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意外發生
「今夜大凶!」
我目光凝重,翻手將羅盤收好,轉頭看向陳秋雨:「去把青青跟何武叫醒,讓他們多畫些鎮邪符挨家挨戶貼好,我去河邊上看一眼!」
「一切小心!」
陳秋雨知道事情有些嚴重,也沒有阻止我,轉身就進了屋子裡。
我將布包挎在肩上,推開院門就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天色幽暗,烏雲蔽月隱隱還能看到一輪血色輪廓。
整個村子都陷入了詭異的靜謐,山裡似乎有一雙雙陰冷的眸子隱藏在黑暗當中。
剛走出空曠的街道,隱約便是有怨氣縈繞在四周。
在這怨氣的作用下,我甚至聽到了耳邊傳來了一聲聲凄慘尖銳的哀嚎聲,彷彿有人正在經歷著莫大的痛苦。
深吸一口氣,我一步便邁入了幽暗的林間,一手握著三清鈴,隨時準備拔下裡面塞著的布條。
陰風呼嘯,四周安靜的可怕,只有我走動時踩在枯葉上發出的清脆聲音有節奏的響起。
沒多久,前方便是傳來了懸河洶湧流淌的聲音,同時空氣中隱約還瀰漫著一絲血腥味。
天空凝結的烏雲此刻也是緩緩散去,露出那一輪滲人的血月。
整個林間都被血月映照的詭異無比,陰氣瘋漲。
不知怎麼的,我心跳越來越快了起來,隱隱感到有幾分不好的兆頭。
我加快了腳步甚至開始小跑了起來,終於走出了山林,看到了不遠處的河岸。
河岸邊上只躺著一個人,是周常守的徒弟,蔣志鵬。
他的右臂空空如也,正不斷往外流淌著鮮血,滿臉煞白,而遠處正靜靜躺著一條血淋淋的斷臂。
而除了他之外,周常守、譚森甚至是譚振山都全沒了蹤跡!
細細看去,岸上還有兩串腳印。
一串是滿是水漬,一串是鮮紅的血色。
兩串腳印似乎激烈纏鬥過,最後雙雙墜入了懸河之內。
我眉頭緊鎖奔向了河邊,居高臨下看去,令我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
一具滿身是血的屍體正浮在水面,整個面部都是血肉模糊,甚至能清楚看到上面顫抖的肌肉血筋。
屍體臉上的皮已經完全被撕了下來,連嘴唇都生生被撕掉了一半。
當屍體看到我來了,掛在臉上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似乎在看著這邊。
然後他那滲人的嘴唇上下開合,血水湧出,似乎是重複的在說些什麼。
可話還沒說完,這具屍體便忽然沉了下去,彷彿水底下有什麼東西猛地拽了他一下。
屍體不見了,只有水面上那團鮮艷的血色依舊依舊在提醒著我剛才那血淋淋的一幕不是假象。
周常守死了!
剛才那具臉皮都被扒掉的屍體,就是周常守的!
身為白雲觀的大師,沒想到他竟然會落得這麼個下場!
顯然他是因為不敵那女屍,所以被撕了皮、拉下了水的。
他剛才已經是斷氣了的狀態,只是憑著自己的一身道行硬撐著等我來,想要告訴我什麼東西。
但他嘴唇都被撕的稀爛,我著實有些難以猜出他想說的是什麼。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跑到了蔣志鵬的身邊,將自己的衣服撕開成條狀,用力纏住了他的斷臂處,限制出血量。
從那滲人的傷口來看,應該是被生生撕下來的。
能有這麼大的力氣,肯定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多半也是那女屍所為。
其他人的暫時不清楚下落如何,我只能先保住蔣志鵬的命了,不然他要不了多久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他依舊在昏迷當中,衣服已經被血液給浸透。
我將他背了起來,迅速穿過平地往來路跑了過去。
還好我們來的時候是帶了急救箱的,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陳秋雨醫術高超,能夠救他了。
山林間一如既往的幽暗,彷彿有一雙雙眼睛在看著狂奔的我。
我怕中途出什麼意外耽擱了蔣志鵬的傷情,於是拔了三清鈴裡面塞著的布條把它捏在手裡。
整個寂靜的林間都是響起了一陣陣急促清脆的鈴音,四周的陰冷感也隨之散去了許多。
在我的奪路狂奔下,沒多久譚振山的院子就出現在遠方。
我還沒跑到近處,陳秋雨就推開了大門,應該是聽到鈴聲了。
當看到滿身是血的我以及蔣志鵬時,他面色凝重地朝著屋裡喊了一句。
「何武!」
聽到有人喊,何武匆忙從院子里探出頭來,當看到我的時候一驚:「林哥,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將身後的蔣志鵬交到了他的手上:「找個平坦的地方,讓四眼給他止血縫針!」
何武點了點頭,忙抱著蔣志鵬就往院子裡面走去。
李青青這時候也走了出來,當她看到我滿身是血的時候小嘴微張,眼中明顯出現了一絲緊張,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了受傷的並不是我。
何武給蔣志鵬找了一處涼席放下,陳秋雨也匆忙自屋子裡拿出了急救箱。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干涉的了,只能在一旁看著陳秋雨神情專註、一絲不苟給刀片消毒,剪開蔣志鵬的衣服替他清理傷口。
「林安,這是怎麼回事?」李青青柳眉緊皺,手上還捏著不少符紙,顯然剛才她在裡面畫符。
「周常守那邊出意外了,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只剩下他這個徒弟躺在岸邊昏迷不醒。」
我面色凝重,實在是想不通周常守為什麼會出意外,他沉下水之前想要告訴我的東西又到底是什麼?
「啊,這樣一來那個女屍的什麼百鬼怨不是又加了一鬼嗎,我們能對付?」
何武在一旁撓著頭說道,饒是頭腦簡單的他這時候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我深吸口氣,食指輕敲褲縫,在心中思索了片刻后才做出了決定。
「等他醒了熬過今晚我們就立刻離開這裡,把村裡人都叫走!」
本來集了百鬼怨的邪祟就極難對付,這個時候又加上了個周常守,我心中也沒了底,只能選擇暫時先撤退,喊道門那邊派救兵過來。
雖然在有關我爺爺的事情上面我比較莽,但這種關頭要是不想清楚後果,到時候死的可不是我一個人。
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走不了了……」
就在我已經準備籌劃離開的時候,那邊正在接受治療的蔣志鵬忽然醒了,疼的滿頭大汗,面色煞白的。
他忍著劇痛,面色虛弱地看著我:「道兄,這整個村子都已經被怨氣籠罩,除了滅殺禍源,我們走不出去的。」
道兄,是走道上的人對於同輩之間的稱呼。
聽著他虛弱的聲音,我心中一沉。
這是已經形成鬼蜮了啊,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
「志強呢,志強不在這裡嗎?」
那邊,蔣志鵬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迅速在四周搜尋,神情有些焦急了起來的看著我。
「我過去的時候,你師傅已經沉下河裡了,岸上也只有你一個人。」我皺了皺眉。
「不,不可能啊,志強他一開始就聽師傅的話回村裡來找道兄你幫忙的,他難道沒回來嗎?」
蔣志鵬的面色「唰」的一下白了下來,神色焦急。
似乎因為情緒激動,他原本已經慢慢不再大量滲血的傷口又有了崩血的徵兆。
聽了他的話,我面色更是沉重了幾分。
以周常守那種性子竟然會拉下臉讓徒弟來找我幫忙,足可見那女屍的兇悍程度!
不過我們的確是沒有見到過蔣志強。
「何武,青青,你們符畫好了就挨家挨戶的去貼上,我出去找人。」
我抹了把臉上的血跡,開口囑咐何武跟李青青兩個。
「好,你一切小心。」李青青點頭,目光關切。
看了一眼朦朧的血月後,我毫不猶豫地轉身就離開了院子,再度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