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麗雅 （2）

黑鐵村是位於長安洲，屬於風揚城區域的一個小村莊，因為在其村中發現多處鐵礦，引來富商開採，村民因此而發了財，遂改名黑鐵村。

黑鐵村不同於棠葉村，在鐵礦開採時，村民日進斗金，漸漸富了起來，其他村中沒有的小酒館也拔地而起，頗有即將成為附近唯一小集市的樣貌。

可最近幾日，村中怪事頻發，有人說開採的礦太多了，觸怒土地爺所以事事不順，也有人說挖到了龍脈，是地龍跑出來傷人，最終有人受不了煎熬，報到了官府處。

石武等人來到時，已是黃昏時候，得知風揚城衛兵到來，村長連忙接見，一行人在村中找了一處空地立起帳篷。

經村長與之說明，石武告訴眾人：「據村長所說，是在夜間有一黑影傷人傷物，甚至有不少牛豬被咬傷，體內血液被吸干，死狀凄慘，今晚大家先休息一晚，接下來幾天里，我們要找出這個黑影究竟是何物。」

有人紮營就地睡覺，有人前往村中打探消息，有人四下問村民描述黑影形狀，也有人要村長看牛豬屍體。

體內血液被吸干，聽到這話的林釋，腦中想著會是何種妖物所傷，人站在原地未動，看到有人要村長一同看牛豬屍體，現在才黃昏，暫時睡不下覺，便一同跟了過去。

村長將眾人帶到一牛欄前，還未走近，一陣腐臭味漫開來，林釋看去，只見一隻已死黃牛，全身乾癟，血液被吸干，在其脖子處有四個牙齒印，倒像是書中所說被吸血鬼咬死的描述一樣，莫非是村中有吸血鬼？林釋想道。

這裡臭味熏天，看完這屍體林釋立刻離開，村長還在與眾人說著種種，道：「整個村子被這個不知道什麼東西搞得人心惶惶，你們要再不來，大傢伙都打算眾籌讓英勇之甲來了。」

英勇之家是大陸五大合眾之一，以崇拜象天所建立，勢力廣大，五大合眾不受任何官府控制，自成一派，但全部遵守當地法令，從不參與政黨鬥爭，英勇之家收錢只行斬妖除魔，為民除害事，所以其威望在民間極高，東原帝國各大洲領主都較喜歡英勇之家。

林釋出了那牛欄，聽說這黑鐵村有酒館在，作為村中唯一的酒館，肯定多村民聚集，自己何不去打探一番，舉腳往酒館而去，卻眼角察覺到，自己剛剛出牛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一同出來。

轉頭看去，是那個被自己撞到的高大女子，配盾帶劍，二人一前一後，沒走幾步，林釋以為她跟蹤自己，正欲與她說上幾句，那女子卻快步繞過林釋，往酒館而去，臉上表情很是不滿，料是嫌棄林釋走的慢。

來到酒館門前，見女子已推門進去，林釋這才明白她也是來酒館，不是跟蹤自己，只是這也太巧合了，自己也隨後進入酒館。

一入酒館，裝璜與一般客棧無異，只見已有幾人詢問村民起來，一村民架勢起手，露出其手臂處，有一條還未痊癒的抓痕，道：「那日晚上，我出了酒館回家，在半路就碰到了那個東西，根本看不清什麼模樣，它見到我發瘋一樣撲上來抓住了我。」

「我大喊救命，幸好當時離酒館不遠，在這裡喝酒的幾個青年拿起鋤頭就衝出來，五六個人才把它嚇跑，在我手上就留下這爪痕，像立起來的猴子一樣，第二天就有人說牛被吸幹了血。」

「什麼像猴子一樣，我之前看到在屋頂，明明是一個大黑貓，比狗還要大的貓，兩個眼睛都是閃光的，看著瘮人的很！」有一村民反駁其道。

「它當時就在我眼前，是你看的清楚還是我看得清楚。」那受傷的人回道。

「我當時在月光下看見的，它，就算是立起來的猴子也不用四隻腳走路啊！」二人爭論不休。

「哎呀，不要吵了，我們村確實是有一隻大黑貓，月圓的時候不少人都見過，要我說啊，跟那已死的趙老二有關……那隻貓本來就是他家養的，養了好久好久，怕是有十五年打起。」一個坐在木椅上剝花生的人說道，時不時幾顆往嘴裡送：「只是我也不想說人家的閑話，到時候人家怨我敗壞他們名聲，反正這次風揚城衛兵到了，人家官兵會處理好的。」

見那人不再說，林釋正欲上前問個仔細，那酒館櫃檯老闆卻下了逐客令：「眼看不早了，大家就早點回去歇息吧，我也馬上關門了。」

老闆此話一出，眾人紛紛起身結賬離開，林釋不解，現在太陽才剛剛下山，天都未全黑，怎麼這酒館這麼快關門睡覺了，便上前問那老闆：「掌柜的，這人不是晚上才有閑空來喝酒嗎？你這太陽西下就關門，這又是為何？」

「哎呀夥計啊，你是不知道啊，這晚上都無人敢出門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出來一個貓一個猴的，我再開也沒人來，說不定那東西它找不到人還跑我這來了。」那老闆訴苦道，邊收拾東西邊說。

聞言，林釋不再追問，又想回頭再問那個剝花生的人，卻是不知何時離開，只見那高大女子在旁，林釋急問道：「那個剛才剝花生的人哪裡去了？」

「走了呀，老闆都關門了。」那一身精鋼裝備女子隨口答道，隨後也轉身離開酒館。

就在林釋問話間，酒館內已沒有人，都知道夜晚有妖物作祟，早早回家關好門窗，林釋只得跟著她出了酒館，此時天已微微暗，問道：「他往哪裡去了？你有沒有看到？他好像知道不少東西。」

「沒有，我問過了，他不肯說。」女子回答很是簡潔，見林釋又想追問，她無奈道：「今晚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嗎？」

女子這話把林釋點醒，聽別人說是貓是猴，不如自己看一眼，林釋驚喜，小聲問道：「對哦，馬上就天黑了，你準備去哪裡等？」

「我又不認識這裡，轉到哪裡就哪裡。」那女子不再理會林釋，轉身就走。

林釋又追了上去，道：「要不我們一起走吧，大家都人生地不熟，不知道那個東西實力怎麼樣，有個接應也好點是不是。」

「隨便你。」那女子語氣態度從未變化，頭也不回，林釋微微一笑，跟了上去，有一個武師級別的戰士在身邊，就算是妖精鬼怪自己也安全一點。

二人慢步走著，或者說是林釋跟著那女子走，夜色慢慢降臨，明月被雲半遮住，若隱若現，兩人將村中繞了幾圈，全程無話，或是不在想走動，女子便找了一出山坡空地，坐了起來，看著黑鐵村緊閉門窗的房屋。

林釋見二人不再走動，只聽蟋蟀叫聲，清風徐來，也坐在女子身邊，過了好一會兒，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林釋，早上不小心碰到你真不好意思。」

那女子望向林釋，睫毛輕輕彈動，面無表情不作答，后呼出一口氣，道：「我叫麗雅。」

「麗雅，和你的樣子很搭配啊，姓麗的，原來還有姓麗的嗎？」林釋又問。

「我不是長安洲人，我祖上是北方部洲牧馬放羊的，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跟我爹來到風揚城，按照你們這邊叫法就叫麗雅。」

「北方是牧馬放羊的嗎？難怪總覺得你長的有的不一樣，不過和我也差不多，聽說唐王祖上和北方人也有一點淵源，不過其實都一樣。」林釋看著不遠處房屋道。

「唐家的長安洲真是繁華，人人都好富有，比我家鄉那裡好太多了，難怪大陸各帝國的人都想來風揚城住。」

「那麼遠，你會不會經常想念家鄉，你爹當初為什麼要離開，那麼遠來長安。」林釋看向麗雅的眼睛，那是與楊稚芙不一樣的眼睛。

「可能是因為草原的生活艱難吧，日落時間和長安都不一樣，在那裡除了牧馬就是放羊，自從我娘走了以後，我爹就帶著我來長安洲了，有時候我也會想念那一大片草原。」

「你們這麼喜歡馬和羊的嗎，你們幹嘛不種田呢？種田多好，又可以同時養豬養雞鴨那些。」

麗雅看向林釋，林釋正天真地看著自己，很是不明白為什麼北方不種田，偏偏要牧馬放羊，難道真的是對馬和羊有著特殊情懷嗎？麗雅閉眼，深呼一口氣，耐心解釋道：「因為草原種不了田，都說了日出日落都不一樣，到處都是草看不到盡頭，我們只能牧馬放羊，你知道了嗎？」

「原來是這樣的啊，還有地方種不了田的，怎麼會日出日落都不一樣，我沒有離開過長安洲，很多東西都沒有見過，都是從書中看到的多，據說有的地方全部都是沙子，連水也沒有，不知道真的假的。」

「是真的，那叫沙漠，還有的地方常年都是冰天雪地，一年下來雪都不會化，我聽我爹說的。」麗雅道。

「你娘在你小時候就走了嗎，我也是，我爹娘都是，我爺爺說我一出生我娘就離開人世了，她什麼樣我都沒有見過，從小到大隻有我爺爺陪著我。」林釋看向別處說道，夜晚沒有人看得見自己的表情，是流淚是笑只有自己知。

「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因為得了一場大病，那年又特別冷，生病在草原上尋個郎中都費勁，又不像這裡到處都是草藥。」麗雅明白林釋的感受，慢慢說道。

「我爺爺說我娘生我的時候，剛剛好下雨，有一隻老虎來到門前，幸好被兩位恩人射死，一家才逃過一劫，還給了我一支恩人專用的箭，恩人在風揚城天頂宮內，讓我在風揚城如果找到他了就好好感謝他，我爺爺年紀大了，來不了風揚城。」

「他在天頂宮？什麼樣的箭？是你恩人專用的？給我看看，我從小到大都在風揚城。」

林釋從納戒拿出那支金色箭遞給麗雅，麗雅接下看了起來，一般人怎麼會有專用的箭，除非是風揚城中的名門望族，看了片刻，麗雅又把箭還給林釋，道：「還給你，要是我爹可能就知道，他是天頂宮主管，打點唐王的各種雜事務，天頂宮的人他大部分都認得。」

「你爹是天頂宮主管？是不是叫成主管？」林釋瞪大眼睛問道。

麗雅點了點頭，不明白林釋為什麼這麼大反應，林釋想起就是成主管推薦林釋來當衛兵的，好像那個石武也認得自己，會不會這當中有什麼關聯呢？又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道：「我之前見過成主管，感覺人挺好的。」

二人又話不停地暢聊，此時雲已吹散，明月圓美，照在兩人身上，清風拂面，林釋很是享受，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二人料定今晚黑影不會出現了，便往返營地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群人各自調查村子異常，詢問村民，都與昨天林釋在酒館聽到的差不多，都在夜晚出現，全身黑色看不清楚，會抓傷人，吸牛豬血液。

轉眼到了第三天，又調查一天的林釋，得到的都是這類不確定的消息，來黑鐵村已經三天了，此時落日西下，這兩天夜裡很是平靜，那妖物如同消失了一般，不知今晚又是不是一樣，只能聽村民口中描述，可惜自己看不見到底是何面貌。

只能再去酒館看看，林釋剛剛到門口處，配盾帶劍的麗雅也剛剛來到，二人四目相對，已隔一天不見，林釋隨口問道：「今天有查到什麼嗎？」

「有，一個月之前在黑鐵村葬死去故人的小山頭，據村民說有幾具屍體莫名其妙被挖開了，都是病故老死的老人，下葬都沒有一年，報官找過，因為是屍體，雖然村民比較忌諱，可沒人受傷也不是什麼大事，那時官兵只當是野狗野狼挖開叼走了。」麗雅說道。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林釋喃喃自語：「如果都是下葬沒有一年的，那就不是野狗挖的。」

「野狗還能把棺材撬開嗎？」麗雅道：「我準備把這些消息告訴石部長，看看他那邊怎麼說。」

「等等，我想問問前天那個在剝花生的人，他明顯知道什麼關於黑貓的，昨天又不肯說，今天再問他一下，讓他無論如何也要說。」

麗雅昨天也在場，與林釋一起聽那幾個村民說，只是那人怕那死去的趙老二家人嫌，說了一半又不說了，二人一起進酒館，四下尋找卻是不見那人在酒館，詢問老闆，老闆說他今天沒來，可能睡覺了吧。

兩人無奈只能離開酒館，往找石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