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匿名誣告?
從鄧州而來的鄧州築鑄署署令察覺宇文世宏正在看著他,他又驚又喜,趕忙站起身恭敬道:
「微臣意思是位於大周西疆的鄧州,往年隔三差五會遭吐谷渾襲擾!」
「陛下南速征、北消耗,雖未對吐谷渾用兵,卻仍起到了威懾作用!」
「自陛下新制以來,鄧州已連續三年免受吐谷渾襲擾!陛下英明神武!」
這馬屁拍的九頭不對馬嘴,宇文世宏笑而不語間,竟還有不少大小官臣,也趁著有人拍他馬屁之時,附和一聲以拼團拍馬屁。
宇文世宏好生組織一通語言后,這才有條不紊的回應道:
「朕乃一國之君,朕的意志,便是大周的意志。」
話還沒說完,又有幾個馬屁精連連開腔附議。
「大周國有賢明的陛下坐鎮!大周江山,必定萬古!」
「必定萬古!」
頗感無語的宇文世宏,抬手叫停這些馬屁精的馬屁話:
「朕還沒說完呢。」
「朕是想說,國君的意志,就是國家的意志,也因此,追逐權勢者無一不想接近朕、討好朕,但是!」
「朕的意志,已是百姓的意志!」
「百姓的意志,才是我大周國的意志!」
「往後參與常朝者,少給朕說這些沒用的馬屁話!」
「想接近朕、討好朕,就去接近百姓,去討好百姓!」
緊接著,宇文世宏話音一轉,徑直宣布一道政令:
「即日起,都察院遷移至內殿務公,是為最接近朕之院處!」
「各地納言處所收到之納言,地方官署無權察閱,盡數送至都察院!」
「朕也將能經都察院,看到無論在京還是在地方的諸位,是否真的去接近百姓、善待百姓了!」
「朕的話,還請諸位好生思量!思行合一!」
「退朝!」
直至宇文世宏起身離開宣政殿,鄧州築鑄署的署令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被宇文世宏當朝訓斥了?
反應過來后,他發現殿內的大小官臣,無不在以意味深長的眼神瞄他,當眾如此丟臉,還是在宮裡,在大周最至高無上的宣政殿內。
他簡直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而湊熱鬧般來宮裡旁聽常朝的百姓,離開皇宮回到坊間后,朝中議論了什麼,很快就在坊間蔓延開來。
對朝政最關心的,除了茶餘飯後需要下飯談資的尋常百姓外,便是從商的大小商隊,或在坊街開商肆做營生的商販。
目前商隊最關心的議題還是同軌令,此事已從年初議論至今,仍還未有下達的動靜。
但每日早朝,都會提及這個議題,築鑄監、國子監、司農寺,是力推同軌令的京中處署。
而反對的則是庫藏寺,他們的理由十分粗暴——
同軌費錢,且隱患多多,現在鋪設並非最成熟時機。
「陛下有意頒布的同軌令,估計遲早會頒布!」
「同軌就是要修新的官道!農閑的要是有那功夫,可以去給同軌出把力氣,也能從中掙得些辛苦錢!」
「最重要的是同軌令裡頭!大有商機!」
「知道同軌為何物么?車也!有許多國子監出來的學生,出來之後一不去考官,二不留鄉任教,反而個個都去築鑄場買鑄件去了。」
「我在宮裡瞧見有人駕著無馬之車,跑的飛快!」
「這東西要是在坊間鋪開來,嚯!了不得!個個都能跑的比馬兒還快呢!」
「嘿,我還聽見有官老爺在朝里拍幼主的馬屁,結果被幼主當眾給訓斥了,哈哈哈。」
「真的假的?這不丟死人了?」
「誰說不是呢!我一去看熱鬧的,都替那官老爺感到丟人,哈哈哈。」
「幼主咋訓那官老爺的呀?」
「大概就是說,別拍幼主的馬屁,要拍就去拍百姓的,因為都察院是幼主的耳目嘛,不管什麼地方,都有都察院的人在,那些地方的官老爺做了什麼,幼主都能從都察院知悉。」
「嚯……這都察院聽著很厲害的樣子,不過在咱們地方,不就是個納言處?」
「你可別小瞧這納言處!」
「納言處雖不像官府那樣在氣派的宅邸里務公,只有間小小的商肆開著個窗子!」
「但是哪怕是地方刺史或者其他官署的官署老爺,都無權干涉這納言處,聽說有發生過地方官署干涉的事,結果小小納言處周圍,全都是便衣的禁軍!」
「與禁軍發生衝突,等於忤逆幼主!如此之下!誰敢對納言處造次?!」
……
鄧州的築鑄署署令魏仁道,臊紅著連於渭河的舶場,渡船一路往西,回到長安最西邊的西疆邊城鄧州。
越回想宇文世宏的話,他心裡就越忐忑,生怕自己這頂好不容易考來的烏紗帽,過不多久就會被摘。
回想過往主持築鑄場工事時,他對勞工的態度粗魯的很……
難道早就有勞工對他不滿,所以去都察院的納言處狀告他了?
因著納言處實在太不起眼,平日里低調的像不存在一樣,但卻是百姓無一不知無一不曉的存在。
以往從未在意過納言處的魏仁道,此番越想越不安。
千里船於兩個多時辰後於秦州靠岸,又改駕馬車往西南回到鄧州的魏仁道,第一時間就跑去了鄧州納言處。
因著以前從未在意過,此番而來,他才驚察小小的納言處,時不時就有百姓進去,隨後就又出來。
暗中觀察了僅一個時辰,他就瞧見了至少十餘百姓出入其間,甚至裡頭還有好幾個看著很眼熟!
「嗚呼,莫非都是遞狀告言的?」
他又不能直接去問,問了人家也不會搭理他。
從心慌中稍稍冷靜下來些后,魏仁道決定「試探」一下。
他匆匆去到附近的書肆,買了紙筆后,提筆寫下一封匿名狀告信。
他所負責的築鑄場,實則每日都面臨著諸多要解決的問題。
而吏部派來佐助他的佐官,也非個個都是辦事利索的,平日里他就很看不起總是做事慢悠悠的築鑄場主簿。
心思定下來后,魏仁道一通行雲流水,一封針對鄧州築鑄場主簿的匿名狀告信,一氣呵成。
魏仁道回到納言處附近,深呼吸一口氣后,將匿名信往窗口一扔,然後拔腿就跑!
「喂!站住!」
殊料他剛跑出沒幾步,肩膀就被重重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