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乃知神通術
天色初明的時候,一行四人就已經出了長安。
張陳沒說,李鏡書也識趣地沒有去問。
原本無話不談的兩好友,此刻都沉默著,另外兩名繡衣似乎是早就習慣了這種沉默一樣,只是兩人各自的一隻手卻始終按在刀柄上,似乎一直在警惕著什麼。
就這樣一路走著,周遭行人也是越來越少,直至穿過長安南的一片叢林后,路上便只剩下了他們四人。
隨後張陳也控制著坐下馬匹將速度降了下來,與李鏡書的驢車齊平。
「未央……你……」
驢車上,李鏡書微微搖頭,動手將一個裝滿桃花釀的不大葫蘆丟給了他。
「人各有其難言之處,你不說,我不問才是正理,先喝酒,喝完了再聊!」
隨後他就轉頭看向後面的兩名繡衣:「二位兄弟,可要同飲一壺?」
說著李鏡書就將手中另外兩個不大的葫蘆拿起來朝二人輕甩了下。
但那兩名繡衣卻還是那樣,完全沒有給他一點面子的想法。
張陳適時開口:「都喝點吧,這酒不醉人!」
那兩名繡衣這才輕輕點頭。
隨即李鏡書就將兩個葫蘆分別朝他們丟了過去。
眼看著葫蘆分別入手,他就在驢車上長飲了一氣桃花釀下肚。
幾乎同時,張陳也喝了起來。
等到葫蘆中最後一滴酒液入腹,他就伸手一把將嘴邊酒漬擦乾,目光炯然地看向李鏡書。
「未央,我所能告訴你的東西,並不多!」
「只因為我所知的一切,多多少少都與繡衣使有著關聯,所以我能告訴你的,就只有同繡衣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
聽到這話,李鏡書也是放下了手中酒壺:「無妨,那些難為的事情也沒必要說出來。」
「我現如今最想要問你的只有……這世界究竟是怎樣的世界!」
「可真是如我先前所見?」
張陳緩緩搖頭:「不是!對於這個問題,我只能告訴你,以往你所見到的一切,都只是百姓所應該見到的,而在此之下,還有著一個極其危險的世界。」
「如今你出任地方,必然能見到一切神異,這也是我先前提醒你的原因。」
李鏡書默默捏緊了拳頭。
果然如他所想!
張陳說完就停頓了一下,隨即輕嘆了一聲出來:「這些說到底也是有關繡衣的事情,我倒也是不方便再去多說,只能告訴你,遇事莫慌,冷靜而行,如此可有一線生機。」
「往年那些出任地方的官吏中死亡的,有八成都是隕在了這個上面。」
正說著,他就從懷裡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卷書簡掏出來遞到了李鏡書手上。
「等到了房陵,你就按著這上面的方式來做,這樣萬一有危險說不定也能轉危為安……」
李鏡書眉頭微挑,隨即接過了那捲書簡將之打開。
短短几個呼吸之後,他重新抬頭看向張陳,眼中多少有些無奈。
「就這個?」
也不是說李鏡書嫌棄這書簡上面的東西太過粗糙,而是真要如此對比……後世特種兵的訓練方式真的要好上不少。
張陳一愣,隨即低頭看去,頓時眼中就多了一抹尷尬。
而後他就再度從懷裡摸出來了一卷書簡:「咳……那個,拿錯書簡了,應該是這一卷……」
李鏡書無奈一笑,隨即就把書簡換了過來。
這次打開,裡面所記載的倒是精妙了許多,
不過也都只是一些怎樣去引導天地間散佚氣運的辦法,除此之外再無任何東西。
張陳的聲音隨之而起。
「未央,你也看到了吧?」
「雖然也只是一些引導氣運的辦法,但你要知道,氣運就是基礎,無論先天神聖還是後天神聖,只有能夠掌握氣運了,才能以其凝聚並運用自身專有的那一道神通法。」
「只不過這些神通法各有強弱罷了……」
「再者,即便不能凝聚神通法,有氣運和官位二者傍身,你也是能安全上不少的……」
他越說,李鏡書眉頭就皺得越緊。
直到聲音徹底落下,他就緩緩開口問了出來:「什麼是神通法,還有你那最後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話出來,張陳明顯一愣,半天後才反應過來李鏡書對於這些本就一點也不了解。
「倒是我的錯了……」
「神通法……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只要你按照那捲書簡上的去做,等體內氣運的量足夠了,自然就有可能會生出神通法,到那時候你就清楚了。」
說著他就抽刀出來,隨手砍向了一旁的樹。
下一刻,大樹攔腰而斷:「這就是我的神通法了。」
「其次,就算你未曾生出神通法,那隻要身具大氣運,那就能逢凶化吉。」
「最後一點,官位,我也只是聽說過一句話,任職一方者,自能護佑一方安寧,若是我猜得沒錯,這要等你真正履職了,才能一窺其中奧妙。」
李鏡書這才收回目光,開始沉思了起來。
剛剛張陳砍樹的那一瞬間,刀刃上閃過的那一抹微亮,而且那種給他的感覺……和歲月之力給他的感覺差之不多,而差的那一部分應該就是其自身的性質了。
換一句話來說,這神通法……就是法則?只不過是各種不同的法則。
以氣運修法則?
反應過來這個后,-頓時他臉上的神情就變得複雜了許多。
也難怪張陳會說即便有氣運也未必能生出來神通法……法則這種高級貨……要是誰都能領悟那才叫離譜,而氣運的作用就只是幫人領悟法則以及強化個人身上的法則。
歸根究底,還是天賦!沒有天賦的人,就算身上氣運的量再多,沒法領悟法則就是沒法領悟法則。
「唉……子孝啊……你這,日後還是多練練如何說話吧!」
將那捲書簡塞進包裹之後,李鏡書就對著張陳嘆了口氣。
連話都說不清楚,還要人去思考,難怪他在繡衣之中才混到丙等。
「啊?」
一時間,張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不等他再問,李鏡書已經直接翻身在驢車上徹底躺平。
「說過來,我等這一趟是要走子午道下漢中吧?」
「對!由子午道過終南至漢中,這是最近的一條路了。」
這年頭,秦嶺在民間還有另外一個名字,終南。
李鏡書輕吐一口濁氣,雙眼微眯,嘴角勾起了些許弧度。
隨後唱聲自驢車上緩緩響起。
「南山有台,北山有萊。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樂只君子,萬壽無期。
南山有桑,北山有楊。樂只君子,邦家之光。樂只君子,萬壽無疆。
……」
張陳無奈一笑。
「未央啊……《南山有台》這一篇頌到底哪兒好了?竟然能一直獨得你所愛?」
「呵……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