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死得其所

我是死了，寧溪活了。

在我死後，阿沁帶兵趕到時，我氣息全無，寧溪留了我全屍，阿沁哭得泣不成聲。

桓璽悅也是傻住了，他還拿著我的信，看著我的屍體，還笑著說是不是開玩笑，這信里還寫著來救我的消息。

怎麼就死了？他愣住在原地。

寧溪已經被我自殺的行為嚇到了，他沒想過我會成全他。

以這種極端的方式逼他勸降，然後讓沈弋幫他奪取帝位。

沈弋收到這個消息趕來已經是半夜，屍體僵硬很久了。

對於我的死，大家就像是忽然被通知，沒人想到我會死，就這麼死了？

大概是在場所有人的想法。

「我說她怎麼不多說幾句，原來她早就想好了，沒有辦法了，所以除了以死相告你！」沈弋大發雷霆，他一把抓住寧溪的衣領，他沒有穿護甲，換了一身白衣站在原地，雙目無神卻又絲毫不懼怕沈弋的指責，「我想不通她為什麼要死，是因為你嗎？」

「不是因為我，是因為我們。」寧溪參悟了我的意思，「她想我不被後人罵，她死了你就不會和我爭，所以她死了，兩族不會有紛爭，因為她答應嫁給蠻族，所以她的屍首會被帶回蠻族。」

為了兩族聯姻，屍體必須讓桓璽悅帶回。

這也是我信中告知桓璽悅：「我心意已決，救我於水深火熱，往後我便是蠻族之人，生死有命，願君能夠幫我族一把！」

桓璽悅自然不知道帶兵過來接到的是我的屍體，他更不可能提前想到我會如此決絕替所有人做了決定。

此刻，誰也無法拒絕。

這麼一條對誰都好的道路，鋪好了不走？不可惜嗎？

可惜到至極。

用一個人的死去挽救更多人的死，似乎是值得。

「你打算要殺了皇帝去稱帝嗎？」沈弋沒有做皇帝的打算，他只希望京城安定下來，不要像從前那樣過著不像人的生活，「你想當皇帝，付出這樣的代價開心嗎？」

寧溪沒有回答。

「阿沁那邊你找人護送她和阿茂相聚吧。」寧溪知道阿沁會把我的死扣在他身上，他有間接原因，把人送出去比留在京城好。

京城動蕩不安也就是今晚而已。

往後我的人便不會再回京城了。

我和阿沁說過，換了皇帝就別回京城了，我喜歡郊外的生活，行醫多年的願望就是世人無病無痛，雖然是奢望，但不影響我希望。

我人不在了，他們還是要活下去。

那天夜裡，阿沁收拾好跟著沈弋的護衛走了。

離開前沒有責怪也沒了怨言，她知道這是我的決定，從很久以前我替自己做了最壞的打算，她知道我有一天會死，卻並不知道是為了百姓而死。

死得其所。

阿沁經過寧溪身旁時，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句話也沒有告訴他。

在阿沁去蠻族前，我曾說過她回來看到寧溪就替我說句話。

我不會說話，只能阿沁替我說了。

「生死有命，希望勸降。」

如此一來，阿沁覺得沒必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