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第二百四十四章
「到地方了嗎?」溫柔的女聲從手機的另一頭傳出。
「嗯。」庄抑非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拿出鑰匙開門。
「你先找找看,我記得就放在一個木匣子里。好多年都沒回去了,雖然時不時讓人去打掃,但常年不住人,肯定會缺這個少那個,找到東西就回家吧,別在那邊多待了。」
「知道,找到就回去。」
多年不住人,門鎖都有些生鏽了,一隻手打不開,庄抑非放起手機,拿著鑰匙開門。
他放假回家,聽到母親偶然間談到外公留下的遺物,左右他也沒什麼事,就回了一趟老家,把東西取回去。
外公的房子是鄉間的一個小院子,門外種著一棵上了年頭的桂花樹,兩扇木門緊閉著,樸實又雅緻。
隨著鑰匙地轉動,門鎖發出咔噠一聲輕響,與此同時隔壁傳出了開門聲。
庄抑非頓住腳步,側頭看了一眼。
一個窈窕婀娜的身影邁出了大門,微卷的長發用一根木頭簪子鬆散地挽在腦後,米色的長裙長至腳踝,露出了一截纖細的腳踝,腳上還穿了一雙高跟鞋。
在土路上穿高跟鞋?
剛這樣想著,下一瞬就見她的鞋跟踩進了地里,庄抑非翹了一下唇角。
她抬了幾次腳,沒把鞋跟拔.出來,於是把手裡的棒棒糖塞到嘴裡,彎下腰去拔鞋,隨著她傾身的動作,衣裙貼在身上,勾勒出誘人的臀部線條。
他瞬間移開目光,不再往那邊看,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院子里乾淨整潔,庄抑非很快找到了母親所說的木匣子,裡面有些老照片以及外公曾經的畫作。
原本打算拿完東西就回去,但他出了門,沒等上車突然發現輪胎爆了,不是一個車胎,而是四個車胎都爆了。
庄抑非眼眸微眯,拿出手機報警,不久前剛跟母親打過電話,這會兒連信號也沒有了,他試著撥打了幾次,完全打不通。
屋漏偏逢連夜雨,天空陰雲密布,忽然下起了雨。
庄抑非覺得以後出門得看黃曆,他回到屋裡,用毛巾擦了一下濕漉漉的頭髮,突然聽到在雨聲中響起咚咚的敲門聲。
打開院門,庄抑非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女子。
肌膚白皙瑩潤,烏髮黑亮如緞,水眸盈盈地看過來,抱著雙臂立在風雨中,有種柔弱凄楚的美感。
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有事?」
循柔抿了一下嫣紅的唇瓣,雨珠從臉上慢慢滑落,「我家停電了,能在這裡借住一晚嗎?我自己害怕。」
因為害怕而跑到一個單身男人的家裡借宿,庄抑非覺得她不是天真得過分就是腦子不清醒,而讓她進門的他更是腦子發昏。
居然怕她在外面站久了,會著涼感冒,輕易地讓人進了門。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
循柔站在屋子裡往四周瞅了瞅,她找了個椅子坐下來,水眸盈盈地望著他。
他的外套下面穿了件白t,頭髮修剪得利落又帥氣,矜持中帶著點朝氣蓬勃的勁兒。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瞧,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得到,庄抑非被她看得心煩意亂,看了她一眼,也沒讓她有所收斂。
家裡多了一個人,讓原本想湊合一頓的庄抑非多做了幾道菜。
循柔看著一道道菜端上來,兩個人六菜一湯,她抬眸看他,「是不是有點多?」她早就說他有風度有涵養,瞧瞧人家這待客之道。
「……不多。」
對著一桌子菜,庄抑非揉了一下眉心,他今晚確實有點不正常。
然而,更不正常的還在後面,飯後他莫名其妙地洗起了蘋果,還給她削成小塊,擺好了盤。
彷彿這種的事情他已經做過很多次,才會如此熟練又自然。
「好了沒有?」
顯然,她比他更適應,擺好了太后老佛爺的架勢。
庄抑非心情複雜地端著果盤走出去,坐在旁邊看著她吃蘋果。
循柔脫掉了鞋子,小腿搭在椅子上輕輕晃動,一邊玩手機一邊吃蘋果。
發間的木簪搖搖欲墜,柔軟的髮絲垂在纖細優美的頸子上,她抬手撓了撓,在白皙的肌膚上留下輕微紅痕。
庄抑非看了她好一會兒,曲指在桌子上叩了兩下。
「嗯?」循柔扭頭看去。
他湊近了幾分,看著她道:「你有男朋友嗎?」
循柔放下手機,輕笑了一聲,手指勾著他的衣領往身前拉了拉,黛眉微揚,「想做我男朋友?」
庄抑非點頭,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得要命,他沒想到一見鍾情會發生在他身上,還來得如此洶湧澎湃。
循柔勾勾手示意他靠近一點,當他俯下身來,她抬手摟住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喉結,又沿著下頜親到了他的唇上。
片刻后,他把她的手從t恤里拉出,氣息不穩地道:「會不會太快了?」
循柔的嘴巴被吮得紅艷艷的,她眨了一下眼,「好像是有點快,那就不……」
他低頭親了過來,話音吞沒在唇齒間,把她放下去的腿重新盤到自己腰間,快點也沒關係。
一夜過後。
庄抑非從床上醒來,身邊的女人不見了蹤影,昨夜的記憶浮現在腦海,再看著安靜空蕩的屋子,猶如一場香艷詭異的夢。
他起身穿好衣服,沒在院子里找到她,便出門去尋找。
他走出門,看到眼前的情景,猛地停住了腳步,隔壁的院子不見了,只剩下一片茂盛草木。
昨日那個娉娉裊裊走出來的女人彷彿只是他的一個幻覺,可昨晚的事情也是他的幻覺嗎?
庄抑非拉開衣領,往自己的胸膛上看了一眼,她留下的抓痕也沒有了。
天氣放晴,手機有了信號。
「什麼院子?我記得隔壁沒有人住啊,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事。」
庄抑非掛斷電話,看著旁邊的空地,臉色微沉,就算是鬼是妖也沒有睡了就跑的道理。
此後多年,庄抑非一直沒見過那個女人,時間將那晚短暫的相遇掩蓋得更加模糊,愈發像一場意外的歡愉。
「今晚回來吃飯嗎?」庄太太打電話詢問兒子是否回家吃飯。
「不了,今晚有個……」
庄抑非正說著話,被人從身後撞了一下,他轉過頭,看到了當年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
「不好意思啊。」她沒有看他,匆匆趕去了一間包廂。
庄抑非摩挲著手指,跟她走進了同一間包廂,他找了個位置坐下,看到她跟韓明態度親密地挨在一起。
「在看什麼?」馮益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韓明這個女朋友長得確實漂亮,聽說韓明為了她修身養性,把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都斷了。」
庄抑非沒有說話,瞥見她對韓明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捏了捏酒杯。
因為「現男友」跟「前男友」有合作往來,循柔見到庄抑非的機會多了起來。
她給韓明送飯,給韓明噓寒問暖,給韓明織圍巾,都被庄抑非看到眼裡,他冷眼看著她做蠢事。
終於在一個寒冷的冬天,循柔抱著一個保溫桶去送雞湯的時候,庄抑非忍無可忍地把她拎走了。
「庄總,你要做什麼呀?我給阿明的雞湯都要撒了!你快點放手!」循柔連拍帶打。
他忽地停住,眯眼看著她道:「他給你灌什麼**湯了?」
誰不知道韓明是個什麼東西,她怎麼就中了邪似的一頭扎了進去,是圖錢圖臉還是圖這個人,她真的不是眼瞎么?
「不知你在說什麼,你再不鬆手,我的雞湯就要撒了!」
循柔話音剛落,手裡的保溫桶掉到了地上,她看了看撒在地上的雞湯,又瞧了眼庄抑非,忽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啜泣。
沒等庄抑非開口寬慰,她抬腿就跑,跑之前還踩了他一腳。
他走到韓明的辦公室,看到她委屈地跟對方說著雞湯撒了,又得意地表示她踩了罪魁禍首一腳,當場把仇報了。
庄抑非看了片刻,決定做一件不太道德的事——挖人牆角。
把她從韓明身邊拉過來,以後她是哭是笑都是對著他。
循柔時常會跟庄抑非偶遇,她冷著臉不理他,他卻主動走上來說要跟她道歉。
她停下腳步,挽了挽耳邊的碎發,有些好奇地看著他,「你想怎麼道歉?」
為了賠她那桶雞湯,矜貴的庄總洗手作羹湯,包了她的一日三餐,她去給韓明送飯的時候,他開車送她,給韓明噓寒問暖的時候,他給她提供恰當的建議,給韓明織圍巾的時候,他還給她卷線團。
忍辱負重了大半年,循柔和韓明分手了,庄抑非長舒了一口氣。
「你說他上哪兒找我這樣好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珍惜,還出去鬼混!」
庄抑非給她遞紙巾,仔細地疊整齊才送到她手裡,「是他沒眼光。」
循柔接過紙巾拭了拭眼角,點頭道:「對!就是他沒眼光。」
趁虛而入的大好時機,庄抑非反而退開了一步。
他表示在她身邊的這大半年,已經充分證明了他道歉的誠意與態度,足夠抵償她那桶滿含愛意的雞湯,既然互不相欠了,他也沒理由再待下去。
不就是要理由么,循柔給了他名分,讓他上位,這下他有十足的理由繼續待下去。
……
「喜歡這個夢嗎?有懸疑又有倫理,多虧我有超強的信念感才能撐得起來。」她挽住他的胳膊,「親愛的,你有沒有覺得超棒?」
超棒?如果她不是非要加點狗血的話,庄抑非按了按額頭,輕笑了一聲,「還不錯,最起碼肯給個名分。」
循柔眉眼帶笑,牽起他的手,「走吧,這次我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