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齊先生的往事
單純只是見過灰袍道人,卻不知對方姓名、年紀等信息,更不知道他離去后前往何處。
要想在這種情況下找出灰袍道人,實在是難於登天。
「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對我們來說情況很不利。」柳平安情緒低沉,這樣一位存在始終在暗中窺伺,讓他如芒在背。
風聲大了些,掀起冷雨,搖動油紙傘,連柳樹都被壓低了腰。
齊魯沉思片刻,似乎想到什麼,忽而握緊雙拳,急忙說道:「那道人腰間懸挂的赤紅玉佩的行為,與紅門的規矩大相徑庭,極有可能是來自紅門。」
秦修頓時來了心思,蹙眉問道:「那紅門又是何勢力?」
齊魯沉默良久,這才聲音沙啞的開口道:「紅門乃是巨鯨幫下三門之一,是最為神秘的勢力,幾乎只存在傳聞中。」
柳平安眼見秦修不解,便解釋道:「我曾聽爹說過,巨鯨幫三門,分紅、黑、白三門,黑門白門打通黑白兩道,而紅門是他最不願過接觸的。
「他甚至讓我如果有聽見這個名頭,就趕緊避開,不要過多招惹。」
「既然如此神秘,齊先生又是如何得知?」秦修眼見齊魯握緊雙拳,心中有了幾分猜測,對方的禍事恐怕正是來自紅門。
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男人立在風雨中,神色掙扎且憤恨,將雙拳握的嘎吱作響,咬牙說道。
「當初廢我之人,便是來自紅門,所以我對其有過了解,尤其是腰間懸挂赤紅玉佩的行為,畢生難忘。」
齊魯雙腿恢復的喜悅頃刻消散,心中只有無窮的憤恨,仰頭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渾身透著股悲涼與沉重的情緒。
「大概是三年前,那人不知從哪得到消息,知道我早年行走江湖,曾的到一卷關於符文的殘書,便登門想我討要。
「對方自稱巨鯨幫紅門的人,氣焰無比囂張,我尚有幾分血氣,豈能讓人這般羞辱?」
齊魯握緊雙拳,懊悔的蹲在地上,道:「現在想來,若是我早些交出殘卷,便不會有後來的事了。
「那人眼見威脅不成,一言不發的便走了,我本以為事情到這就結束了,卻沒想到是噩夢的開始。」
他眼眶通紅,額頭和脖子皆有血管凸起,猶如受傷的野獸,嘶啞道:「當夜,那人又找上門來,心狠手辣的廢我雙腿,將我打成重傷。
「他以妻女要挾與我,在家人面前的危機前,聲名與熱血又算得了什麼,我當即取了殘卷便交給他,誰知道!」
男人眼中滿是血色,嘴唇劇烈顫抖,咆哮道:「那人得了殘卷卻更加暴虐,當著我的面殺我妻子,擄走我的女兒,卻留我性命,讓我苟延殘喘的活下來。」
柳平安深吸口氣,怒道:「為何不報官?」
齊魯聽著他的話,凄涼的笑了,「事後那人送來染血衣裳,正是小女的衣物,他以小女性命作為要挾,只要我有半點反抗的心思……」
他嘴唇微動,卻是並未說下去。
秦修眼睛微眯,拇指摩挲食指中節,沉聲道:「齊先生可知紅門在什麼地方,得空小生想去拜訪。」
齊魯情緒激動,立刻說道:「常人或許並不清楚,這些年我細心打探摸索,紅門的位置應當在百業街的迎寶坊。
那是巨鯨幫下屬的賭坊,平日里極為熱鬧,他們便是借著這魚龍混雜之地做掩護。」
「甚好,不日小生便走上一遭。」秦修點了點頭,轉身便要離去。
噗通!
齊魯跪倒在地,言辭懇切的說道:「那紅門詭異無比,我恢復雙腿也難以對抗,還請先生助我殺敵,救回女兒。」
青衣書生在雨中駐足,忽而問道:「那人姓甚名誰,模樣如何?」
「此人名叫馬無極,腰間懸挂赤紅玉佩,左臉有道明顯的十字疤痕。」齊魯激動的肩頭顫動,感激涕零的說道。
雨中的書生抖了抖衣襟,撐著油紙傘頭也不回的說道:「小生拜訪之日,你便跟我去罷。」
……
百業街,迎寶坊。
頂層寬敞的房間中,地面鋪陳柔軟地毯,香爐中青煙裊裊,從窗欞望出去,能俯視整座江城。
砰……陳鯨抬手把茶杯甩在門上,滾燙的茶水灑在婢女臉上,後者只能忍痛跪地,不敢有絲毫怨言。
今日這大公子脾氣尤為的大,若是伺候不好……婢女打了個哆嗦,想到莫名消失的好友。
「馬無極這傢伙死哪去了,還不給我滾出來!」陳鯨朝著門外大吼,額頭上劇烈的痛感,讓他心情尤為的憤怒。
正說著,便見房門被推開,一男子闊步進來,笑吟吟的道:「少幫主居然受傷了,江城還有人敢對您動手?」
他身高八尺左右,穿著身赤紋錦衣,腰間懸挂赤紅玉佩,左臉有道明顯的十字疤痕。
此人雖然說著關心的話,態度卻很是輕挑,隨手揮了揮,便讓跪在地上的婢女退下。
陳鯨冷哼一聲,道:「救活柳平安的多半是那個名叫秦修的傢伙,今夜選幾個人手,隨我去將他做了。」
馬無極嘴角翹起,道:「此事便不勞少幫主費心了。」
「你什麼意思?」陳鯨面色不善,猛然一拍桌子,「那秦修如此羞辱於我,我定要讓他知道得罪我是什麼下場!」
馬無極神色不變,而是拍了拍手掌,道:「副幫主早已下了命令,要把那書生給他,練成丹藥享用。」
陳鯨挑了挑眉頭,捂著額頭的傷口,旋即冷笑道:「這書生倒是好運氣,竟然被師父看上,也不知用他練成的丹藥是什麼滋味?」
正說著,房門忽然被推開,兩道身影進來,朝著馬無極行禮道:「門主。」
馬無極抬了抬手,行至陳鯨身後,右掌驟然拍在其後背,後者立刻一口黑血噴出,怒道:「馬無極,你!」
話還未說完,他便感絕被壓制的氣血再度涌動起來,頓時目露驚喜。
馬無極則是甩了甩手掌,輕笑道:「微末伎倆,不堪一擊。」
做完這一切,他才將目光移向進來的兩人,道:「此事便交於你二人,早些將那書生抓回來,不論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