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青鼎城聽曲
別了眾人,司硯和她站在驛站前兩兩相覷。
風家在滿倉城正北,肖家在西北向,王家所在的青鼎城乃是在東向,怎麼也不順道。
路途遙遠,兩人決定還是乘著仙鶴。
去驛站租了一隻乖巧的仙鶴,嘆羽不禁想起了遠在谷台峰的花花和錢錢,也不知道這兩傢伙性子還是不是原樣,瞅見人就叨。
「司硯師兄,小宇最喜歡什麼物件兒有嗎?」
她記著要給凌小宇帶好玩兒的寶貝,也不知道這小混球喜歡什麼。
「他啊,生性愛動,喜歡活物吧。」
司硯細細回想起來,凌小宇在仙劍峰,上拿雞下捉狗,這才養的一副混賬模樣,雖然心性沒有偏差,但是也不是端正的好樣子。
嘆羽在心中暗自打算,那便給他尋個像樣的靈寵也好。
良久。
滿倉城地處西南,仙鶴向高飛,只見陸地之上黑煙裊裊。
「此處山源水溢,不像是烽煙飄掠之地。」嘆羽皺了皺眉,道了句好生奇怪。
「這裡是嶺南虞家。」司硯輕輕開口。
果然,嘆羽瞬間便緘口不言,這虞家,也不知道此次,受到如何的重創,但是這虞家動誰都無所謂,動土動到她的頭上,那便是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
司硯見她情緒起伏不大,繼續道:「嶺南虞家,沒有什麼見長,此番受到重創,定是會被旁系的小家族瓜分。」司硯解釋道。
嘆羽眼神有些漠然,回想起當日虞家對自己一行人的做法,她不禁冷哼一聲,「自作孽啊,不可活。」
隨即不再瞧這下邊,眼神移向前方。
一個時辰,青鼎城。
現下她是要尋王家,交於王家的信件兒,司硯也是陪她一同來了。
青鼎城大名鼎鼎的王家,素有天下第一鼎的名號,這青鼎城,更是滿街的建築都是圍繞著葯鼎來設計,看起來十分宏偉,這又是一個標誌性的大城。
兩人在街上逛著,只見來人紛紛對嘆羽投來怪異的眼光,而且回頭率幾乎百分之百。
「這是,怎麼了?師兄,我臉上可是有什麼怪異?」
司硯也是第一次來著青鼎城,他搖了搖頭道:「沒有。」
這就奇了怪了,更奇怪的是,街上都是男人,幾乎見不到女人!
這便是怪異之處,怪不得這青鼎城人人都如此瞧著自己,原來是少有女人。
嘆羽即刻從星染之中拿出一片素色頭巾,將自己的臉包了個嚴實,只露出一雙眼睛,這青鼎城的民風還真是奇異!
所謂入鄉隨俗,嘆羽則是絲毫不排斥這樣的做法,即便是把自己裹得嚴實,也依舊樂得其中。
她又開始好奇,兩人找了個酒館準備對付一下吃食,順便再打聽打聽消息。
嘆羽戲精上身,用男音招呼道:「小二,來壺酒!」一腿順勢擺了個豪邁的姿勢,踩在長凳上。
遠遠的聽見回復:「好嘞!」
司硯又是一陣憋笑,這丫頭!
「這位客官,您的酒。」
她即刻湊上去,道:「這街上,怎的沒有女人?」
這小兒哈哈大笑,道:「客官您一瞧就是外地人,初來青鼎城吧,這青鼎城,白晝時分,幹活打鼎運鼎,那都是男人的活計,女人上街的少,久而久之,女子在白日不便出門,日落山頭,才是這青鼎城繁華的真面目咧!」
嘆羽覺得有道理,一上街全是男人,女子自己不好意思不說,還被傳什麼不好聽的言論就離譜了。
剛吃完飯,還未曾離桌,便聽見戲謠聲忽遠忽近。
嘆羽又抓過小二問道:「你不是說白天沒有女人?那這女音戲謠又是如何,莫不是在誆我?」
「哎哎哎,客官稍安勿躁,這話吧,不好說,」小二臉上露了個難為情的臉色,示意她貼耳,「這青鼎城的陳家有個小女,如今年芳三十有二了都,因為一些事情,不討自家的喜歡,便日日趕著她來此賣唱,名聲哎喲,都被自家人糟踐壞咯!」
小二面露惋惜道:「可憐了,命啊。」
嘆羽聽著都不得勁,「那這姑娘怎的不反抗呢?可是腦子有什麼毛病才遭家族嫌棄?」
「哪有!」店小二又一口回絕了她,「人長的也不賴,也不知道這家族裡邊是出了什麼事情,總之,人沒傻,這些個世家大族,也不知道裡邊有什麼彎彎繞繞的。」
嘆羽點了點頭,道:「想來也是可憐人。」
吃過飯,那戲謠之聲並沒有消失,女聲清朗悠遠,在這烈日白晝之下,顯得別有一番景況。
「師兄,瞧瞧去?」
司硯點了點頭,順勢將包袱拎上,兩人便出了門。
這青鼎城,乃是以鼎為基,城中有著一片環形河,依河建城,兩人彎彎繞繞幾個街道,終於是到了。
清冷悠遠的戲謠聲,此時顯得更為凄清婉轉。
只見河的中央,有一方小小的木台,這戲謠,便是來自於此。
遮陽簾之內,隱隱約約可見一青衣女子,衣衫飄飄,端坐與簾內,唱著那凄清的歌謠,孤獨、難言。
「師兄,這裡邊定是有著一個令人愁眉的故事。」
輕紗遮面,隱隱約約可見女子的姣好容顏,即便那小二說這女子已經三十有二,依舊可見其俏麗,只是,現下,帶上了九分憔悴。
「庭有枇杷樹,今已亭亭如蓋矣,有女嬌娥,三卻不曾郎,顏如舜華,相望別離......」
女子依舊唱著這歌謠,神情漠然。
兩人倚在河欄上聽了一陣,嘆羽便注意到,身後的高樓之中,有一位男子,比河聽曲。
看來,這又是一樁情義難兩全。
「這女子,唱的是別離難全,這男子,候的是佳人無心。」她輕飄飄道,隨意猜測了一番。
司硯則是搖了搖頭道:「這世道,也並非儘是如此,世事難料,許是兩情相悅,世道所妒。」
嘆羽點著小腦袋,這也是極有可能的。
「師兄,渴了,咱上去喝茶去。」
她指的,自然是高樓上的人的去處,司硯會意,回頭跟上,上了這河上高樓。
兩人並非喝茶,而是,這裡有一樁故事,須得聽一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