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雨天
左右看看海鏡只覺得周圍的光線暗了很多,開始他以為現在已經過了很長的時間,直到聽到了屋外的雨聲,他才明白也許他這下的回憶距離上一次的時間點過的並不長,之所以外面天色陰暗,只不過是因為現在屋外已經下起了雨。
「砰!」巨大的聲響傳來,海鏡一愣,低頭只見視角的主人此時還被關在屋子裡面。
他正手中舉著屋中的一個實木凳子,將身體靠在木凳子上,然後用盡全力的向門沖了上去。
精美的紅木凳子撞在厚厚的實木大門上,發出砰砰的巨大聲響,顯然本尊所使的力道非常之大,甚至在幾次撞擊的時候,海鏡耳邊明顯聽到了本尊,肋骨都因此而折斷的聲音。
雖然將王子服的老爹撞的疼痛不已,但門外栓門的木條實在太粗了,直到將那凳子砰的一下撞散之後那門那依舊是紋絲不動。
這時海鏡的視線才隨著王子服的老爹,再次緊張的不知多少次看向地上的屍體。
一劍之下才發現地上的屍體在這段時間內又起了不小的變化,只見那屍體周身已經流出了大量的清水,腫脹程度也又厲害了許多,使得那屍體看起來只有正常人的兩倍大。
屍首隻有黑眼珠的眼睛睜著望著天空,嘴巴眼睛死亡之後排出的氣體而完全張開,可以看見裡頭腫大的舌頭。
視線的主人這時似乎非常害怕那屍體,看了那屍體一眼,特別是盯著那屍體口中的水莽草良久,他突然渾身一抖,然後連忙向房間的角落移動過去。
從視線中海鏡能感到王子服的老爹很快變將身體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外面的天色更加陰暗了,而青年的屍體里水莽草顯然已經長到了非常繁茂的程度,藉助屍體的滋養,那些水莽草在迅速的繁殖,將屍體的腹部撐得鼓鼓脹脹。
不久之後便開始有一團一團的水莽草開始從那屍體的口中往外涌,那一些水莽草一冒一冒的,彷彿從洞穴中探頭出來的靈蛇一般,一旦從青年的口中出來,原來集成一束的水莽草卻又馬上分散。
如果在黑暗中不仔細看,就彷彿青年的屍體在不斷的吐舌頭一般,而吐出的水莽草很快分散開來,遠遠看去,卻又像是他吐出了一隻長滿觸手的海葵。
中年人見此情形,渾身瑟瑟發抖,他很快咽了一口唾沫,將一個被他撞到壞了的桌子默默向這裡移了一下,翻倒擋在自己身前。
房中的蠟燭,被穿堂的風吹的明暗不定,而潮濕的空氣之下發出的燭光,此時也是陰陰的。
屋外這時又傳來了腳步聲。
「誰!」視角的主人神經質般的喊了一句,在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聽之後,他連忙跪著爬到了那靠近腳步聲的板壁處。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你們已經殺了王子服?」沒關係,哪怕你不是王家的嫡系,以後你們推一個人出來,我把他收做我的乾兒子,把王家傳給他。」
「你們要什麼我全都給你們!」
「不用害怕,殺了王子服也沒關係的,我甚至可以幫他們幫你們把他的屍體處理掉,沒錯,把他的屍體也丟進來,我先把他的屍體處理掉,那你們就相信我了!」
「你們對付不了這些東西的,咱們王家家傳有一個符咒,只有用那符咒才可以對抗這些東西,你們不會符咒,哪怕繼承了王家也沒有辦法將這水運的生意做下去。」
「進來進來,我把那符咒交給你們!」
王子服的父親不斷的拍打著板壁,嘶聲力吼哀求著,不時又看向房間中那逐漸腫脹的屍體。
當看見他口中吐出的水莽草之時,視角的主人終於緊張到了極點,將板壁拍的山響,聲音中也帶上了哭腔。
「快點進來吧,我把什麼都給你們,求求你們了!」
門外的腳步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突然一個熟悉而稚嫩的聲音傳進來,那聲音笑道:「爹爹你還真捨得出去,就算有人殺了我,你還幫他們處理我的屍首呢。」
王子服的老爹眼睛猛的睜大滿臉不可置信,「王子服孩兒?」
聽出門外的人是誰之後他似乎涌過一陣的欣喜,但是反應過來之後,聲音卻是更加的絕望。
很快他用十分乾冷的笑聲遮掩住自己的慌張,開口道:「孩兒,你跟爹爹開什麼玩笑,還不快開門把爹爹放出去。」
「先前我說幫他們處理什麼屍首的話,那只是權宜之計罷了。」
「現在得知你在外面爹爹這就放心了,以後咱王家還是要手把手的傳給你的呀。」
屋外一陣沉默。
「別鬧了,快開門,孩子。你哥哥也在裡頭等著急了呢。」
屋外傳來了王子服的笑聲。
「爹爹別把孩兒當小孩子了,當年爺爺怎麼對付你們兄弟的,那時孩兒也看見著呢。」
主人的瞳孔再次猛的增大。
「看見……」
「呵呵,那時我躲在柜子里。」
「咱們王家的規矩可太嚇人了,我什麼險都不敢冒呀,爹爹。」
王子服的聲音自然而沉穩。
視線的主人一陣驚慌,左右看看他連忙說道:「那只是用來對付別人的,怎麼會來對付你。你可是爹爹的親兒子。」
屋外王子服笑道:「爹爹你還年富力強呢,萬一家裡的幾房姨太太再生了其他的孩子,我豈不也和當年的叔伯一樣成了可有可無的繼承人了嗎?子服可不敢冒那個險。」
視線的主人,眼睛再看下不遠處,地上青年的屍體從那青年的嘴中一條水莽草猛的爬了出來,扭扭曲曲的在地上,行動了一陣,卻似乎是沒找到方向,於是鑽進了房間的陰暗角落中去了。
王子服的老爹卻被這場景嚇了一跳,他趴在板壁上拚命敲著,聲音都已經變得尖利而沙啞。
「爹爹……爹爹不會那麼做的……」
他口不擇言般說道:
「爹爹不要孩子了,回去便把你那幾個小媽給趕出了家去,以後咱們王家只有你一個孩兒,可行嗎?」
更多的水莽草開始從青年的口中湧出。
敲著板壁的手行動更加迅速,王子服和老爹的嗓音已經完全破了。
「你要不信就把你幾個小媽殺了,我說到做到……」
看著一大盆一大盆的水莽草湧出視線的,主人急切之中,突然將旁邊一個斷掉的椅子腿扯過來對著自己的胯下。
「你要還不信……」
「爹爹這就把身子弄壞了再出來……以後爹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如何?」
外面沉默了一陣,王子服的聲音傳進來。
「好好的一個人突然不能人道了,這說出去可不是引起人懷疑嗎?」
「這是你常教我的,人言可畏啊,子服怎能做這種不孝之人?」
「這一點你還是和歷代先祖一樣,留在王家祠堂里好了。」
王子服的腳步聲漸漸走遠。
伴隨著一陣急速的喘息,最後只剩下一個越來越弱的痛苦呼號之聲。
「不!」
一大團一大團的水莽草,從黑暗之中湧出來,瞬間便將視線的主人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