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分析利弊
「後來呢？你那時見到宣景帝了嗎？」
季雲嬋獃獃地看著他，蘇倦卻垂了眸，他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我在東境的王城停留了幾天。」
他的眉眼間的笑意越來越淺，目光也一點一點的靜了下來，
「東境的王城之中，雖不像西境這般繁華，卻自有一番祥和平靜。」
季雲嬋撇撇嘴，心裡偷偷嘀咕著，不，那不是祥和，是窮。
「我在那裡徘徊了三日，最後還是沒有進宮，」蘇倦的眼裡一抹自嘲，「想來如果那時候進宮，或許會直接被殺掉也未可知。」
季雲嬋握緊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溫和道，
「因為那個宣景帝是假的啊，他不是你的父親，自然會把你視為敵人。」
再加上燕后，這些人竟然想出這麼卑劣的辦法來鵲占鳩巢，
如果當時知道蘇倦在東境，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他呢。
她看著他低垂的睫毛，心頭一動，忍不住抬手輕觸他的臉頰，
「你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蘇倦抬起頭來與她四目相對，
「差一點暴露了身份，危險的時候，被人掩護才得以離開。」
季雲嬋微怔了一下，她遲疑道：
「是誰？」
蘇倦垂眸，移開了視線，掩蓋住眼底深沉的情緒，淡淡地道，
「蘇衍。」
如同空氣中撞到臉上的蛛絲，季雲嬋捕捉到了他那縷細微的複雜情緒，
「荀策說，擄走蘇憶的人是蘇衍，你是不是也覺得這裡有問題？」
蘇倦頷首，他吻了吻季雲嬋的手，
「不會是蘇衍。」
季雲嬋點頭，她一直覺得，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沒有這麼簡單，
「那就是假蘇衍了，他叫蘇敬？是他帶兵與南宮鶴勾結在了一起嗎？」
蘇倦皺著眉沉吟道，「沒有其他人的幫助，蘇敬不會這麼輕易地來到西境。」
季雲嬋想到行宮的大火，「北祈，薄家！」
她說完，渾身的冷汗就簌簌地冒了出來，連聲音都有些發顫，
「北祈薄家將蘇衍帶出來，又把何氏母女安排在西境，他們恐怕早就與南宮啟翔有所勾結，所以才會在行宮放了一把火，把我父親帶走，又在這個時候將蘇憶擄走，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小叔匆匆忙忙地去了北祈，想必也是猜到了這些！
她咬牙切齒，眸中閃過一絲寒意，
「季家還是對何氏母女太過仁慈了！」
蘇倦微微眯起眼睛，沉聲道：
「何氏幾人必定是在南宮啟翔謀反之時趁亂逃了，看來薄家早就暗中安插了蘇敬在西境，難怪之前薄景寒姐弟肯那麼輕易地離開西境。」
到底是疏忽了，他皺了皺眉，
「南宮鶴和蘇敬帶了幾萬人的兵馬，在西境中竟然一點蹤跡都尋不到，這事也有古怪。」
「你的意思是，還有其他勢力在暗中幫助他們？」季雲嬋面色一凜，
「會是什麼人？」
蘇倦攬過她，沉默了一會才緩聲道：「很快我們就會知道了。」
***
這一路因為要照顧蘇承玔的身體，所以隊伍行進得不是很快，
回到皇宮，已經是傍晚了。
秋季不似夏日般白晝漫長，天黑得很早，溪玉早早就等在了宮中，
幾人剛下了馬車，蘇倦便徑直去了勤政殿，
季雲嬋則把蘇承玔先安頓在了長春|宮，想讓他先休息一下，
可蘇承玔卻一臉不郁，他坐在殿中，聲音有些虛弱沉悶，
「朕不想在這裡待著！」
季雲嬋嘆了口氣，讓徐豐下去熬藥，而後看著蘇承玔耐心勸道：
「陛下請不要著急，太后最近身體也不是特別好，您想想，她本來已經誤會了您二十年，如今突然見面，她怎麼受得了？」
蘇承玔聞言默不作聲了，顯然是被季雲嬋說動了，
「她現在怎麼樣了？」
季雲嬋笑著扶住他，
「太醫說太后是憂思過慮，以致心神懈怠，所以您跟她現在都需要靜養。」
她轉頭吩咐宮人拿水盆和巾帕進來伺候蘇承玔洗漱，這才繼續道，
「您也知道，如今公主失蹤了，殿下心中必然是焦灼萬分，眼下他要處理的事很多，您且安心在這裡等等，晚點我會讓他去向太后請安，您回來的事兒，怎麼也得容他先跟太后談談再說。」
聽到蘇憶，蘇承玔恍惚的神色終於變化了一下，他恍悟道，
「對，嵐兒！先找到嵐兒……」
季雲嬋招呼著下人們將他扶向暖閣，繼續勸著，
「待宸王殿下將這些事稟報了太后，讓她緩一緩，接受了這件事後再讓你們相認，所以還請陛下稍安勿躁，安心修養一下才好。」
蘇承玔猶豫了片刻，終於勉強點了點頭，「看來只能如此了。」
安頓好了蘇承玔，季雲嬋這才鬆了口氣，她揉著額角，只覺得腦袋裡脹痛欲裂，彷彿裡面有人在敲打一樣。
她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清醒一點，這才向勤政殿去了。
蘇倦正負手立於案桌旁，背脊綳得緊緊的，聽著溪玉的報告，臉色難看至極。
「殿下，如今已經確定蘇衍與北祁有所勾結，微臣認為此事不能再等，否則公主真的落進北祁的手裡，恐怕到時……」
蘇倦抿唇，「南宮鶴的蹤跡查到了嗎？」
「沒有，」溪玉搖了搖頭，
「按理說，他調走了蘇衍幾萬兵馬，在西境應該能查得到蹤跡，可自昨晚以後，這幾萬人竟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蘇倦眉峰微挑，
「消失？」
「是，臣現在懷疑，他們有可能已經不在西境之內了，而且——」
溪玉話鋒一轉，
「我們在邊關的探子傳來密信，北祁那邊有異動。」
「異動？」蘇倦眯起眼睛，「什麼異動？」
溪玉道，「應該是，戰事。」
蘇倦挑眉，手指輕輕點著桌面，輕聲重複道，
「戰事。」
溪玉點頭，「北祁那邊似乎有意要對季冕進攻。」
蘇倦的眸色深了幾分，
「季冕若是這麼容易就能敗北，北祁就不會費那麼多心思來謀算了，薄家應該不會這麼快動手；
你現在就動身，去烏羅那邊入手查一下南宮鶴的蹤跡。」
溪玉沉靜的面色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抹恍然，緩緩道，
「殿下的意思是，他們走了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