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沈嘉南驚呆了，磕磕絆絆說：「發……發情期？」
傅子刻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對，人魚一族有固定的發情期，也可以說是求偶期，但是由於血脈的稀釋，能夠分化成人魚的越來越少，關於這方面的記載也越來越少。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條人魚，我懷疑中途分化導致你激素紊亂，誘發了你的發情期，每次分化都伴隨著發情期。」
「發情期剛開始只是一些簡單的癥狀，但是最後必須……才能緩解。」
傅子刻慣常的笑臉上難得出現一絲同情，他從一邊的小型冰箱中取出一個盒子遞給沈嘉南，說：「先吃一粒，能夠止住你身體的一些癥狀。」
沈嘉南依言吃了一粒，因為陸淮離開而甚囂塵上的疼痛立馬消失了。
傅子刻見沈嘉南的臉好轉，才接著說道：「能夠幫你止痛的人，是他？」雖然是個疑問句，但語氣非常肯定。
沈嘉南：「嗯。」沈嘉南被一個接一個信息搞得頭腦風暴。
傅子刻『嘖』了一聲，說道：「簡單來說，你今後得依靠他來度過發情期，這個葯的藥效你每吃一次就要減弱一分，當然和他在一起，你就可以不用吃藥。」
沈嘉南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他怎麼敢告訴陸哥！
傅子刻看沈嘉南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轉移話題道：「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分化成人魚，你體內的激素會讓你的長相發生一些變化，變得更加趨向於完美，人魚一族的基因很強大。」
討厭自己精緻長相的沈嘉南：會心一擊。
傅子刻問沈嘉南：「你要告訴他嗎？」
沈嘉南連忙搖頭，「不不不。」又皺著眉想了想，糾結道：「我再想想。」
糾結無用，車到山前必有路，他問傅子刻：「你怎麼知道我分化成人魚了？還有你是誰？」
傅子刻轉了一圈自己手裡的筆，回道：「人魚後裔，姓傅名子刻。你分化時，我相信有人魚血脈的人都收到了召喚。」
沈嘉南疑惑道：「召喚？」
「我說了人魚一族的基因很強大，其中有一個就是護崽。」
沈嘉南滿臉無語，「護崽？」
傅子刻則一臉理所當然，手裡的筆轉了一圈指向沈嘉南，不急不慢地說道：「你剛分化不久，就相當於幼崽。」
沈嘉南：……
兩人談完話，就讓陸淮進來了，陸淮進來時手裡拿著一個手提袋，是一個知名品牌，這個品牌以男裝褲最為出名。
沈嘉南看到陸淮手裡的東西，恨不得學學鴕鳥，一頭扎進沙子里將自己埋起來。
沈嘉南拿著袋子換衣服的時候，發現袋子里還有一條嶄新的內褲，是他一直穿的一個品牌，而且正好是他的的型號，沈嘉南臉上浮上一層紅暈，很快蔓延到脖子，又順著脖頸一直延伸到衣服里，直至看不見。
他穿好衣服后沒有急著出去，而是看著鏡子里臉紅得像猴屁股的自己，手快速地扇了扇，希望快速將臉上的溫度降下去，結果一點用都沒有，他默默地將臉埋進手心裡，腳趾不自覺地蜷縮著。
沈嘉南出去的時候，陸淮就在實驗室外面站著，面朝門口，周身清冷，像是不留戀人世的朝聖者，可是在看到沈嘉南后，他那雙死沉的眸子突然迸發出一絲光亮，就像是一潭死水裡因落入一粒石子泛起了漣漪。
陸淮看了眼跟在沈嘉南後面的傅子刻，對沈嘉南說：「嘉南，我送你回家。」
沈嘉南乖巧的『嗯』了聲。
傅子刻像是沒有感受到陸淮的敵意，伸手想把沈嘉南頭頂的幾根呆毛壓下去，陸淮擋住他的手，自己動手壓了壓沈嘉南的頭。
沈嘉南疑惑地看著陸淮，陸淮解釋道：「頭髮亂了，我幫你整整。」
沈嘉南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謝謝陸哥！」
傅子刻笑而不語地看著陸淮的種種舉動，囑咐沈嘉南：「記得吃藥，但是最後還是要依靠……你懂得。」說著還向沈嘉南眨了眨眼。
沈嘉南立馬意會，他悄悄地瞥了陸淮一眼，臉色爆紅。
陸淮看著兩人互動，眼中的光明明滅滅。
「走吧。」陸淮並沒有理會傅子刻，拉著沈嘉南的手就走。他用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打給馮牧。
「生物研究所，來接我。」
「好的。」馮牧掛掉電話后很納悶，他今天把陸淮送到沈氏會所就回了公司，也不知道陸淮怎麼就跑到生物會所去了，難道是和生物會所有什麼合作？
陸淮拉著沈嘉南在生物會所的門口等車，也不知是有意無意他拉著沈嘉南的手也沒有放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沈嘉南還在想著自己的發情期，陸淮則一直蹙著眉不知在想什麼。
「那個人是誰？」
沈嘉南：「啊？」
「剛剛那個抱你的人是誰？」陸淮盯著沈嘉南的眼睛問道。
沈嘉南拉著陸淮的手往下拽了拽，示意他低下頭，陸淮順著他的力道往下矮了矮身，沈嘉南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他知道關於人魚的事，而且他也是人魚一族。」
陸淮像是才發現兩人仍舊牽在一起，他鬆開沈嘉南的手，面上的表情更加冷淡，薄唇抿了抿，就在沈嘉南以為不會得到回應的時候，開口道：「你不過剛剛認識他，就將自己的弱點送到了他手上，難道不害怕他以此要挾你嗎？」
陸淮轉過身，直視沈嘉南的眼睛，嚴肅地說道：「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嘉南。」
類似說教的口吻，是沈嘉南這個年紀最不願意聽的，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的，但是沈嘉南卻聽得很認真，他從陸淮平白的話中聽出了來自朋友彌足珍貴的關心。
他的眼睛閃著光亮，在陸淮說完后，乖巧地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我知道了，謝謝陸哥。」
太乖了，陸淮看著仰頭看著他毫無保留的沈嘉南，心想，他手不自覺地放到沈嘉南的頭頂，壓了壓。
兩人沒有在生物會所外等太久，馮牧便到了，馮牧看到與陸淮站在一起的沈嘉南，竟然生出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似乎只要是關於沈嘉南的事情，陸淮出現在哪裡也不過分。
「陸哥，你接下來有事嗎？」沈嘉南往前一步期待地看向陸淮，腦袋上的呆毛因為他的動作在空中盪了盪，充滿了活力。
沈嘉南的工作室已經選好了地方，他迫不及待地想和陸淮分享他的成果以及自己的喜悅。
陸淮的目光從沈嘉南的頭頂落到他的臉上，說道：「沒事。」
馮牧剛想說陸淮接下來還有個會議要開，聽到陸淮的聲音立馬將自己嘴邊的話咽下去，看到沈嘉南看過來，硬生生凹出一個微笑，附和道：「陸淮一會兒的確沒有其他行程。」
沈嘉南得到肯定的答覆，拉住陸淮垂在一側的胳膊，開心地說道：「陸哥，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個地方？」
馮牧死盯著沈嘉南放在陸淮胳膊上的手，他跟了陸淮這麼長時間，對陸淮也算有些了解，陸淮十分不喜與人的接觸，除了工作的必然要求外，對於旁人的靠近幾乎是零容忍。
可是現在，陸淮的臉上哪有絲毫的波動，甚至可以說是，縱容？
「好。」陸淮說道。
馮牧時不時從後視鏡看向兩人，沈嘉南從上車后話就沒停過，陸淮並沒有不耐煩，時不時應一聲，表示自己有認真聽，兩人之間的氛圍難以想象的和諧。
「陸哥，你猜猜我要帶你去哪裡呀？」沈嘉南一條腿盤著側身坐在車座上，看著陸淮問道。
「去哪裡？」陸淮偏頭問道。
得到陸淮的回應，沈嘉南動了動腿，往陸淮的方向移了移，興奮地說道：「我打算自己開工作室，已經選好了地方。」
他近乎直白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看著陸淮的眼睛，說道：「我想帶你去看看。」陸哥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他所有的事情都想要和對方分享。
「嗯，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直接告訴我。」陸淮的指尖相互捻了捻，低聲道。
沈嘉南用力地點了點頭。
馮牧聽了沈嘉南的話，萬分震驚，因為他們即將到達的地方是這座城市有名的商業圈，盛世娛樂的本部就在這個商業圈內，裡面寫字樓的租金可不是沈嘉南這個十八線可以負擔得起的。
沈嘉南指揮著馮牧將車停到一處寫字樓前，他快速轉身笑著說道：「陸哥，我們到了。」
等陸淮打開車門下去，他才接著下車。
沈嘉南領著陸淮走進大樓，這座大樓本就是沈氏的企業，沈嘉南只佔用了最上面的三層，他沒那麼大的事業心，成立工作室的本心也只是不想自己受制於人。
沈嘉南和陸淮走進電梯，電梯門快關上時，一隻手快速地攔住即將關住的電梯門，門應力打開，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高挑男人走進來，他的目光在沈嘉南臉上稍作停留。
沈嘉南察覺到投在他身上的目光，看向來人，男人比沈嘉南身量更高些，一身黑色的西裝將他襯地更加清瘦，皮膚呈現一種常年不見陽光的病態的蒼白，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清清冷冷的，是和沈嘉南與陸淮不同味道的漂亮。
陸淮眉頭不自覺皺在一起。
「沈嘉南？」來人不確定地開口問道，聲音帶著和他長相一樣的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