了!」
夜深人靜,沒了聲音,楚子河懸挂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楚子河明白,若不是徐兵過於自信,自己這一劫是在數難逃。
「哼!」
一聲悶哼,疼痛感將楚子河拉回到現實,時間緊迫,容不多想,為今局面,只有先逃出這危機邊緣。
疼痛麻痹感越重,意志能起到的作用愈小,情況對於楚子河,不容樂觀。
「當下,唯有左臂蓄力,脫離這危險處境再說。」
思量再三,這是唯一可行辦法。
血在止落,除了些失血過多暈痛感,楚子河無性命之憂,這次的州來之行,對於楚子河而言真是一波三折!
葉舟死沒有死,楚子河尚不確定,卻親眼見到他從此處掉落下去。
「喝!」
單臂貫力,這是楚子河最後一搏,懸挂楚子河的樹榦這一刻承受著超重負荷,整個樹榦彎成弧形。
藉助著樹榦彈性與慣力,轉眼剎那,整個樹榦的承重力也在這個時候達到了臨界點,欲要離手,就在這時,意外橫生。
「啪!」
清脆斷木聲打破夜的寂靜,懸挂楚子河的枝幹禁不起力道的剛猛,陡然發生斷裂。
諸多努力,付之東流。
「媽的!」
楚子河再次爆了句粗口,下一刻,身似炮彈,直落而下。
「我會死嗎?真不甘心啊!」
楚子河嘴角拉出一起慘笑,腦海里思緒萬千,人生,自己才剛過十六歲,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等待著自己闖蕩。
而今就這樣死了,死在這人跡罕至的懸崖下,若干年後,只剩一堆白骨,塵歸塵,土歸土。
區別則在於,這場旅遊,有的人停留的時間長,有停留的時間短。
「人,死後,應該有太多的遺憾……」
風,在耳邊呼嘯;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楚子河緩慢的張開雙臂,安然的等待死亡的降臨。
「嘭!」
數十秒過後,空幽的谷底,傳來一聲悶響,水浪拍打岩石,層層響聲在山崖間回蕩。
只可惜這聲音全被兩岸的茂密叢林抵消,無法再向上傳播,寂靜無聲。
懸崖下方,不是陸地,而是水潭,水面撞擊後背,撕裂的疼痛感欲要讓他昏厥。
冷!
這是楚子河落水第一感覺,剎那,如墜冰窯。
這是七月之天,酷暑之夜,也不至於水如冰渣,寒冷刺骨。
「好冰冷的潭水!」
在這潭水冰冷的刺激下,楚子河的腦袋瞬間清醒了過來。
「沒死——咕——嚕!」
兩個字在腦海里炸裂,這一張嘴,湖水冰涼,當即倒灌進他的肺部,撕裂疼痛襲來,楚子河單臂伸展,奮力上游。
「嘩啦!」
平靜的湖面泛起浪花,一顆小腦袋探出湖面,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咳!咳!咳!」
死裡逃生,冰冷的湖水從楚子河的口腔中嗆出,連吐兩口,感覺頓時好了少許。
月光灑落,微波粼粼的水面與周圍的景物清晰可見。
只可惜他還未曾暢快淋漓的呼吸下,一股巨大的拉扯力瞬間再次將他拽入水中。
這寒水是活的,水不知道從何處溢出,又再次從下方的暗流口宣洩出去。
楚子河在水底下勉強的穩住了身形,他睜開眼睛,在昏暗中清晰的看到了所在地。
身形還在隨著激流移動,暗流道口時寬時窄,卻格外的順坦,慶幸的是有些洞口的上方會有一些可呼吸的空氣。
這就成了楚子河的救命稻草!
兩分鐘后,水流終於變得不再激進,楚子河清晰的感覺到他能夠在暗流中穩住了身形,同時,在前方,一具漂浮的屍體浮現在眼眸中。
葉舟,就這樣相遇在楚子河的眼前,不確定是死是活。
前方有一塊巨石,遮擋住了洞口,只在旁邊留下了一尺多寬的石縫。
他的雙腿卡進了岩縫中,因此才能夠穩住自己的身形,否則的話,兩人很難相遇。
這裡貌似是一處出口,穿過這個石縫隙,又會是另一番景象。
「不管怎樣先離開這裡。」
楚子河終究不是冷血的動物,儒家的仁義禮智信……核心價值觀始終流淌在骨子裡。
冰冷的湖水中,楚子河手臂緊緊的抓著葉舟繼續向下漂流。
縱然只是一具屍體,也要入土為安。
當水流不在流動,楚子河這才細眼看清自己的所在地。
自己正處於一片湖泊的河流中,具體有多大楚子河也不知道,湖泊的四周群山環繞,將這裡徹底的與世隔絕了起來。
壽春山連綿百里,縱然真的有這樣一處湖泊夾雜在中間,不為人知,也是輕而易舉。
「走!」
藉助水面的浮力,楚子河顫顫巍巍將葉舟拉扯到了岸邊。
「竟然還有口氣!」
楚子河用手指在葉舟的鼻息尖試探了一下,發現還有輕微的呼吸。
現在是深夜,潮氣低重,再加上在寒流中漂浮一段時間,背包內的打火機已讓湖水浸濕。
忍著全身的劇痛,楚子河找來一堆乾草與枯枝,而後,費了一番周折,終於用那潮濕的火機,在黑夜中帶來了一縷光明。
冷!真的很冷!
拔出肩膀處的飛刀,止住的血跡又涌了出來。
楚子河不敢妄動,自己的身體,沒有多少鮮血可以再流,當下,緊急選擇便是藉助篝火驅除身上的寒意。
「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符……」
當聽息吐納的法門在心間運行,半盞茶后,一股熱氣隱約行與經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