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宿敵
遠處,喧囂街道,有人在帶領著十幾個保鏢在開道。
楚子河欲要隨著人群退到一旁,可是,當他看到保鏢身後一輛汽車時,欲要邁出的雙腿,再也無法移動半分。
面前汽車是如此的嶄新又熟悉,一下子與傍晚那輛開出文院大門的車型重合在了一起。
似乎,對著映襯著重影的玻璃車窗內,裡面的一景一物,都是清晰可見。
一縷熟悉倩影,楚子河遇見了他想見又難忘的人物,柳如煙。
車子突兀的停頓了下來,引起了車內人的注意,坐在裡面的柳如煙探視出疑惑的目光。
儘管車前的那道身影糟蹋雜亂,她還是一眼識認了出來,嬌軀一顫,目中驚起莫名的慌亂。
原本,那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也有意無意的讓她推搡了出去,短短半天,楚子河這身打扮與面孔改變了太多,無意的相逢,她不知所措。
車座旁,柳如煙的表現似乎驚疑起身旁的主人,他從愜意的溫柔鄉中調整下身形,一抹的不悅浮現在臉上。
車外前,有保鏢上前呵斥。
「臭叫花子,讓開!」
嚴格來講,這種人,根本算不得上保鏢,充其量也就是一名打雜的狗腿子,俗話說,狗仗人勢,多年的追隨也讓他養成了囂張跋扈的習慣。
楚子河犀利的目光還停留在車內的某人,他想要一個答案,一個最真實的答案,眼睛是最善表達的窗戶,可惜,對方躲閃的目光讓他無疾而終。
伴隨著耳邊的一聲斥喝,楚子河不得不收回了目光,下一刻,那雙還帶著柔情的目光頃刻充斥的只剩下冰冽的殺意。
「滾!」
滿大街的喧囂隨著這一聲的斥吼,頃刻陷入了死寂。那名上前呵斥的保鏢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
可惜,他的話還未說完,等待他的只是一記冰冷的爆頭。
酒壯人膽,楚子河目露殺機,手中的空酒壺對著保鏢太陽穴狠狠扣下。
一回生,二回熟,況且,這次的對象稱得上奪妻之仇,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那還有什麼道理可言。
「砰!」
碎片飛濺,落在一地,呵斥的保鏢站佇了四五秒鐘,身影在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晃倒了下去。
這些保鏢並什麼假把式,每個人都稱得上部隊兵種退役的人物,只是多年跟隨主人,搖頭擺尾,那份藏在心底的警惕性早已泯滅,況且,誰又能想到,一個文院的書獃子會有如此的凌厲。
楚子河兇狠的手段一下子震驚住了眾人,當街行兇,這一幕並不常見,而躺在地上的保鏢還在輕微的抽搐,半死不活。
車內,開車的司機轉過身,對著後面彙報著什麼!
而後,一個響指在車內響起,兩位保鏢上前打開了車門,隨後一名青年與柳如煙在保鏢的攙扶下走下了車。
柳如煙明顯打扮了一番,一身幽蘭色的長裙,深紅的彩色唇膏,長發披肩,配著精緻的臉龐,不得不說,她真的很美!
在她的身旁,同樣陪伴著一位五官端正的俊美少年,寶車、美人、王子,怎麼看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相比之下,對面楚子河的一身打扮就普通土包子進城,只有東張西望的份。
如果說,從剛才的質疑中楚子河有著一定的自信,那麼,在這位青年走出車門的那一刻,他後悔了。
每個人的人生都有很多的選擇性,就眼前的這個青年而言,柳如煙的選擇沒有錯。
氣宇軒揚,明眸皓齒,說他是一等一的帥哥都不為過。
最為主要,那一身長發披肩才是最有權利的象徵,它代表著武者身份。
這個青年是個實實在在的武者,他的名字與榮譽數不勝數,對於慎城這個毫不起眼的地方,他的存在相當於蛟龍入池,引起絕對波瀾。
不只是楚子河清楚青年身份,在座各位都比較清楚。
「你打傷了我的保鏢,可以解釋為什麼嗎?」
不用自報姓名,他的身份也能讓眾人一眼鐫刻在人們心底。
鳳凰浴血,修羅降世!
這是當今世人對青年的評價,他的話語很慢,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時,可是帶來的質問卻不容小覷。
楚子河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回應,對方那一身上下,看似文質彬彬的貴族范,此刻,更像是一位自帶王者氣勢的東北虎,在向他伸張著血淋淋的大口。
接下來的一句話,隨時可以讓他面臨不一樣的人生選擇。
「哈哈哈……柳如煙!別告訴我,別告訴我這就是你所選的生活!」
喧囂的大街一片死寂,只有少年那桀驁不羈的質問聲在上空回蕩。
其實他有什麼資本去質疑,他沒有,但是他又不甘心自己的人格就這樣被無情的踐踏,因為這是他唯一的底線。
柳如煙無言以對,選擇性的閉上紅通的雙眼。
話沒毛病,可落到人群中,只有嗤之以鼻的唏噓聲,這貌似算自欺欺人的爛借口。
不!
準確的就是一個爛借口,一場滑稽的小丑表演。
「呵呵……文院的學子果真是愚味無知!」
「哈哈……」
彷彿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主角光環的血鳳凰還沒有開口,人群中就傳出了一聲無情嘲諷。
啪啪打臉,儘管心中悔意萬分,可是男人骨子裡的那點傲氣,讓他沒得選擇,只能挺著臉皮繼續對峙。
輸仗不輸勢,楚子河卻輸得一敗塗地。
「你怎麼在這裡?」
柳如煙上前插嘴道,或許是出於內心的愧疚,倉促的相逢,她的身形略顯慌亂。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楚子河反問,這個問題還當真可笑,對於眼前的女子,楚子河也說不清內心的感受,既愛過,也恨過。
「是……的確,是我唐突了。
感覺出了楚子河對自己的恨意與冷漠,柳如煙魅惑的臉色流露著幾分蒼白,她扶持著身後的少年,在呼吸中穩定自己的身型。
對於周圍的人而言,這場明顯對話無謂就是一幕老掉牙的三角劇情,沒人在乎過程,他們只會對這幕劇情中的血家少爺的選擇與結果感興趣。
血鳳凰的臉上浮現了不悅,掃視了一眼楚子河,溫和的面目下,隱藏著只有自己能夠感受到寒意和歹毒。
心裡開始盤算著如何掌控眼前的局勢,報警,告他個襲人罪,他不想這樣太無趣,玩,就要玩的刺激些,這樣才有樂趣。
跟我斗,我讓你知道什麼叫不該後悔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柳如煙,這位是?可以介紹認識嗎?」
「啊?」
柳如煙沒有想到血鳳凰會突然演上這樣一出,轉過了心神,露出一個嫵媚的微笑,「沒事,只是一個熟悉的朋友而已。」
「原來是這樣!既然是你的朋友,介紹一下吧?」
血鳳凰貌似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答案。
「沒必要在意一個平凡之人的較勁,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柳如煙選擇了漠視,皓齒深咬了一下自己下唇,只希望眼前的這個少年儘快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你還站在這裡幹嘛,還不快滾!」
她上前呵斥,用一副陌生人的眼光注視著楚子河。
楚子河沒有動,眼神複雜的望著眼前少女,他已經輸得一敗塗地,可是,他不想連最後的尊嚴都要靠眼前的女子來挽留。
「可憐,你大可不必,今日之始,你我已是井水不犯河水。」
當話說出口,楚子河的心房狠狠顫抖了起來,那股鑽心般的疼痛無法言說。
四目相對,他似乎再從柳如煙的眼眸中看到半分漣漪。
緣來你我罄難盡,從此阡陌皆路人!
突然間,又似乎是開了竅,楚子河得到短暫的釋然,既然已經分了,就沒必要相互糾結。
「看到沒?你的好心似乎被別人當成了驢肝肺。」
血鳳凰目有深意的看了眼柳如煙,這場跳梁般的小丑鬧劇,他雖不放在心上,但戲已開場,自當不應錯過。
「沒必要為此少了雅興,我們走吧……」
柳如煙勉強一笑,玉臂纖細,牽摟上鳳凰臂膀,希望儘快遠離這是非之地。
「怎麼,好戲還沒開始,你急什麼?」
他挑逗起柳如煙的下巴,眼神中驀地驟現一種戲謔般的森然,語氣說不出的冰冷。
「我看你是心疼了吧,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既然惹到了我的頭上,自然要收些本利,你給我乖乖的看著就行。」
柳如煙嬌軀僵硬在了那裡,動也不敢一動,她從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殺意。
他雖沒有正眼的望眼自己,周身彷彿有數百隻惡狼緊盯著她,只需要待他一聲令下。
兩人的綿綿碎語,充滿暖味的身姿,引起周圍不少少女的泛濫之心。
有人歡喜有人愁,這一幕在楚子河的眼中,更像是赤裸裸的打臉。
七年,七年守護,在物質的面前換來的只是這樣的一句話。
七年,足足七年,自己對感情付出的一切又得到什麼,只有那麼一兩句話與那傷人的七個字。
「柳如煙,你夠絕情!」
心中怒火蔓延,他咬牙切齒說出這句話,只有幾字,可是,卻是楚子河傾盡了所有的勇氣與力氣。
可是,他不知道,這恰恰又正中對方下懷。
「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血鳳凰出手了,伸手就是一拳,快如閃電,空氣摩擦產出強烈的波動,無人看清他出手的痕迹。
下一秒鐘,楚子河化成一道華麗的弧線,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