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上課

南天門之外，敖春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緊挾著楊戩，他的目光如冰刃般掃過在場眾神，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緊張。

儘管諸神的面色各異，複雜難辨，敖春卻自我安慰地揣測，這或許是他們對自己英勇舉動的暗暗欽佩。

他在修為境界上尚顯稚嫩，但此刻，他手中緊握的，乃是龍族無上至寶——屠仙匕，而他脅迫的，竟是那高高在上的司法天神楊戩，一切只為營救他至親的兄弟！

天下英雄，捨我其誰！

「莫非諸位沒聽見我的警告？」敖春提高了音量，語氣中帶著不容反駁的決絕，「立即釋放沉香與孫悟空，否則，楊戩的命，便是我手中屠仙匕下的亡魂！」

哮天犬：......

你還不如說笑死我有更大的可能。

沉默片刻后，哮天犬竭力運用法力壓抑著嘴角即將溢出的笑意，轉而將目光投向了楊戩。

它深知自己不過是一隻忠誠執行主人命令的犬類，唯有主人指示，它才會採取行動。

楊戩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周圍的喧囂：「你們難道沒聽見東海八太子敖春的話嗎？立刻釋放沉香和孫悟空。」

「是是是！」哮天犬連忙應聲，生怕慢了一秒。

隨後，它急忙轉身，對天兵天將們下達命令，讓他們解除對孫悟空和沉香的束縛，還不忘「好心」地各自踹了他們一腳，這一腳竟也意外地將沉睡中的孫悟空踹醒。

沉香雖然滿心疑惑，不明白敖春是如何能夠挾持住楊戩這位大神通者的，但他還是迅速扶起踉蹌的孫悟空，兩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敖春身後。

敖春環顧四周，只見天庭眾仙神林立，外圍更有無數天兵天將嚴陣以待，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慌亂。

「沉香，現在該怎麼辦？」敖春的聲音中充滿了焦慮。

他當初衝出來時，全憑一腔熱血和勇氣，然而此刻，面對眼前的困境，他意識到無論是殺害楊戩還是放他離開，他們似乎都難以逃脫。

畢竟，這裡聚集了如此多的仙神，哪怕他們每人只吐一口唾沫，也足以將他們三人淹沒。

沉香緊捂著心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中充滿了困惑。

他不知道楊戩究竟對他施展了什麼手段，那些原本在他體內蓬勃涌動的仙丹法力，此刻卻如同被巨石鎮壓，沉寂在經脈之中，無論如何也無法調用。

如今，他所能依靠的，僅有血肉之中殘存的些許法力，勉強維持著他在天空中的身形，不至於墜落。

片刻的沉思后，沉香鼓起勇氣，大聲說道：「楊戩，我命令你，讓哮天犬放了我爹，並且發誓再也不為難我們。同時，不能以任何手段牽連我華山和東海的親人！」

「哼！」楊戩即便被鋒利的刀鋒架在脖子上，也依然毫無懼色：「天規就是天規，不容侵犯。有罪就是有罪，我若放過你，其他仙神會放過你嗎？」

「那我就殺了你！」敖春衝動之下，刀鋒一轉，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決絕。

然而，此刻的他心中卻充滿了後悔。他想到，如果因為自己的衝動，導致天庭再次牽連東海，那他將成為東海乃至龍族的罪人。

「等等，八太子息怒！」在這緊張的時刻，眾神中走出一位白髮蒼蒼、仙風道骨的老道，正是太白金星。

「你說！」敖春連忙回應，他現在也感到騎虎難下，急需一個台階下。

太白金星的出現，似乎為這場僵局帶來了一絲轉機。

太白金星語氣溫和而客氣：「八太子敖春，沉香，司法天神楊戩代天執行刑罰，他亦有其難言之隱，只能遵循天規戒律行事。

即便你們今日能得手，下一任司法天神亦會繼續追捕你們，而到那時，依據你們今日的行徑，所面臨的後果或許更為嚴酷，甚至可能波及東海與華山的無辜百姓。」

「那依你所言，我們該如何是好？」敖春急切地問道。

太白金星微微一笑，道：「其實，問題的根源在於沉香。若他願意捨棄法力，下凡成為一介凡人，安穩度過餘生，那麼假以時日，待此事平息，楊嬋或許還有重獲自由的機會。

至於東海，不過是一時義氣所至，並非不可化解的大罪。這樣吧，司法天神，老道願做這中間人，只要沉香願意放棄法力，你就答應放了那凡人陳飛，並承諾日後絕不牽連東海。」

楊戩聞言，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敖春卻怒不可遏：「這絕不可能！沉香為了救回母親，已經付出了太多，你憑什麼僅憑一句話就讓他自廢修為？

而且，凡人壽命有限，幾十年後，即便他母親被放出，又有何意義？」

身為龍族，敖春自幼接受嚴格教育，深知力量唯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真正的安全保障。將希望寄託於他人，而放棄自己的力量，無異於太阿倒持。

歷史上這樣的例子往往沒有好下場。

一旁的沉香卻顯得有些動搖，他沉吟片刻，抿了抿嘴唇，直接問道：「老先生，我可以信任你嗎？」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道：「老道乃太白金星，這些年在天庭的名聲還算不錯，你若不信，可以問問你身旁的斗戰勝佛。

再者，司法天神畢竟是你的舅舅，他其實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否則，以他的實力，若真要殺你，又何必讓哮天犬在一旁虛張聲勢？

沉香，放下吧，這對所有人都是最好的選擇。」

「沉香！」敖春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

此刻，他心中焦急萬分。無論是他個人，還是龍族四公主，乃至整個龍族，都在沉香身上傾注了巨大的心血和期望。

他甚至不惜暗中在沉香的食物中加入珍貴的祖龍血，以助其加速成長。

正因如此，沉香才能在短時間內吸收完老君的丹藥，擁有驚天動地的法力。

這背後，是無數人的默默付出和努力，雖然沉香暫時在招式上尚顯稚嫩，但以他的天賦和龍族的強者悉心教導，假以時日，他必將成為能與司法天神匹敵，甚至超越其的存在。

眼看著沉香即將登上三界的舞台，成為龍族與天庭爭鋒的先鋒，卻要在此時放棄一切，這無疑是愚蠢至極的決定。

敖春深知，事不過三，老君也並非愚鈍之人，想要再次複製這樣的投資，幾乎是不可能的。

至於此事可能牽連到自己和龍族，他並不在意。在他看來，這些都是暫時的，為了龍族的輝煌未來，他願意承擔一切必要的犧牲。

「沉香，你不能放棄！」敖春的聲音中帶著堅定與決絕。

沉香輕輕搖頭，目光轉向身旁的師父孫悟空，眼中滿是詢問：「聖佛，您覺得我可以信任這位老先生嗎？」

他希望所有人都好，哪怕犧牲自己。

孫悟空被沉香扶著，身體雖已虛弱至極，但仍努力抬頭望向太白金星，再環顧四周那些曾在西天取經路上結識的仙神，心中五味雜陳。

活著，就意味著還有希望！

回想起太白金星當年的種種幫助，甚至為自己這個毫無背景的下界大妖謀得了一個看守蟠桃園的肥差，孫悟空不禁感慨萬千。若

是當初自己不那麼囂張，懂得隱忍，默默利用蟠桃提升修為，如今又怎會懼怕楊戩這等小角色？

「唉！人生的路啊，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孫悟空心中暗嘆。

他轉向沉香，聲音中帶著堅定：「太白金星這老兒倒是可信，但沉香，你無需顧慮我。我乃佛門斗戰勝佛，楊戩不會輕易殺我。你只需顧好自己，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言罷，孫悟空緩緩閉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思緒也隨之沉寂。這一刻，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曾經做過的某個夢境，是否就是未來即將上演的劇情。

他感到困惑與迷茫，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莫名其妙地站在天庭的對立面，與整個世界為敵。

「我會死嗎？死，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受？死後，是否就意味著一切歸於虛無？」孫悟空在心中默默詢問，卻無人能夠給予答案。

沉香緊咬著牙關，心中思緒萬千，猶如翻湧的波濤。

片刻之後，他毅然決然地看向楊戩，聲音中帶著一絲決絕：「舅舅，只要我自廢神力，回到陳家村安安穩穩地度過餘生，你是不是就能放了我爹，放了斗戰勝佛孫悟空，還有敖春，放過所有人？」

楊戩的面容依舊淡然，他輕輕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那你給我立下字據，發誓！」沉香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楊戩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大丈夫一言既出，五嶽為輕！」

沉香緊握雙拳，沉默片刻后，終於點了點頭：「好！天庭眾仙神都在此見證，你身為堂堂司法天神，我相信你還是要點臉面的。」

言罷，沉香抬手，毫不猶豫地一掌拍在了自己的眉心之上。

「轟——」

龐大的神力瞬間如潮水般四溢，周圍的仙神天兵們見狀，紛紛趁機努力吸收著這股逸散的仙力。

做完這一切后，沉香的身體直接癱軟在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此刻，他的元神已經潰散，法力失去了控制，正不斷地從體內溢出。

不用幾日，他便將徹底成為一個肉體凡胎的普通人。

他抬頭望向楊戩，眼中充滿了期冀與掙扎：「現在，輪到你了。」

楊戩輕輕抬手，對哮天犬吩咐道：「將陳飛帶過來。」

「是！」哮天犬應聲而動，迅速執行著主人的命令。

半晌之後，遍體鱗傷、看似意識模糊的陳飛被帶了過來。一見到沉香，他的眼眶立刻濕潤了，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踉蹌著衝過去，聲音哽咽：「兒子，你怎麼了？」

緊接著，他憤怒地轉身，對著楊戩破口大罵，情緒激動得唾沫四濺：「楊戩，沉香好歹也是你的親外甥，你怎麼能這麼對他？你這也太過分了！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年要不是楊嬋捨命救你，你能有今天？還有我，兢兢業業為你賣命數千年，現在說廢就廢，你這種人，簡直就是個小人！......」

沉香見狀，連忙打斷道：「爹，別說了，是我自己願意自廢神力的。」

「噶？」陳飛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原本他以為自己出來可以上演一場英勇救子的戲碼，激怒楊戩，讓他打死自己，然後沉香在憤怒中爆發，戰力飆升，橫掃一切。

到時候，他就能擁有神仙老婆、神仙兒子和神仙小舅子，從此躺平享受快活人生。

然而，現在兒子竟然自廢神力？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的兒子，不是傻叉是什麼？這樣一來，他豈不是又要回到凡間受苦受難了？

沉默片刻后，陳飛抬頭看向楊戩，態度立刻變得唯唯諾諾：「二爺，其實……我剛才都是開玩笑的。」

眾仙神......

楊戩：......

小黃貓：......

正當眾人陷入一片沉默之際，楊戩突然行動，他迅速從敖春的束縛中掙脫出來，雙手快如閃電，分別擊中了敖春與孫悟空的眉心。

「噗噗~」兩聲沉悶的聲響，伴隨著鮮血的噴洒，孫悟空與敖春也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沉香見狀，怒不可遏：「楊戩，你不守信用！」

楊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呵呵，我答應放過你們，可沒說過不廢了你們，真是天真！」

言罷，他冷哼一聲，衣袖一揮，大步流星地離去，背影顯得冷漠而決絕。

嘯天犬緊隨其後，對著沉香幾人哼了一聲，見他們眼中似乎有火焰在跳躍。它頓時嬉皮笑臉地吐著舌頭，挑釁道：「略略略！現在打不過我了吧！」

幾個天兵見狀，也學著嘯天犬的樣子，一一走到沉香面前，每人哼了一聲，似乎在保持隊列的同時，也在向沉香展示他們的威嚴。

最後，一隻小巧玲瓏的小黃貓走了過來。它不過巴掌大小，金黃色的毛髮柔軟可愛，湛藍的大眼睛閃爍著蠢萌的光芒，走路都歪歪扭扭。

它瞪著沉香四人，也學著前面的樣子，調皮地吐著舌頭：「略略略！」

嘻嘻~

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