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回鄉返城

母親楊永英此刻也顧不得其它，半坐在炕沿急忙詢問著趙毅那家姑娘的情況。

一家人頓時都盯著趙毅，「那姑娘姓殷，年歲和我一樣！」

看著家人探尋的目光，趙毅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講吧，「家裡三口人，一個老太太，還有一個孩子！」

「殷陶是老太太收養的，所以也不是親孫女，孩子是老太太的孫子留下的！」

「這怎麼還拖著個孩子？」，前面高興喜悅的楊永英聽到后頓時眉頭一皺。

「這一家三口人住在四九城是靠什麼生活?」，老爺子開口問道。

「他們家先前時候也是有點積蓄，後來老太太的兒子沒了以後，孫子又上了戰場沒回來，老太太年紀也大了，就索性搬到了四九城，一家人靠街道介紹的糊點紙盒生活！」

「嗯！」，老爺子抽了一口煙鍋里的旱煙點點頭。

「姑娘模樣性格怎麼樣？」，奶奶在一旁問道。

趙毅想起了殷陶恬靜的樣子，「人勤快，而且性子恬靜，廚藝也是很好，模樣也都好！」

蹲在地上的趙海掐滅了手裡的煙捲，自家小子帶回來的也是挺香，但還是旱煙抽著有勁，「只要人品性格好，那就好！」

「她挺好的！」

「老話說的好，娶妻娶賢，咱家也不是什麼顯貴人家，就是一本分農民，你雖然這謀了個好工作，也不能就因為這個瞧不上誰！」，老爺子鄭重的叮囑。

「爺，我沒忘本！」

「爺是怕你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才叮囑你幾句，人活著有富貴貧賤，人性里也有好有壞，要是人心壞了偏了，總有吃虧栽更頭的時候！」

「我記住了！」

「你回來這村上的章子也蓋上了，明一早咱倆就進城，儘早去把廠里把資料交上去！」

「爸，這時間夠，也不用那麼急著去！」

「早一天去也好有個準備，你今個早點睡，明天早上我叫你！」，不容置疑的安排。

「對，聽你爸的，這麼重要的事，可不能耽擱了！」，母親楊永英也是贊同的叮囑。

於是基本沒有趙毅插話的機會，趙毅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一家人都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喜悅中，今晚恐怕是要失眠了，只有三個小傢伙還一無所知，只是驚喜與自家大哥帶回來的吃穿上。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趙毅就被叫醒，穿上衣裳，屋內晨光微亮，輝映著灶內的火光，鍋灶上一縷縷熱氣升騰飄散。

簡單吃完了早飯，趙海珍重的把文件包裹了幾層，然後揣在了自己的懷裡，然後和趙毅背上行囊出發。

朝著門口的家人揮手告別，趙海叮囑著自家媳婦，「照顧好爹媽，看好孩子，都回去吧，我一辦完了事就回來！」

「嗯，我知道的，路上小心！」

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每一次的出門離家，都是一次遠行，前路都像是充滿了未知和惆悵。

趙毅騎著自行車，載著父親趙海，兩人的身影沿著道路緩緩前行，身影逐漸消失在遠方，一家人緩緩轉身回了屋內。

家裡的主心骨走了，楊永英心神不寧的洗漱著碗筷，家裡的幾個小的也似乎感受到了家中的微妙氣氛，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生怕惹得自己老媽暴走，畢竟掃帚把子已經教會了他們這點。

「永英，心放寬些，沒事的！」，老太太看著一直抓著一隻碗洗漱的媳婦，哪裡能不知道她的擔心憂慮。

「媽，我就是這心裡總是不踏實！」

「媽知道，畢竟這事太大了，心裡不踏實也正常，咱家都不踏實，但是海子不是跟著去了嘛，等他回來你就知道了，現在啊，先踏實的把心裝在肚子里，天塌下來還有老爺們在哪！」

聽了自家婆婆的話，楊永英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嗯，媽，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要不然這隻碗不得被你洗破了才怪!」，看著自己抓在手裡的瓷碗，又看著鍋里一隻沒動的碗，楊永英瞬間羞紅了臉。

「媽，你就笑話我！」

老太太滿面笑容的離開了廚房，看著自家男人坐在炕上吞吐煙霧，滿臉鎮定的樣子，心上也踏實了起來。

日頭升起，趙毅雙蹬的飛快，車輪雖然顛簸，但是速度卻是飛快，趙海緊緊的扶助車座，兩人繼續騎行在路上，越過一道彎路，趙毅降低車速緩緩將車停下。

「爸，咱倆擱著休息一會，在騎一會就該道主路上了，到時候咱倆搭個車，就不用這麼受凍了！」

趙海在地上蹲蹲腳，點了點頭，兩人蹲在避風處，趙毅掏出煙給父親趙海遞了一根，然後點上火，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根。

父子兩人安靜的抽著煙，看著趙毅熟練的抽煙動作，趙海心中也不禁感嘆，孩子終究是長大了，回憶起還是孩童時跟在自己身後的模樣，就好像一瞬間就已經長大了。

也好，正所謂爹不老，兒不大，自家孩子總算是爭氣的，自己該為孩子驕傲，自己的腰板也硬氣不是嗎？

「爸，這是家裡我媽準備的乾糧，你吃點，再喝點水！」

「嗯，你也吃點！」

父子二人蹲坐在荒涼的道路旁，伴隨著風霜簡單的對付吃了一點，然後就繼續向著主路騎行而去。

而此刻老家裡，趙毅家裡已經是一片喧囂，不用半晌時間，趙毅的事就傳遍了整個村子，各家好事的就已經將趙毅家佔得滿滿當當。

屋內炕上，老爺子陪著村裡的老爺們一起抽煙說話，而楊永英則是被一群女人給圍的嚴嚴實實的，簇擁在一起幫忙收拾著活計。

「永英嫂子，你家趙毅可真是出息，這才多久，就進了工廠當了工人了，以後你可就享福了！」

聽著這些讚譽，楊永英感覺比誇自己都舒坦高興，但是必經自家男人還沒回來，雖然心裡高興，但是嘴上卻辯駁著。

「想什麼服，倒是先遭了不少罪，這孩子一點也不聽話，前些日子上山上受了量，回來以後睡了好幾天，害的全家都跟著遭罪，這剛好了就」又去四九城，非說要去謀個活計！」

「長這麼大，他那裡去過那麼遠的地方，這一去就這麼多天，連個信都沒有，全家人都跟著提心弔膽的！」

「好不容易回來了，這又來這麼一檔子事，哎，我這心都沒放下來過！」

「妹子，你就偷著樂吧，別個倒是想有你家趙毅這樣的孩子，那也盼不來，以後你家可就翻身了，趙毅以後可就是城裡人了，吃著公家飯，不知道多好吶！」

「就是，就是，你以後可就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