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拐的不會還是有夫之婦吧?
陳凜淵不由地豎起耳朵,他以為莫景行還要口是心非上一陣子,沒想到這次居然直接握著手不撒開了。
真稀罕嘿。
要說莫景行,當初對老蘇北王有多恨陳凜淵是清楚的,恨不得蘇北皇室斷子絕孫。
另一面是對女人的恐懼。
莫景行的母親給他留下的印象只有懦弱和妥協,逃離不開,只能承受老蘇北王一次次的凌虐傷害,最後不堪重負,扔下莫景行自殺身亡。
所以陳凜淵當年也只是想讓莫景行放下仇恨,並沒有奢望他會對哪個女人動起心思。
就算動了,以這人口是心非的毛病,也不大可能直接說出來。
沒想到啊沒想到。
陳凜淵在心底嘆笑,面上卻是不漏聲色。
東西都準備好了,他難得嚴肅:「此事不像你想象的簡單,我盡全力,可這事運氣還是佔了大成,你做好準備。」
莫景行將賀雲初的手放回被子里,沒說什麼。
但是事情走到這一步,是他把賀雲初逼到這一步的,結果是好是壞,似乎他都只能認了。
屏退左右,叫了個機靈的丫頭進來伺候著,陳凜淵凈手后挽起衣袖。
賀雲初的長髮長得好,柔柔軟軟的,顯得密集。
「頭髮得剃掉一些。」陳凜淵實在無從下手,又取出了他平日里處理傷口用的鋒利刮刀。
「等等!」
饒是莫景行覺得賀雲初的面容對他而言不大重要,這個人什麼樣子都沒關係,性子擺在那裡了。
......可是要剃髮,女子的長發珍貴,剃掉一些,豈不是會露出一部分的皮膚?
那感覺想想還是有些怪異。
「容不得你,」陳凜淵沒好氣地說:「頭髮擋在四周,下針時看不清楚容易扎偏,這結果你自己擔?」
「......剃吧,傷口長好了頭髮還能長。」
只不過賀雲初要是醒了大約是要罵他一頓的,她以前在扶風的時候就牙尖嘴利,是個炮仗掌柜,而且本就看不爽自己。
這下將她頭髮剃了,那就更是要遭殃了。
想到賀雲初當初在扶風意氣風發時,立在留聽閣門前當掌柜的模樣,那時候很鮮活。
莫景行意外地發覺,自己竟然記得很清楚。
清楚到那一日賀雲初的髮絲隨風揚起的方向他都記得。
晃神不過一瞬,陳凜淵已經下了刀,地上飄散了一縷長發,而賀雲初受傷的部位已經露出青白色的頭皮。
陳凜淵收起了玩笑,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需要高度的精神去對待,走錯一步都有可能讓賀雲初命喪黃泉。
陳凜淵憋著氣,將沾著葯的針尖慢慢推進,其實只是很薄的一層,可如果這一處果真磕傷了裡頭,那麼葯就能從傷著的地方傳達進裡邊。
他的手必須要保持平衡和穩定,一點都不能抖。
以至於在精神高度的緊張下,冒了一腦門的汗。
小丫鬟是他們從當地隨便買來的,莫景行沖的就是她的紀靈勁,畢竟他們如今藏身的地方不能暴露,否則招來衛司韞,那就——
就什麼莫景行也不知道。
衛司韞除非真的不管不顧才會下手殺了他,否則哪怕顧念著一丁點的兩國邦交,也不可能真動手。
但他就是不想跟衛司韞對上。
命或許能留住,賀雲初他是肯定留不住的。
這個丫鬟也知道,所以只做好分內事,別的一個字也沒有多說。
此時她也只是舉著手帕給陳凜淵擦汗。
——然而事情也只發生在一瞬間,只見本來毫無知覺的賀雲初突然睜開眼!
她像是遭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猛地掙扎!
莫景行早在她睜開眼睛那一刻就感覺到了不對,急忙上手將人摁住!
「抓好了,絕對不能讓她亂動!」陳凜淵急吼。
「方才她瞳孔里分明是無神的,表明人並未清醒,只是被我的施針刺激到了。」
「到底能不能行?」莫景行也難得凝重了臉色:「她勁很大。」
陳凜淵知道他在說什麼——人在遭受某種重擊瀕臨死亡的時候,會無意識的掙扎,那種時候往往都使盡了所有的力氣,直到最後力氣被耗空,人也就死了。
「我不知道。」陳凜淵將針抽了出來。
莫景行抽空看了一眼,有一絲詫異又驚喜:「師父,是淤血?!」
確實是淤血,陳凜淵卻沒有跟莫景行一樣鬆一口氣。
因為這針頭上的淤血量並不樂觀,他擰著眉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么?」
賀雲初好似只是那一瞬間的彈跳反應,過後又安靜了下來,眼睛也重新閉了回去。
莫景行那一瞬間的驚喜已經沉浸下去了,他的喜悅也只是來自確定了賀雲初的昏迷原因卻是來自腦內。
但是冷靜下來后臉色就變得不大好看了。
「代表她腦內的出血量並不低。」陳凜淵將這根針扔回臟物盤裡。
莫景行盯著賀雲初的臉,僵硬道:「所以會怎麼樣?」
陳凜淵還是那句話:「看天命吧,若是我這葯能被吸收,幾日後淤血減少,那就等她醒過來就行,可如果這裡邊的出血情況止不住,那就——」
陳凜淵沒有往下說,未盡之言是什麼,想必都已經懂了。
氣氛僵硬。
陳凜淵抹凈手,嘆了口氣:「自古人都有在自己的命數,若是不成,你就當是你們緣分淺。」
莫景行狠狠吐了一口氣。
而且眼下還有意見重要的事情。
他們落腳的地方雖然隱蔽,可是衛司韞如果有心找,在人手充足的情況下,總會摸到這兒來。
莫景行本想等陳凜淵到了,給賀雲初看完傷就轉移地方。
可是陳凜淵絕對不同意:「她這副樣子你還敢給她轉移?她那腦袋動一下都不能!」
看著莫景行突然沉下的臉色,陳凜淵又有點不好的預感:「你躲躲藏藏幹什麼?難不成這姑娘還是你拐帶來的?」
莫景行避開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陳凜淵感覺自己跟徒弟多呆一會就該窒息了,他根本不知道這人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拐的不會還是有夫之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