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是師兄送姜聽玫回去的,他說是順便來A市出差,姜聽玫沒多想就跟他走了。
後面到了蘭澤才發現紀忘舟給自己打了兩個電話,把東西搬進出租屋,姜聽玫才空閑下來給他回電話。
紀忘舟在姜聽玫宿舍樓下等了近一個小時才接到她的一個電話,她說她已經回去了,坐的是易朗的車。
瞬間,感到厭煩,紀忘舟聲音冷了,在她追問他怎麼了的停頓后回了句,「沒什麼。」
掛掉電話,紀忘舟頭疼,開著越野車泄憤一樣從A市東區開到西區,隨便找了家酒店住進去。
刷房卡的時候卻被一道清亮的女聲叫住,「紀大少?」
這聲音有點熟悉,紀忘舟一手拿著房卡,有些不耐煩地回頭看了眼走廊上的女人。
高跟長禮裙,剛從宴會回來,短髮利落,紅唇彎上,她看他的目光很直白。
眼眸沉了沉,盯著那張臉看了幾秒,紀忘舟才想起,這是他弟的未婚妻啊。
眼神微冷,他不打算回她,並不打算理她。
凌莎卻高調宣布:「大少,我追你啊。」
她笑得嫵媚,很迷人,聲音也透著魅惑,「好不好?」
彎唇冷笑了聲,房卡刷開房門,紀忘舟態度稱得上惡劣:「別追,沒用。」
外套搭在手上,他要進去了。
凌莎卻突然加高了聲音,她拿出籌碼:「你難道不想成為紀家家主嗎?」
「紀凌陽攀著我們家,你拿什麼和他對抗?」
她想到什麼,笑笑,「噢,對了,你那母親還只讓你娶黃鶯鶯呢。」
她點了支煙,紅唇咬著,冷艷無比,「一個將死之人,將你的依靠徹底斬斷的人。」
「盛雪蘭這盤棋下得真好,為了給紀凌陽鋪路,她幾乎是絕了你的路啊。」
眼底光暗了暗,房卡就扔前面柜子上了,紀忘舟回身,眼皮撩了下,目光落在凌莎身上,聲音是說不出的冷,「什麼將死之人?」
食指中指夾煙,凌莎吐了口煙,開口:「黃鶯鶯啊。」
「她白血病,你不知道嗎?」似笑非笑,凌莎就那樣勾勾地看著他。
下意識停頓了下,紀忘舟移開眼,手骨的佛珠在暗處也不見了光彩,他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他不發一聲,扔了手中外套,不再有繼續和她談下去的想法了。
凌莎見他不為所動的模樣,哼笑了聲,「大少還真是鐵石心腸呢。」
煙吸過半截,煙灰飄落,凌莎目光落在走廊牆壁上掛的一副油畫上,下決心,她給出條件誘人:「和我結婚,你答應的話,我可以馬上甩了你弟弟。」
「以後盛雪蘭也拿你不會有絲毫辦法,」她笑笑,紅唇嫵媚,「怎麼樣?心動嗎?」
「沒興趣。」長指從上往下一顆一顆解領口扣子,紀忘舟冷聲回絕。
看著男人的側影,氣質清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感,拒絕她絲毫不留情面。
嘲諷地笑,她話里是諷刺,「姜聽玫給你們一個一個下什麼迷魂藥了?」
「非她不可?」男人也就算了,連她最愛的母親現在都要費盡心思地打聽她的消息,還背著她買了那麼多禮物送過去。
憑什麼?就因為是她是她母親林秋月唯一的親生女兒么。
覺得可笑,原來這近二十年的陪伴,比不上她的親女兒分毫。凌莎不認,也不會輕易讓步。
「你不配提她。」男人嗓音冷得如碎冰般,她還沒來得及繼續嘲諷,就聽見極重一陣關門聲,對面的門被關上,帶來的還有一陣風。
凌莎笑笑,拿出手機給她母親發消息:[我想你了,媽媽。]
——
收拾整理房間,姜聽玫在家過了幾天頹廢日子,追劇看小說嘗試著玩遊戲,到了第五天,徹底閑不下去了。
一月二十幾,溫度還是那樣,七八度,穿毛衣棉服都冷。姜聽玫縮床上抱著熱水袋,看著手機發愁。
微信界面是和你紀忘舟的聊天記錄框消息,消息N問一答,他只敷衍著,語音聊天也可以不接,她說自己回蘭澤了,對面也只是回了一個嗯字,絲毫沒有想和她見一面的想法。
也一點不提去他實驗室實習的事,姜聽玫焦慮不安,以為他不願意自己去了,便只好在網上零零碎碎地瀏覽一些招聘實習生的工作。
可姜聽玫還是覺得心亂煩躁,她很想見他,可他不知怎的,又恢復之前疏離的模樣了,她一點摸不准他想的什麼。
陶雨杉白天上班也沒時間陪她,她就只好一個人待著,看一部電影從天亮到天黑,三餐也基本靠外賣解決,這樣頹廢度日。
第六天的時候,是師兄的消息發來了,他說他之前有個鑰匙扣好像掉她書包里了,如果她有空的話想讓她送過去還給他。
易朗還發了他新公司的地點。
姜聽玫閑得快發霉,連忙回有空,今天就來。收拾換衣服化妝出門,姜聽玫照例給紀忘舟發了個消息。
[師兄東西忘我這了,我今天去他那給他送回去。]
發完消息就把手機扔口袋了,她不抱希望他能回她,卻在等公交的時候聽到手機震動。
公交車到了站口,姜聽玫看了眼來電顯示,沒上公交車,走到旁邊樹蔭下去接他電話。
路旁常青樹起的是觀賞作用,葉片渾圓,枝幹粗壯。小時候老師說過,這種樹叫萬年青,生命力頑強,有很強的觀賞性,很多地方都會種植。
下意識去找萬年青里葉片是愛心的樹葉,姜聽玫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扯了扯樹上的葉子。
電流滋滋聲在耳邊回淌,姜聽玫賭氣一樣沒開口說話。
是紀忘舟先叫她的名字,「阿玫,在么?」
「不在。」忍不住,要嗆他。
「我來接你,地址發我一下。」
「不發,為什麼發,反正也不想理我。」
「前幾天有點忙,我們一起去看看你師兄。」他有些違心地撒謊,不提之前在A市發生的事。
也沒真生他氣,支吾猶豫了會還是把地址發給他了。
目睹公交車遠去,姜聽玫就近坐在旁邊的木椅上等他來。無聊就玩手機,手機里沒什麼遊戲,下了個MOBA的競技遊戲,玩幾局總是不知道什麼技能一通亂放沒反應過來就死了,所以她寧願玩俄羅斯方塊。
簡單計算一下,就能一排一排把底部的空間堆滿,成就分也越積越多,這樣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智能手機是觸屏的,不像之前小時候的按鍵老人機,總是容易有誤差。
堆滿一排一排就消失,她一的積木一直維持在底部三四排水平,怎麼玩都輸不了,這遊戲沒有盡頭。遊戲積分到一千六的時候,紀忘舟到了。
黑色世爵,他又換了輛車。這車很扎眼,是輛跑車,車身流線型,流利嶄新,挺酷的。
停在這一眾計程車的單行道上,不少人都投去驚羨的目光。
手機震動,他打電話給她。
心底還彆扭著,快兩個月沒見,是很想他。可撇不下臉來在這麼多人目光下去敲他車門。
想了想,想找個人少點的地方,一手提著挎包起身,姜聽玫沿著馬路往前走。
身後世爵喇叭響了幾下,人群慌亂地散開。
松離合,往前開,紀忘舟半降車窗,就看著路邊姑娘纖細的身影。
米咖色大衣,純白色長裙及腳踝,露在大衣外的是一截裙擺,她人瘦,身材均勻,穿什麼都好看,很有氣質。
走的速度不快不慢,就是一直沒回頭看,也不知又是生了哪門子氣。
手機電話一直沒接,紀忘舟就一直打,有急躁的司機摁喇叭催,他也不急,就反正一直靠邊慢悠悠地跟著她。
姜聽玫臉都紅完了,手機震動不停,而身後那輛車不緊不慢地跟著,這場景讓她想起的是電視劇里的霸總堵人橋段,老臉都沒了。
等到了人少一點的地方,姜聽玫才終於接了電話,就聽見電話對面男人懶洋洋的聲音,
「姜小姐解氣了?」
「生完氣就上來吧,再不上,交警要來貼條了。」剛說完,手機就進條簡訊,交通扣分,讓他繳三百罰金。
「噢,已經扣了,沒事還能逛逛。」他不咸不淡道,語氣慵懶。
看來心態挺好的,沒聽出一點不高興。
姜聽玫自己也覺得奇怪,幹嘛生莫名其妙的氣,停下來,「我沒生氣。」
有些猶豫,又情怯一樣,找借口:「……你剛剛太高調了,紀先生。」
「好,下次注意。」他淡聲回,下一秒又不太正經,「開拖拉機來接你。」
姜聽玫:「……」
回頭往他那邊走,敲車門,坐的是副駕。
目視前方,姜聽玫沒去看他。
一路上紀忘舟也不怎麼說話,就是餘光總看她,車內氣氛一時有點奇怪。
透著玻璃看他側影,姜聽玫心裡亂得很,像剪不斷的線一樣,車內空調沒開也覺得熱。
後來還是她先憋不住,開口:「怎麼想要和我一起去拜訪師兄?」
長指敲了敲方向盤,一下又一下,很有節奏感。
紀忘舟淡淡回:「感謝他吧。」
姜聽玫忍不住笑了笑,「感謝什麼啊,你又不認識他。」
「你認識。」仍是沒什麼波瀾的一句話。
姜聽玫卻停頓半晌,才接他話,「噢。」
她也摸不准他心思,她認識他就去拜訪感謝,這是什麼舉動,是謝謝你照顧我最好的朋友嗎。
友誼真偉大,他對朋友可真好。
有些莫名心酸。
姜聽玫轉移話題,問他剛剛扣分的事,他也只是一句輕描淡寫的「沒事」就過去了。
「沒事,什麼都沒事。」
姜聽玫碎碎道:「我是有點生氣,因為這一周你自己看看我們消息記錄,你看看你有多敷衍。」
一手搭著方向盤,手背擋了擋額角,紀忘舟也挺想說他也氣著,想了想還是說:「嗯,下次不這樣。」
泄了氣,姜聽玫不想理他了,就悶聲沒說話,一直到下車。
師兄新公司在東城商業區,那片地方挺擠,車位很少,又往前開了一公里,找了個酒店才把跑車停進去。
出了車庫,看著不遠處的紅綠燈,地圖上離師兄的公司還差一點五千米,得走十幾分鐘才能到。
只好和他一起走,在路邊等綠燈也站他身邊。
不得不說這人真是長了張禍害臉,一路上不少小姑娘的目光都跟著他,順帶也跟著她,揣測一般。
掩飾拿手機玩,姜聽玫始終沒去看他。
紀忘舟倒是一直低頭看她,柔軟蓬鬆黑髮披在肩頭,黑髮上別了一枚珍珠發卡,眼睫很長,濃密纖細遮住那雙澄澈的杏眼,她不說話顯無辜,五官漂亮,不施粉黛也出眾,鵝蛋臉,眼瞼微斂,很純,初戀臉。
嘴唇微抿著,剛吃了櫻桃般,帶著微粉,讓人很想蹂.躪。生了壞心,紀忘舟彎腰整個人輕輕往他那邊傾了下,手臂輕輕擦著她衣服,和她靠近很多。
手臂一直被人有意無意地蹭,姜聽玫回過身,「你幹嘛?」
一回頭就直接悶他肩骨處了,撞著額頭,在大街上姿勢親密無比。
有點窘迫,姜聽玫往後退了幾步,耳朵尖發紅,剛想說什麼,就被紀忘舟逮住了手腕。
男人彎腰,貼她耳邊漫不經意低道了聲:「幫我下。」
姜聽玫莫名其妙:「幫你什麼?」
紀忘舟餘光只瞟了下身旁不遠處的一個小姑娘,那姑娘有點花痴,一直在看他,還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前來要聯繫方式。
「就當是我女朋友,嗯?」他聲音低啞,噴洒在耳邊,蠱惑一般。
姜聽玫知他是不想被糾纏,也就隨他去了,任他牽著自己手過馬路。
過了馬路,沿人行道走沒多久,前面就是個十字路口,商業廣場旁邊是高大的寫字樓,另一邊是醫院,路上的人多都在這裡散開了。
手還被他牽著,自然而然的,他好像不會放開了。
心裡彆扭,莫名其妙的脾氣也沒了,她悄悄用餘光看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棒球服,拉鏈是銀色的,休閑運動褲,挺拔站著,陽光下很有蓬勃的少年感。
冷白皮膚削弱光感,睫毛密長,鼻樑高挺,英俊無可挑剔一張臉。配著那眼尾的硃砂痣,就很清冷,不食人間煙火少年般。
是想那麼久了,現在也算在早春相見,街上開始掛紅燈籠,廣場上放著很喜慶熱鬧的拜年曲,人們來來往往忙碌著置辦年貨,一切都是自然而美好的事。
而她可以和他一起,在這擁擠喧鬧人間行走,散步,無目的,看著路邊有老爺爺騎自行車,車上綁著一大捆各種顏色的氣球,飛在很低的天空中,五彩斑斕,彩虹一樣漂亮。
他手心乾燥溫暖,手掌寬大,一隻就能握她兩隻,緊緊抓著她,好像生怕她會走丟。
忍不住嘴角微彎,她笑了,停下,「好了,不生氣了。」
半低頭,紀忘舟伸手用手指輕輕颳了刮她側臉,唇角是疏淡的笑意,「好。」
克制著吻她的衝動,他輕輕開口:「年後來報道吧。」
還記得自己說的話啊,姜聽玫忍不住微笑,梨渦淺淺,「遵命,老闆。」
想到什麼,她問:「過年你忙不忙啊?」
選了條路,繞一點但是人少一點,和她一起慢慢走,他回:「如果沒什麼意外的事,就不會太忙。」
「喔。」姜聽玫點頭,「我也不忙。」
「杉杉說除夕在家做飯,晚上去城南看煙花,那邊不是禁燃區。」十指緊扣著,她笑笑,「這也算是跨年吧。」
「那我比較可憐了。」紀忘舟作無辜模樣。
姜聽玫問:「怎麼了?」
「他們都去參加宴會,我一個人留家裡。」
「撲哧。」姜聽玫忍不住笑,「那你也去啊。」
眼睫垂了點,他模樣很讓人心疼,「師父教導過,亂花漸欲迷人眼,亂花太多的地方,奢靡腐敗不利於修行。」
「我從小聽話,不敢違背師父。」紀忘舟眼角微垂,像可憐巴巴沒人愛小狗狗。
心疼他,知道他說的都是心裡話,畢竟從小都是在山裡,去那些地方肯定不習慣,而且小時候吃素,長大了估計也不愛吃肉,覺得油膩噁心,而那宴會都是油膩奢侈扎堆的地方,他不適應不喜歡也很容易想到。
「那……來我們家吧。」姜聽玫思索,「我多買一人份的菜,你飯量怎麼樣,喜歡吃什麼?」
已經著手布置,她問:「喜歡吃素菜吧?我回去再多學幾個素菜的方法。」
「啊?你喜歡什麼誒?」
「你做的都可以。」他回,看著她的目光總是很柔和,「到時候需要我幫你打下手嗎?」
「嗯,還有新年禮物想要什麼?」
過馬路,前面一截路邊攤有賣小糖人的,姜聽玫注意力全被吸引過去了,欣喜道:「哇,你會不會圈那個?」
手被她往下扯著,她眼底都是興奮的光。
被拉到小糖人攤面前,看著那老爺爺用楓糖滴在粘板上,很快便成型了一個個動物模樣的楓糖塊。
「我小時候特別喜歡這個,可是我爸總不給我買,有時候運氣好能要到一個,就會特別珍惜,能私藏一個月,用洗乾淨點糖紙包著,時不時就拿出來舔舔。」想到小時候自己多傻,姜聽玫也忍不住臉紅。
攤位面前的小學生排隊投硬幣,然後轉轉盤,轉盤上是各種不同動物的圖案,有白兔,貓,龍,小雞小鴨,大小不一樣,轉到大的小朋友總是很高興,小的就挺沮喪地走了。
紀忘舟觀察了會,下結論:「應該挺簡單的,做這個。」
那攤主抬頭看了他一眼,「小夥子做過這個?」
紀忘舟:「沒有。」
姜聽玫拉他袖子,「你會做啊?」
紀忘舟微點頭,「不難。」
「那個錐子樣的工具裡面裝的是熱的楓糖漿,滴到砂紙上瞬間冷卻,隨便畫幾筆就行。」
姜聽玫,「我看得出來,我是問你會畫那些圖案嗎?」
他點了點下頜,挽尊,「會啊。」
攤主估計也是做累了,當即就讓他上手,「好嘞,小夥子來給我們露一手。」
小學生也圍著他們,叫他大哥哥,嚷著要他給他們畫龍,畫很大的那種,比轉盤上的圖案更大的。
就這樣被一群小學生起鬨著,紀忘舟站到了那糖人攤裡面,撩了撩衣袖,一手拿起那個圓錐型的擠糖器。
他手骨修長,腕骨突出,手背青筋微凸,獨屬於男性的力量感,但又漂亮,握著錐子畫糖人,藝術品一般。
姜聽玫站在那後面,看著他被小孩圍著,脾氣也好,對他們耐心,他下手擠糖,動作很慢,不熟練。
褐色糖漿從空氣中滾落到糖紙上,他畫了幾筆,就有圖案成型。
站在這熱鬧中心,第一次姜聽玫覺得他身上也有了點煙火氣。
她拿手機,點開相機,給他拍了張照。
光線角度正好,鼻側影立體瘦削,睫毛長,碎發遮了點眉,眉骨高,平日冷俊一張臉也惹上暖意。
很溫暖,很平和。
心底的蜜糖化了一樣,姜聽玫感覺像吃了糖,那刻她很想永遠,永遠就那樣,和他一起。可以看他孩子氣,可以陪他見眾生,在櫻花還沒開之前,在平淡的街道上一起牽手散步,為有趣的風景駐足。
小學生們放了寒假時間很多,在那裡翹首以待,等著他的製作成果。
從一下手的第一筆到連貫的最後,小學生們都發出了「切「,切」的聲音,很是瞧不上。
「這位哥哥根本不會畫龍,這是條蛇,還是有腳的蛇。」
姜聽玫走過去,探身瞧了眼,就忍不住笑了。
一大張糖紙上,躺著個模樣奇奇怪怪,一條蛇一樣,長著四條腿的「龍」,總之很抽象。
姜聽玫鼓掌,替他說話:「對,小朋友你猜對了,哥哥他畫的就不是龍,這就是蛇。」
小朋友:「騙人,蛇根本沒有腳。」
姜聽玫:「誰說蛇沒有腳的,蛇是有腳的,有一種蛇叫石龍子,就是有腳的。」
「哥哥畫的就是這種蛇。」她笑得很甜,「我作證,這真的和那種蛇很像。」
糖紙一翻,扯了下那白色的紙,這楓紅色的龍就成型出爐了,兩根糖棍插著,那龍有二三十厘米長。
漂亮桃花眼眯了眯,紀忘舟微笑著把那「蛇」遞給剛剛發問嘲笑的小朋友,語氣非常和藹:「這個就送給你了。」
「它晚上會來找你一起睡覺的哦。」
小朋友伸手都不敢去接那楓糖了,被嚇哭了,嗚嗚嗚,「壞蛋哥哥。」
這一哭,紀忘舟就挺不耐煩,「男孩子哭什麼?」
「再哭,扔江里。」
「撲哧。」姜聽玫忍不住,上前去哄那小孩,「哥哥他騙你的,這石龍子晚上不會來找你,它來找你也是它變成龍的時候,騰雲駕霧可以帶你去玩。」
小朋友一抹眼睛擦了眼淚,眨巴眨巴,不哭了,「漂亮姐姐,是真的嗎?」
「當然。」姜聽玫把那楓糖遞給他,淺笑,「我不騙小孩的。」
小男孩歡歡喜喜接過了那糖蛇,咧嘴笑,露出一排白白牙齒,「謝謝漂亮姐姐!」
他歡歡喜喜拿著那糖人走了,走了幾步又跑回來,紅著臉對姜聽玫開口:「姐姐,你等我長大,我要娶你。」
擠糖器都扔了,紀忘舟冷冷看他一眼,「做夢呢。」
小朋友委屈,「怪哥哥好凶。」
是老爺爺攤主看不下去了,連忙去哄他,「小海亂說什麼呢,你姐姐等不了你娶了,你沒機會了,快回家寫作業吧。」
姜聽玫站在原地,有點局促,臉都有點紅,看著這一大一小這麼幼稚,也覺得好笑。
等那小孩走了,紀忘舟才回來,還是站在那攤前,其餘小朋友已經開始點了,「我要小貓咪。」
「我要小鴨子。」
「我要小狗。」頓了頓,紀忘舟抬眼看了下她,沒異樣才放下心。
「我要大白鵝!」
撩了撩眼皮,紀忘舟語氣淡淡的,「不好意思啊,小朋友們,今天收攤了。」
他低頭看了眼姜聽玫,嗓音低啞:「只給姐姐做。」
被小朋友們起鬨請到他攤前,姜聽玫抬頭看他,狹長桃花眼,眼皮薄,眼睛很好看。
他問:「姜聽玫小朋友想要什麼樣的糖人?」
見日光悠長,他懶懶散散的,語氣漫不經心,心怦然而動,姜聽玫輕輕回:「你做什麼,我就要什麼。」