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外城

「上好的玖星嵌玉！貓城皇家鑒定師協會親自認證！童叟無欺！」

「貓城限定彩雕來一套嗎老闆？來貓城一趟怎麼能不帶一點紀念品回去呢！」

「新鮮的荊芥！提高在貓城遇見自己的貓貓大人成功率的不二之選！」

……

響亮的叫賣聲與過往路人的嘈雜聲交織在一起，似乎賦予了這座城區獨特的生命力。辛瑞甘此時已經收回了他的幻星獸，將背包換個方向抱入懷中，持著手杖頗為艱難的在人流中穿行。

「好熱鬧啊。」學者感嘆道。

在這喧嘩的外城區，大多是低矮的棚屋與磚瓦房。在大路的兩邊，則多是各式各樣的同時承擔了住宅和商鋪用途的雙層建築與臨時搭建的攤販。雖然外城缺乏高大精美的建築，但這絲毫不顯得破舊貧窮。相反，外城的居民們對自己的房屋頗為上心，在牆面或者門口上的小頂棚，都做了簡單但又別出心裁的小裝飾。

家家戶戶門前吊著帶有貓咪圖案的提燈，路旁豎立的路燈上則是一個貓貓托著燈罩的樣式，似乎是貓貓們帶來的溫暖燈光照亮了夜色下的外城。

雖然已經是夜晚，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人們的熱情。由於進入貓城內城需要較為嚴格的審核機制，因此一趟檢查下來需要的時間不算少。而且貓城恪守公正的律文，大部分入城的商隊旅人都需要排著隊等候入城。

有些來得晚的若是不願排長隊，大多會選擇在外城歇上一晚，待第二天早上再趁早入城。也因此給外城的居民們帶來了不菲的商機。

辛瑞甘沿著大路往前走，雖然出發前老師便再三叮囑，外城路邊擺攤的小販都是黃銅當赤金賣的主，但少年的目光還是忍不住往街邊瞟。畢竟還是個年輕人，對這些花花綠綠古靈精怪的商品總是充滿好奇心，缺乏警惕。

「喲朋友！來看看吧，一整套72貓山好漢只要1998金株！」辛瑞甘的注意力被一旁擺在貨架上栩栩如生的貓貓雕像所吸引，那些約莫一手大小，外形精巧的各色貓貓手持武器身披堅甲，一副神氣凜然的模樣。正吆喝著的小攤老闆見辛瑞甘目不轉睛的模樣與身上近乎標誌性的學者長袍，頓時喜上眉梢，朝著辛瑞甘熱情招呼道。

「哇，好貴！一套皮爾納索隆的上等煉金套裝也才一千多的金株呢！」

「我這可不是普通的雕塑，」老闆嘿嘿一笑，伸手敲了敲桌面，便有微弱的源能充入那些雕像之中。被激活的貓貓武將雙眼一眨，面目頓時便有了生氣。於是耍槍弄刀，身形騰躍間居然也有幾分凜然的殺氣：「這是貓城著名大師親手製作的貓相魔偶，只要充入源能便可如真物般舞動。而且啊，據說這貓貓武將的動作都來自有名的武士，買回去豈不是等於有知名武者貼身教導！」

「但是……那一隻貓貓武將的價格都夠我在外邊買兩個通用人形教練魔偶了！」

「放肆，這可是貓貓！能比嗎！」老闆理直氣壯的插起了腰，隨後補充道：「另外套裝買有優惠，單獨一隻貓貓武將盲盒要30金株。」

「……盲盒是啥？」

「諾，就是這種。」老闆從桌子底下抽出一個頗為精緻的小木盒，整體刷了一層棕紅色的保護漆；正面以燙金的方式印有貓城獨有的特製圖標，下方則是用金粉書寫的花體字母，意為：貓貓武將，征戰四方；側面則大量鐫刻了精緻繁雜的花紋。木盒上還用了符文纏布將其封住，似乎是特地展示其密不透風的模樣。

如此漂亮的包裝都讓辛瑞甘覺得似乎好像也沒有那麼貴。

「這裡面隨機裝著一隻貓貓武將魔偶，可能是這72隻的其中一個，甚至還有幾率出傳說級的隱藏款哦！」

「花了錢還不能自個選啊……」辛瑞甘全然無視了老闆後面那句隱藏款，目光艱難的在眾多相當可愛精緻的貓貓魔偶和木盒之間來回移動，最後一咬牙：「老闆給我來兩盒。」

「好嘞！看您是第一次光臨本店，給你打個八八折！誠惠53金株，現金還是轉賬？」

「轉賬。」

辛瑞甘頗為肉疼的念了句咒，手掌翻轉便抓出一枚標準的八面體，透明晶瑩的材質中禁錮著一朵飄渺的金色火焰。

老闆殷切的奉承一句，從腰間的小皮囊中取出一枚同樣規格的晶體，不過卻泛著溫潤的白光，其中也沒有混雜著其他物質，顯得格外清澈。

兩枚晶體對接片刻，老闆便收回晶體，殷切的奉承一句：「客人祝您生活愉快嘿！」

沒有在意老闆的討好話，辛瑞甘手掌又一翻轉，便將晶體收回。他鄭重其事把兩個外表精緻的盒子放入包中，剛一回頭，四面八方更為熱情的攬客聲幾乎將他吞沒：

「小哥！來看看這上好的貓紋護石吧！」

「大人！這可是貓城才有的貓山酒，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啦！」

「新鮮剛挖出來的遺迹寶具不來一把嗎？」

…………

辛瑞甘捧著似乎變大不少的背囊逛著夜市，就連身上都多了不少帶有貓咪紋飾的飾品，儼然一副度日旅遊的悠閑模樣。但他仍在四處張望，試圖找尋老師口中貓城使者的身影。

「喵嗚。」

突然，一聲普通卻格外清晰的貓叫聲穿過鬧市的嘈雜與喧嘩，傳入他的耳中。像是雨後刺破烏雲的陽光，滌凈了一日堆積的陰霾。

辛瑞甘頓時一激靈，一股清涼感順著耳朵從大腦直衝腳後跟，彷彿吃了十斤新鮮的薄荷般提神醒腦。他順著貓叫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直通體橘紅頗為神駿的緬因貓端坐在路燈上，那條寬大蓬鬆的紅棕色尾巴略微搖曳，被燈光映照著，彷彿夜色中躍動的火焰。

他朝著緬因貓的方向走去，一路潮水般的行人竟下意識的避開了他，又在繞開他之後重新匯聚，彷彿激流中頑固的巨石。

於是辛瑞甘站在路燈下，仰頭注視著那雙金碧色的瑰麗眼眸，而他的周圍，在人來人往的潮流之中卻形成了直徑一米的空缺。於是他便知曉了——這就是貓城的使者。

「你便是辛瑞甘？」那隻神氣的緬因貓抖擻著毛髮，如披風般厚實的被毛也被映襯上燈火跳躍的色彩。它低頭打量著有著一頭棕色蓬鬆短髮，和蔚藍色的瞳孔，滿意的眯起了眼睛：「我喜歡你的毛髮和眼睛。」

它的聲音不同於貓巴士的低沉優雅，更像是博覽群書的老學究般，字裡行間總是吐露著一股慢條斯理的儒雅氣質。

「謝謝，我就是辛瑞甘。」學者從懷裡掏出一份系著鮮紅緞帶的雪白捲軸，捲軸的邊上還用金銀絲以精湛的手法綉上了花紋。

緬因貓從路燈上跳到一旁的約一米多高的青銅貓雕塑上，-待學者將捲軸遞來，便將貓爪按在其上。它的嘴微微開合，似乎是念誦了什麼，於是貓爪與捲軸之間亮起一絲微弱的光芒。它收回爪子，在捲軸上留下了一道梅花般的爪印。

「走吧，小傢伙，我先帶你入城。」緬因貓跳下雕塑，輕巧落在石板路面上，那一支有如羽毛般擴散的寬大貓尾高高豎起，略微搖曳間似乎帶起了絢麗的火彩。

好像在開屏的孔雀。辛瑞甘腦內浮現出這樣的意象。

搖搖頭將胡亂的思緒揮散，學者快步跟上緬因貓優雅前行的步伐，低頭忍不住又看了眼緬因貓那惹人眼球的尾巴，好奇問道：「請問……前輩的名字是什麼呢？」

緬因貓腳步一頓，抬起小腦袋瞥了眼辛瑞甘：「首先，你要明確一個認知。貓貓們普遍是沒有名字的，我們會通過氣味和源質來分辨我們的同胞。只有辨識能力低下，生存能力堪憂的人類才會為不同物種的生物冠以標籤來以此掩蓋他們拙劣的嗅覺。」

「不過為了方便與人類交流，我們不得不接受了部分人類奉上的代稱。我也一樣，你可以和那些愚民一般稱呼我為，焰尾。」它忍不住搖晃著那引以為傲的瑰麗尾巴，似乎對這個相當契合的名字非常滿意。

「那，焰尾先生，貓城裡有很多您這樣的貓嗎？」

「我也不過是貓貓中普通的一員罷了，只不過跟著賢者大人做過一段時間，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焰尾停下了腳步，抬起一隻貓爪指了指前方，笑道：「至於其他的，還是你親自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