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魏寧」葉妤翻了個身。
「嗯?」
「我的閨名叫珠珠」
「那我日後叫你阿珠?」魏寧平躺著用餘光瞟著葉妤。
「行,那你呢?」葉妤盯著她的側顏。
「你可喚我的字」魏寧頓了一下,「子期」
「好」
葉妤翻了回去掖了掖被子,「好了,睡吧」
·
京城的初雪落了,屋裡的人一夜好夢。
秋棠進了外間,站了一小會,等身上的寒氣退了,進到裡間喚兩人起來。
洗漱完了,因著一會還要進宮謝恩,便在暖閣隨便擺了點飯。
葉妤飯量向來很好,期間還添了一碗,但魏寧卻只喝了小半碗粥便停了筷。看得葉妤有些皺眉。
收了飯,秋棠帶著葉妤進裡間畫妝面。
十五端了碗葯,黑乎乎的,味道有些重。
魏寧只示意十五放下,看起來並沒有喝的打算。
小半刻,葉妤出來了。
魏寧站起身來,擋住了葯碗。
「走吧」
十五投來了求救的目光。
葉妤歪過頭去,看見了滿碗的葯。
「十五,秋棠,你們先出去。」
兩人靜悄悄的出去了。
魏寧有些不敢看葉妤。
「魏寧,我生氣了」葉妤撩起衣服坐到魏寧對面。
魏寧低著頭站著。
「我昨晚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葉妤佯裝怒意,其實她能理解,像魏寧這樣從小喝了無數的葯但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改變的,難免有些放棄心理。
「記得,每個字我都記得」
「所以你現在是想讓我當寡婦。這才新婚第一天,你,哎……」
說著還從眼角擠出幾滴眼淚,這可是跟著萬艷樓姐姐們學的絕招。
「沒,我不是……」
說急忙著端葯碗。
葉妤一手蓋住碗口,「十五進來。」
十五聞聲進來。
「王妃」
「去換碗熱的來」
十五轉身出去換藥。
魏寧鬆了口氣。
葉妤拉著魏寧的手,暖閣里很燒著碳,但他的手還是很涼,葉妤用雙手握著幫他暖和。
「子期,我昨夜說過,我嫁給你,你我便是家人,你對我好,我對你好,一家人就要抱成一團。我與我的家人緣淺,我希望你陪在我身邊的時間長一點,所以飯要好好吃,葯葯好好喝,知道嗎?」
「嗯」魏寧點了點頭。
魏寧乖乖的喝了葯,一行人往宮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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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殿下」海公公甩了甩浮塵,「眼看著快要封筆了,萬歲爺近來實在是抽不開身,讓您兩口子在乾清宮門前磕個頭就好了。」
「父皇公務要緊,勞煩公公了。」魏寧對海公公福了福身子。
葉妤和魏寧在乾清宮門前磕了頭,便往坤寧宮拜見皇後娘娘去了。
皇後娘娘賞了些物件,按照規矩給葉妤念叨念叨便打發他們回去了。
二人往回走時,又開始落雪了。白色的雪夾雜宮牆的紅別有一番景緻。
葉妤將魏寧斗篷上的帽子豎起來罩住他的腦袋,又摸了摸他的湯婆子,與他並肩走在宮道上。
回府後,葉妤央溫媽媽去看府里的賬本,自己賴在暖閣里同魏寧下棋。葉妤下不過開始使賴,魏寧也由著她。
一個下午的時光很快便過去了。
晚間用飯時,葉妤瞧著他努力想多吃,但十分難受的樣子,自己心理也不好受,便沒讓他多用。
金鑾閣內
瀟雙兒卧在貴妃榻上,兩個宮人跪在地毯上捏著腿。
雖是才剛入秋,可瀟雙兒怕冷,金鑾閣早就燃起了炭盆。
「萬歲爺,今兒做了些什麼?」
瀟雙兒一邊撫摸著懷中的貓,一邊看著來人。
「回娘娘,陛下今兒早晨多用了半勺魚羹,午間小憩了一會兒,下午批摺子動了怒,砸了一方硯台。」
「呵,那些個老頑固也是,冥頑不化,還想著二皇子呢。」瀟雙兒嘲諷道。
「還有嗎?」瀟雙兒打了個哈欠,明顯是困了。
小太監急忙跪下來,
「後來,海公公又取來一方硯台,陛下見了思慮良久,最後提筆寫了句,故人已去十二載!給掛起來了」
「哦」瀟雙兒來人興趣,睡意都消散許多,坐起身來「這是為何?」
「小的後來下去打聽才知,這硯台原是當年和陛下同在上齋讀書的伴讀,葉樟所贈。」
這太監跪著跪著向前挪了挪
「這葉樟就是現在的安王妃的父親。當年這葉樟一家是才遷入京城的,在京城也沒什麼根基,聽說他才學並不是很出眾,只能算是中等,在伴讀中與陛下也不是走的最近的,不知怎麼讓陛下記住了。」
「後來呢?」
「後來這葉樟考上了功名,眼看著一家就快好起來了。誰想到剛好遇上永王作亂,一雙夫妻在那城門口叫叛軍殺了。家中父母受不住打擊,沒過多久也雙雙去了。只留得個小女兒尚在人世。」
「哼,如此傷心事下次就別拿到我跟前說了,聽得我徒增傷悲,好了,滾下去吧。」
那小太監戰戰兢兢的下去了。
瀟雙兒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散了人,小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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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睡下之後,葉妤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被困在火場之中,怎麼喚都沒人來救自己。
她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的手從自己的被子鑽到魏寧的被子里,握住了他的手,剛想抽回來便發現了不對勁,魏寧的手很燙,再摸他的額頭也是一樣。
「子期,子期」葉妤喚他,魏寧絲毫沒有動靜,葉妤急忙下床。
秋棠聽到動靜剛打開門進去,看見葉妤只著寢衣,鞋子都沒穿,急匆匆的打算出來。
「秋棠,趕快去找太醫來,王爺發熱了」葉妤看見秋棠同她說,「還有燒點熱水來,快去。」
秋棠聽了急忙出去找十五拿牌子去喚太醫,又找人去燒水。
原本寧靜的夜晚變得吵鬧起來。
這兩天葉妤瞧著魏寧好好的,以為他的身子只是有些虛弱而已,上一世自己也知道他身體不好,但卻沒有真正去了解,不知道會如此來勢洶洶。
太醫來扎了針,開了葯,一副葯喂下去,燒好不容易退下去,但人並沒有轉醒的跡象。
「郭太醫,王爺為何還是沒有醒。」葉妤追著太醫出了門。
「安王妃,安王這個不能說是患了什麼病幾貼葯就好了,他先天體弱,身體底子就不好,精神的了一兩日,身子受不住就又倒了。今夜發熱還只是第一回,肯定還會再發幾次,若是扛過來了倒是還好,扛不過來,身體越拖越垮,我也沒有法子了。」郭太醫捋了捋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