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能，死不得

三十三層，電梯門打開，一個清潔工推著推車走了出來。

清理了走廊上的垃圾后，他走進衛生間。

現在是下班時間，並沒有人注意到他。

確認衛生間沒人後，陳軒從垃圾桶里拿出了一個黑色口袋。

袋子里有一張面具，一件風衣和一些裝備。

其中兩個帶有吸盤的黑色物體十分顯眼。

他戴上面具，將裝備藏在白色風衣里。

通向外界的窗戶被打開，他爬了出去。

這座大樓有六十層，普通電梯只能上到四十層。

剩下的二十層里，必然藏著什麼秘密。

兩個吸盤牢牢吸附在反光玻璃上。

陳軒的兩隻手握著吸盤把手，整個身體處於懸空狀態。

此時他離地面有著上百米的距離，身邊不時有飛鳥經過。

在數百米的高空中，他僅憑兩個吸盤，向上移動。

汗珠從他臉邊滑落。

在一瞬間，他突然想到自己沒有把公寓鑰匙給蘇夕，不知道她回家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

他在五十三層停了下來。

手指上的戒指在反光玻璃上劃了一圈，手輕輕一推，玻璃隨之脫落。

「灰，我進來了」

他低聲說道。

裡面是一個十分巨大的空間。

十分陰暗，眼睛只能模糊的看到許多架子。

陳軒打開手電筒，一排排架子上排放著許多密封的罐子。

罐子里放著動物組織之類的東西。

向前走，則出現了許多巨大的水缸。

陳軒拿著手電筒照過去，一張慘白的臉赫然注視著他。

那是人的屍體被浸泡在裡面。

他繼續向前走。

在空間的正中心，一個方形的玻璃柱內，放著一個裝著紅色液體的藥瓶。

玻璃柱由特殊的材質構成，無法輕易破壞。

他從風衣里取出一顆定時炸彈，固定在柱子上。

「砰」爆炸聲響起。

四周亮起紅光，警報聲隨之響起。

玻璃柱被炸出一個小孔，剛好可以伸進一隻手。

他拿出藥瓶后，迅速離開。

又回到窗外，沒有向下，他選擇繼續向爬。

片刻后，屋內的警報聲消失，燈光亮起。

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中年人不知何時站在了玻璃柱旁邊。

屋頂上，風很大。

爬上屋頂的陳軒卻沒有感到輕鬆。

一切都進展的太過順利。

他從護欄向下望去，整個19特區的景象盡收眼底。

有風從背後吹過。

他突然側過身體，鋒利的刀刃從他頸邊劃過，留下一條血線。

有人在身後襲擊他。

他拔出手槍，在躲避的同時也向身後射擊。

打空了。

當他轉身時，身邊空無一人。

「反應挺快」

有聲音傳來。

陳軒朝著聲音方向繼續開槍。

「喂！你這人也太莽了，放下槍，我們先談一談」

聲音又出現在了與剛剛不同的地方。

陳軒放下槍。

除了異能者，沒人能這麼快速的移動位置。

陳軒想摸清對方的手段，對方當然也是同樣的目的。

離他100米開外的地方，站著一個中年大叔。

他手持短刀，留著寸頭，身上只穿了件夏威夷款式的短襯衫，沒扣扣子，露出了他健碩的肌肉。

「你想談什麼？」

「肯定是談你偷的東西嘛」

「你開個價，把它轉手給我咋樣」

他聲音雄渾，氣質出眾。

用以前的說法就是像個黑社會。

陳軒沉思片刻說道：「你出多少」

中年聽后大喜，說道：「五百萬如何」

「五百萬不夠，一千萬」

陳軒開始討價還價。

「你小子獅子開口呢，一千萬不可能」

「那就沒得談」

陳軒回道。

「要不這樣，咱們各讓一步，七百五十萬」

「成交」

兩人像是在集市買菜一樣，終於講價成功。

也不清楚誰虧誰賺。

「我這裡現在沒這麼多錢，先給你兩百萬做定金」

寸頭哥說完就從褲袋中掏出手機。

可是他擺弄了許久錢都沒轉出去，他尷尬說道：

「小夥子，我上了年紀，這手機上的字看不太清，要不你幫我看看」

「沒問題，幫助老人是我們年輕人的義務」

陳軒笑著回答道。

狗屁義務，寸頭哥心裡暗罵。

陳軒離開護欄。

離開護欄，表示自己的背後失去保護。

但如果反過來思考。

對方想讓自己離開護欄，這表明他不能在護欄外攻擊自己。

位移與快速移動，這兩個能力差別很大。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

寸頭伸手將手機遞給他。

有破綻。

陳軒順勢抓住他的手腕向自己身前一拉。

他左手不知何時握住一把匕首，向寸頭腹部捅去。

刀尖觸碰到身體的瞬間，寸頭卻發出一聲冷笑。

「呵呵」

不好，陳軒想要躲閃，但剛剛用力的慣性讓他的身體有一瞬的凝滯。

冰冷的刀刃從背部刺入，刀尖從胸前穿出，將陳軒的衣服頂出一個凸起。

陳軒本來緊緊抓住的手腕消失不見。

中計了。

生死之斗，誰先失誤誰就死。

他忍住劇痛，拔槍向身後射去，背後卻空無一物。

他憑藉直覺向不同方位開槍，但始終不能命中。

彈匣空了。

血液從他胸口快速流出，他感到視線有些模糊。

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寸頭，一腳踢中他的腹部，將他踢翻在地。

陳軒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蜷縮著身體在地上抽搐。

「他md，罵誰老呢？老子給你臉了個嫩比崽子在我面前裝，你裝什麼裝？」

寸頭邊罵邊踢。

本就受了重傷的陳軒再也承受不住，吐出一口鮮血，暈死過去。

「狗日的，終於死了」

寸頭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其實好幾次，子彈都是從他身邊擦過。

但他沒有失誤，所以他贏了。

這小子沒有異能？

寸頭心中有些疑惑。

他蹲下身去翻陳軒的口袋，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藥瓶。

「這是什麼東西？」

寸頭從他的風衣里掏出了幾顆黑色的小球，球上有個小屏幕顯示著數字：

2，1，0···

「砰砰砰」

幾顆定時炸彈在他手上同時爆炸。

「撲通」

離爆炸幾米遠的地方，寸頭被炸暈過去，全身透著一股焦味。

雖然他在關鍵時刻閃現逃跑，躲過了致命傷，但他的左手已經被炸爛了。

黑煙從陳軒身體里散出，十秒鐘后，他睜開眼睛。

看見暈倒在一旁的寸頭，他撿起地上的匕首就要補刀。

「等等！」

遠處身著白色西裝的中年人急聲說道。

這年輕人也太鐵血了點。

陳軒冷漠的望著中年人，問道：「你是誰？」

「我是這個公司的董事，小兄弟放下刀，咱們有事慢慢聊」

中年男子將背著的手露出來，一隻鴿子被他抓在手裡。

「灰？」

「黑，他不是敵人」

熟悉的聲音從鴿子口中傳出。

「你看吧，我跟你老闆很熟的，

實際上你的這次任務就是我提出的」

陳軒放下短刀，問道：「這個人也是你安排的？」

他指著躺在地上的寸頭。

「不是，他的確是來偷葯的」

中年人將鴿子腿上綁著的東西取下來，就將它放飛了。

「有一群人盯上了這瓶葯，因為這件事，搞得我們公司最近人心惶惶」

他邊說邊從胸前的口袋裡取出了一支注射器。

「這瓶葯很珍貴，不能被偷走。

但天天這麼防著也不是辦法。

於是我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鮮紅的液體被吸進注射器里，他慢步向寸頭走去。

「所以你拿我當誘餌」

陳軒沉聲說道。

「沒辦法，找了這麼多人，發現就你比較適合，或者說好用？」

中年人戲謔說道。

「所以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陳軒轉身準備離開。

「你就對這葯一點也不感興趣？」

中年人將藥水注射進寸頭的血管里。

「它能抑制異能」

陳軒停下腳步。

「它能讓異能消失嗎？」

「暫時還沒研發出來」

陳軒繼續向前走。

「周潔說的沒錯，你是一件好用的工具」

中年男人看著青年的背影，冷聲嘲諷。

想活的人活不了，求死之人死不得。

這個世界真是可笑。

陳軒不作回應，翻過護欄，從六十層的高樓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