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魂飛魄散

觀星樓為了我燈火通明，整座樓的人正在布置明日滅妖的物件，我想著要如何離開時，眼前的燈火更加明亮了，若不是知曉眼前的人是寧溪，興許我想他是來救我。

關於注生咒我閉口不談。

站在我面前的男子眉骨鼻樑很挺拔，飛眉入鬢，清冷月光下他的氣質如白玉如白蓮，一身黑色蓮花紋路的長袍穿在他身上，絕色得不似凡人，遇見他之前我知道他如神明如朝陽那般光彩奪目，今夜一看他的臉龐不似十二歲時稚嫩，反倒長成忘川橋上時搶我孟婆湯的上神，稜角分明，眼神清冷如冰冷的劍刃，身後的鎮妖劍隨時可以要了命，偏偏寧溪故意設下了三層定身咒，像是怕鎮妖劍會亂來。

「國師倒是忙裡抽空見我，不容易不容易啊……」不算故意去逗他，而是我滿身傷痕纍纍，皆是被他手中的鎮妖劍所傷，鎮妖劍幻化四十九道劍身刺向我的筋脈，手腳皆是無法施法逃走，更別說走路了。

寧溪並沒有惱怒我說的話，而是沉穩坦然道：「公主若是與我無緣，想必此生未必能見。」

一針見血地指出我本可以不出妖族，乖乖待到他去世后，興許就會逃過一劫。

我不喜卜卦算命，況且我又不是掌管命薄的上神，哪裡知道命數一切由不得我改變。

「你是國師，以身護住天下，卻護不了妖。」

「什麼意思。」

「我是妖族公主，你千算萬算沒想到我是……」不想告知我給他下了注生咒，護了他這些年，我想死前他知道真相會是什麼模樣。

「你是什麼？怎麼不說了？」寧溪總覺得我話裡有話，偏偏對我漫不經心的樣子煩躁不已，文殊讓他不要見，可還是沒忍住見上一面。

見我不回答，他拂袖離去。

觀星樓頂。

「我說你，明天要滅妖還去見她，真不怕被別人見了落了口舌。」文殊也是擔心他，身為國師有太多不能做的事情，事事小心謹慎，不可出錯。

寧溪如何不知這些，他就是卜卦算命，算出此生不得善終。

他不是怕死，而是不得善終，說明他有什麼做錯了，卻一直沒有想明白，到死前也放不下的一件事。

「我總覺得這個妖族公主隱瞞了一些事情，蓬萊島見到她與島主連盛談話我就知道，一定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

文殊沒他想得多，反而問了他一句，「那你為何抓她，明明她沒傷人。」

「她是妖。」寧溪沒覺得抓妖滅妖有什麼不對，「她沒傷人，她身份卻是妖族公主。」原本想放過，結果連盛不小心喊了我一聲公主后，他的鎮妖劍直接飛起衝過去鎖住了我。

他離開咸陽的消息不脛而走，許多修仙道士跟著他去了蓬萊島，一時間控制不住，這麼多人討伐此妖女，傷害我也是他的無奈之舉。

寧溪不辯解，文殊也不理解。

「既然如此，她沒有傷害過人，你又為何同流合污。」文殊清楚眼前的人不會不明白抓了妖，當眾滅妖是要讓妖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