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鴻鵠之志
李道與張友仁一齊出來，將那人拉到一個小屋子。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你不知道今天是楊將軍大婚之日嗎？大吼大叫，成何體統？」
那人累得氣喘吁吁，擦著熱汗，不敢言語。張友仁給他遞了一杯茶，拍了拍他的後背：「不著急不著急，有什麼事慢慢講來。」
那人喝了一口，緩過勁來，開始稟告：「大首領，齒等幾個部落淪陷了。氐派大軍侵佔了齒等周圍部落，大肆屠殺。」
張友仁一驚：「什麼？氐出兵了？這……大首領，是否立馬通知二郎？」
李道仍是一臉嚴肅，聽到消息並無太大震驚。
「大軍是多少？」李道沒有回答張友仁，而是問那人。
那人搖頭：「當時情況緊急，我沒來得及探查，只知道有很多人。」
「好，我知道了。」
張友仁心急如焚，可觀李道臉色，好似並不著急，心中納悶。
李道繼續說：「將此事散播出去，並讓所有部落警惕，備戰備荒。」
「是！」
那人退去，李道與張友仁沉默偌久。
三更鼓響，張友仁道：「大首領，夜深了。」
「嗯。」
李道忽而問道：「如果我說我早就知道氐會進攻，你會怪我嗎？」
「我相信大首領的決定，我也支持大首領的一切決定！」張友仁鞠躬。
「你心裡一定還是有點怨我。」李道一嘆，「其實，你心裡應該也早有感覺吧？不然，你也不會派探子前往齒部落監視氐的動靜。」
張友仁緩緩點頭：「我以為你對部落生疏了，我以為你太高興以至於忽略危險。如今看來，你還是那個大首領，一切盡在掌握的大首領。我感到很高興。可是，你應該早出兵，或者，現在出兵。」
李道搖頭：「有時候，戰爭不只是戰爭，你要明白戰爭服務的對象。」
「難道戰爭不是服務於百姓嗎？」
「戰爭不服務於百姓，不戰爭才服務於百姓。」
張友仁愣住了。
李道繼續說：「事情已經發生，如果我們回應，那就是兩方大戰。百姓遭殃不說，你認為現在的我們有多少勝算？」
「無。」張友仁嘆氣，「如果只對上氐，我相信我們的士兵。可，我們早就被包圍了。」
李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發動戰爭的人是為了百姓，那這就是一場正義的戰爭。百姓即使身處水深火熱，即使知道前面屍山血海，他們也會義無反顧。」
張友仁被李道這一番話深深折服：「我明白了！」
李道點頭：「這場戰爭，所服務的對象是政治。到了我們這個階段，一味地喊打喊殺，已經行不通了。那是野蠻人的行為。」
「我的目的，是統一這片土地，而不是安於一隅，安於現狀。」
張友仁深深鞠躬，敬佩道：「大首領鴻鵠之志，我張友仁畢生輔佐跟隨，肝腦塗地！」
李道將之扶起：「要說鴻鵠之志，其實，不算。這隻能算燕雀之志罷了。」
「嗯？統一這一片土地，這是三皇都沒有做到的事情，難道還不算鴻鵠之志嗎？」
李道高聲道：「我有一個夢：人頭頂上的這一片天，是朗朗青天，而不是神魔亂舞！我希望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掌控人族的命運，我們的命運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
那一刻，張友仁彷彿看到了一道聖光從天而降，照射到了李道身上，熠熠生輝。
張友仁下定決心，這一輩子只要還有一息尚存，他永遠跟隨李道，願做他夢想的鋪路人。
「老大，但請吩咐！」
「首要的目的當然是眼下的氐部落了。這一次我之所以不管，第一，對外師出有名。第二，為巴國進貢做一些鋪墊。第三，示之以弱。第四，部落內，聚集民心。只有經歷對外的戰爭，一起經歷了困難，才能快速地聚起強大的凝聚力。」
「原來老大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是我目光短淺了！」張友仁面帶歉意，「那要告訴二郎嗎？」
「後天再告訴他吧！才新婚，先讓他過幾天安穩日子。這幾天，你儘力宣傳，引導民眾輿論，一致對外。」
「嗯，交給我吧！」
一聲雞鳴，將兩個仰望天空，夢想未來的喚醒。
「夜雖長，總有過去的時候。」
「你要的朗朗青天也總會降臨。」
第二天，李道送走了西海龍王以及他們的親戚，部落逐漸回歸正軌。
楊戩也早早地來到演武場，訓練士兵。李道視察各部，發現演武場喝聲陣陣，有些納悶：今天楊戩就開始了嗎？
與張友仁一道，來到演武場。
士兵們看到李道，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是依照帥旗指揮，照常訓練。
為士兵讓開了道路，李道站在一旁觀看：進退有法，張弛有度，行軍有規，立卧有矩。
李道心中暗嘆：楊戩果然是個將才，士兵訓練很有一套！
高台上的楊戩看到了李道，停止了訓練，急忙跑了過來：「老大，你來了？剛才訓練，沒注意。這些士兵也真是，竟然沒人向我通報。」
「這才說明你訓練的好啊！我要的就是這種部，隊，只服從命令的部，隊！你要記住軍令如山，誰也不可動搖！就是我也不行！你雖然行動上做到了這一點，但思想上，理論上，還沒有認識到。等以後，我給你找幾部兵書看，你還需要多多學習。」
「是！」
李道忽然笑道：「今天是你新婚的第二天吧？這麼早來訓練部隊，不怕那位不高興嗎？」
楊戩回道：「不會。職責在身，不敢怠慢。昨天休息了一天，我心裡就已經很愧疚了。如今外患為除，四面臨敵，我實在難以安寢。」
李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了？」
「嗯。」
「你倒是變了很多，從大男孩變成男人了啊！」
「哈哈哈！」張友仁笑道，「是啊！要是按照以前的脾氣，二郎估計早就衝到了邊境。」
「我一直相信大首領！我知道大首領肯定比我更加心疼百姓，所以，我沒有去催。」
「好！」
李道捶了捶他的甲胄：「好好訓練，今天晚上，我們三人開個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